赵曙考虑再三,召来了主张称皇伯主要人物翰林学士王珪。(
嫡谋)m他收买王珪说:“学士有草诏拥立之功,朕一直记在心上,而且你有安邦治国之能,朕也一直看在眼里,他日当让卿在两府当值。”王珪说:“臣才疏学浅,不值皇上抬爱。”赵曙说:“学士不要过谦,眼下还望学士跟朕同心协力,带领一班翰林学士尽心尽职才是。”王珪心领神会,唯唯而退。
王珪走后,赵曙对韩琦等人说:“翰林学士目前只有王珪能草诏,其余多不称职。”韩琦等不知赵曙想起用谁,都望着赵曙,静候下文。停了一下赵曙又问:“曾公亮向朕举荐张方平,张方平文学如何?”欧阳修答道:“张方平文学尚可,但为人挟邪不正直。”曾公亮不以为然:“臣没有听说张方平有什么挟邪不直的行为。除去喜欢女色,臣别的没听说过张方平有什么劣迹。”
赵曙说:“那就宣张方平上殿,朕再当面问一问。”张方平上殿后,赵曙问:“学士能为朕扼要讲述一下治国的要领吗?”张方平对说:“当今之世,臣以为‘简易诚明’四字足矣。”,赵曙不觉探身向张方平说道:“朕当年在朝侍奉先帝,得以遍观侍从大臣,以为他们都是天下精英,今天闻学士四字箴言,竟是言简意赅,才知道人外有人了。”随即传旨:“端明殿学士兼龙图阁学士、知徐州张方平即日起为翰林学士承旨。”
自己弃官在家的御史吕大防听到这项任命,忍不住又上了奏疏:“听说参知政事曾公亮举荐张方平,实在让臣吃惊。张方平以制策登科,很早就列侍从之职,但从未听说他有过什么有益于朝堂的策论,后来外放,为官一方也没有政绩,哪里能够担当为朝堂谋划,治理天下的重任呢?曾公亮身居要职,不能昌言公论,却荐私交旧识,引非其人,失大臣忠君爱国之道。
www.hotelpropertychina.com希望皇上下臣此章,责问曾公亮,以惩渎职。”赵曙阅了奏疏后,对韩琦说:“不理他们,明天召两府大臣议事,专门收拾这些不听话的言官!”
正月二十七日,韩琦、欧阳修及曾公亮、、陈升之等几名两府大臣来到文德殿议事,赵曙指着御案上的一堆奏章说:“这些折子都是台谏官弹劾你们两府大臣的,工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一人前后为尊崇典礼一事就上了十一奏,一篇比一篇凶狠,看上去是要和你们拼命。他们几人现在弃官在家。看样子不闹出点动静来,绝不会罢手,几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说说该怎样处理这几名言官?”
韩琦疾言厉色地说:“皇上,台谏官为了坚持他们的歪理,一直攻击两府大臣,谗言诬陷,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信口雌黄,说臣等是豺狼当道的阴险小人,竟然将臣比做唐朝奸相李林甫,到处败坏臣的名声,臣早就忍无可忍了。臣等到底是忠是奸,只有陛下心中最为明白。”说完就垂手不言。韩琦最后这句话的深意,是说他们这些宰相之所以力排众议赞成皇考,其实是在代皇帝受过。
欧阳修也不由吐出胸中怨气说:“陛下,濮王称亲之事,明明是皇太后已经认可的,但台谏们却依然没完没了地造谣中伤,污蔑是韩大人和臣等所为,众人以讹传讹,便以为实,记得从前有人请求减少宫内宦官,中外传闻也硬说是臣的主张,导致内臣与我见面之时,无不咬牙切齿。让臣蒙不白之冤。如今两制和台谏官也来迷惑圣听,居然扬言要与臣等不共戴天,难道朝堂之上就容许这帮人胡作非为吗?”
赵曙说:“朕也觉得这帮人实在可恨,可是祖宗准许他们风闻言事……”
韩琦说:“风闻言事可不是造谣惑众,扰乱朝纲,动摇国本啦……”
欧阳修一腔怒火已经难以控制,他紧接着韩琦的话头说:“是啊,你看他们狂到什么样子了,每次奏章正本刚进入,副本便交与进奏官,催他立即传布四方,态度跋扈嚣张。(
千亿婚约,总裁我不嫁)吕诲等人作好获罪的准备以后,每次召对觐见时,故意言语狂悖傲慢,惟恐皇上您不发怒。臣记得您也多次对中书说:‘吕诲等人见人主,无复君臣之礼。’但是皇上圣性仁厚,委屈自己,包容他们很久了,所以他们现在更加肆无忌惮。事到如今,臣以为这帮人再不能留在朝堂了。”
赵曙左思右难,深知坐天下不宜一手遮天,何况尊崇濮王典礼他本身就有点心虚,他说:“朕又何尝不想尽快处理他们,但却不知怎么办才算稳妥呀。”
曾公亮窥测了皇帝许久,这时出面劝道:“皇上,御史谏官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煞是可恨,不过众怒难犯,总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好。”
听到此言,欧阳修瞪了曾公亮一眼,直言不讳地开口埋怨:“曾大人只会在台谏官面前模棱两可。所以很少受到他们的攻击,难道你又要劝皇上和稀泥吗?”曾公亮辩道:“皇上都感到难办,曾某又能如何呀?”
