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趁热打铁,第二天,又以枢密院的名义向皇帝递上一本:“枢密院所管大使臣约11余员,其中不少是由中书举荐上来的,枢密院只掌握部分人的簿册,还有相当数量的人的材料分散在御史台、和中书、门下两省及审官院。(
重生之女首富)他们身亡、致仕、升降、处分,本院无从知晓,请皇帝下诏,让这几个部