欧阳修面对赵曙,斩钉截铁地说:“他们的参劾全是无中生有,一派胡言,朝廷无需对那些无理取闹的谏官和御史太过心软,台谏官既与臣等势不两立,若以臣等有罪,即当留台谏官;若以臣等为无罪,则请快下圣旨,从其所愿。将他们革职查办赶出朝廷。”
赵曙紧皱眉头,思忖了许久,然后一声叹息:“欧阳相公性直不避众怨。(
至尊少女复仇记)”欧阳修反问:“陛下,为人臣者恩都想归己的话,那么积怨谁来承当?”赵曙说:“台谏官员言词过激,屡屡冒犯朝廷重臣,必须严惩不贷!但朝廷尊崇濮王典礼刚定下来,以稳定大局为上,又不宜责之太重。众卿宰相肚里能撑船,相忍为安吧。大家现在合议,拟定两份诏书,一是贬黜吕诲等人的,一是通知尚书省无需再议典礼之事。”
当日朝廷下诏:“自即日起停止尚书省集议濮安懿王典礼;吕诲罢侍御史知杂事,以工部员外郎知蕲州;范纯仁以侍御史通判安州;吕大防革去监察御史里行,以太常博士知休宁县。”中书省没有按皇帝“不宜责之太重”的嘱咐办理,而是将这三人统统打发到了边远地区。
按照惯例,知杂御史解除官职,朝廷都要有诰词,那天知制诰韩维当值,而且他又兼领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驳事,韩琦等人唯恐韩维缴还词头,不肯草制或者封驳敕命,于是没有把诏书交到通进银台司,而是直接派人将敕告送到吕诲等人家中。消息传出,京城哗然,上至达官贵人,下至闾巷百姓,都认为这样处罚言官太重了。
韩维知道中书省越过通进银台司,直接下达贬官敕告后,异常愤怒,他求见赵曙说:“罢黜御史,事关政体,却不让专职机构预闻,纲纪的失误,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了。应当令中书省追还吕诲等人的敕命,交给我们通进银台司,让臣能够按照正常程序审议以正官法。”
赵曙和颜悦色地对韩维说:“这次他们已经这样办了,就算了吧,朕让他们下次注意。”
韩维又说:“皇上,其实不光是程序问题,臣认为吕诲等人能恪尽职守,是国之忠臣,估摸他们的用心,不过是想陛下尽遵先王之法而行罢了!士大夫贪功邀宠,厚赏严罚,此风尚且难变,现在却内牵邪说,贬斥正人,从此陛下耳目将更加闭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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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曙说:“韩大人高抬这些言官了,别看吕诲上奏神气活现,平日里骄奢淫逸,为人不齿。朕的左右大臣,韩琦、欧阳修他们,即如韩大人你,哪个不是国之栋梁。朕听说韩琦曾弹劾过你的老父亲,望韩大人以国事为重,不计前嫌吧。”
听赵曙这样说,韩维正了正衣冠,跪了下来:“圣上如此说,是不信任臣,臣从未与韩琦记私怨,只是就事论事。韩琦身为首辅,越过通进银台司,是知法犯法,臣请陛下一定责令他追还前敕,让百官详加议论,以尽人情,复召吕诲等还任旧职,以保全政体。”
赵曙耐着性子说:“韩大人有所不知,吕诲等人藐视朝廷,怠慢朕躬对他们予以惩戒是朕的意思,如确有悔改,待日后起复吧。”因为颖王一直说韩维的好话,所以赵曙虽然驳回了韩维的请求,但语言委婉,算是给足了韩维面子。
回到清居殿,赵曙不耐烦地对赵顼说:“这个韩维,朕是听你多次称赞他,才让他做了知制诰还兼领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驳事,谁知他却从中掣肘,不跟朕一条心。”赵顼说:“韩维是有点一根筋,不过父皇犯不着跟他生气,爷爷尊崇典礼一事让你很劳心费神,你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赵曙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事一波三折,如此麻烦,不过想想你爷爷奶奶,如今倍极哀荣,我这个儿子总算尽了一点孝心。你奶奶在世不是正房,受尽了欺凌和白眼,现在终于可以风风光光进入陵园,和那两位夫人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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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顼说:“谏院和御史台现在空缺太多,父皇要赶紧填补才是。”赵曙说:“这个,朕一直在考虑。”朝会上他宣布:“任命起居舍人、同知谏院傅尧俞兼侍御史知杂事。另外,翰林学士、知制诰、御史中丞、知杂御史,每人要各举荐御史两名供选。”赵曙这样做,还是不能平悠悠之口,朝臣们纷纷上疏,为吕诲等人鸣不平。
司马光上奏:“忠直敢言之臣,是国家之至宝。侍御史知杂事吕诲、侍御史范纯仁、监察御史里行吕大防因言濮王典礼事,尽被责降,朝廷内外听了,无不惊骇错愕。臣真替朝廷可惜。现在陛下为了领中书一二人之情,违背满朝文武公议,尊崇濮王典礼超越礼制。天下的人,已知道陛下做仁宗的后人,意愿不专一,都怅然失望。现在又将言事之臣,成群驱逐出京,里巷之中,慨叹不满的人更多。如此,恐怕不是国家之福!希望皇上赶紧命令吕诲等人返回御史台供职,则天下都会感到欣慰,都歌颂陛下的圣明,要不然,暂且让他们改任别的靠近京师的官职,也可以稍稍安慰一下浮动的人心。”
吕公著也上奏说:“吕诲等人因为论事过当,都被贬黜了。听到皇命之初,群情愤激、议论纷纷,都怕从此以后正义之士不再说话,忠臣没有人肯做了。自古人君,纳谏则兴,拒谏则亡,兴亡之理,不可不深思。臣希望陛下用天地之肚量,包荒含垢,追回吕诲等人的敕命,让他们依旧在御史台供职,则天下幸甚!”
赵曙非常生气地反问:“吕诲等人藐视朕躬,自己弃官在家,向朕示威,不是朕要驱逐他们,是他们自己要离开朕的,他们算什么忠臣义士?”
曹太后在慈寿宫听到外朝的消息,气得把正在看的医书摔到地上,自言自语:“好你个赵曙,仪仗韩琦等人,把敢说话的大臣都赶跑了,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张茂则说:“把柄还捏在他手里,太后你赶紧想办法呀,我们这样整天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总不是个事啊!”
曹太后咬牙切齿:“他必须得死!”说完盯住地上的医书,看了好长时间。因为那摔在地上翻开的医书页上,正画着一条鲐tai巴鱼。医书上说鲐巴鱼虽鲜美可口,不事先服用解药的话,吃鱼后两个时辰就会呕吐、腹泻、但二三天就自动痊愈了。愈后一吃又发。中毒发病,是慢性的,但身体会越来越差。她立即说:“我自有理会,你现在让人买几桶鲐巴鱼养在北花苑鱼池里,我好随时取用。”
曹太后一边继续寻找更厉害的相克食物。一边开始和赵曙假意周旋,处处显得关怀备至。一次赵曙单独到慈寿宫给她请安,曹太后趁一个人都不在身边,对赵曙说:“皇上,我老了,现在什么都想通了,今后一切全依你,我把一切都交给你了,希望皇上看在我们亲戚面上,看在老身为你立嗣出过力的份上,能照顾老身的面皮,让我安度晚年吧。”说话时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连赵曙都被她说的眼睛红红的,动了恻隐之心:“母后放心,你上次为朕解决了难题,朕会对你很好的,你的往事朕会烂在肚子里。”
赵曙从此终于乾坤独断了,他踌躇满志地对赵顼说:“朕的江山已经坐稳了,从现在起,我们应该选贤任能,重振朝纲了。”赵顼说:“儿臣听说苏轼兄弟做地方官三年任期满了,已举家迁返汴梁。朝廷“磨勘”了他俩的政绩,二人都列上等。依据察考的结果,他俩应该升职。”
二月初一日,赵曙与韩琦、欧阳修商量说:“先帝当年称赞苏轼有雄才大略,他现在外任已满,任命他做翰林学士让他来舍人院当知制诰起草诏书怎么样?”
韩琦略一沉吟说:“苏轼,确有博大的胸怀和才气,他日自当为天下用,可是朝廷用人,应该按部就班培养,到天下之士个个仰慕钦佩时,取而用之,那么人人都没有话说了。如果现在骤然越级提拔,恐怕天下之士未必服气,这反而会连累了他的名声。”
欧阳修问:“知制诰暂时既然不能给他,先修起居注可以吗?”韩琦说:“此一职位与知制诰性质相近。为苏轼着想,应该等他才干老练后再任此职,不宜在突然间给予他如此高位。苏轼可经过考试,先到国史馆去任职。”赵曙有点扫兴:“在不知道那个人才干时,才要对他进行考试。现在明知苏轼有才为何还要考试?”韩琦说:“这样才能服众啊”
赵曙回到清居殿半晌没有说话,赵顼问:“父皇为何闷闷不乐?”赵曙说:“朕终于看清了韩琦是个压制后进的宰相,碍于他对我们家有大功,朕不好意思跟他挑明,这次选拔苏轼,朕只好按照韩琦的意见,让苏轼再次参加制科考试。”赵顼说:“韩琦对王安石也是如此,作为宰相,心胸太窄了。”
苏轼考试及格后,分在了国史馆任职。而苏辙则被外放到北方的大名府去做官了。在国史馆任职的官员,要轮流在宫中图书馆供职,别人嫌枯燥无味,苏轼却以有此良机饱珍本书籍、名人手稿为乐。
有一天,欧阳修到国史馆来看望苏轼,提到说:“皇上本来已准备擢升你为知制诰了,韩丞相认为你太年轻,还要多历练。来日方长,子瞻可不要辜负了朝廷对你的厚望。”苏轼笑笑,言不由衷地称赞韩琦:“韩公关心后进真是用心良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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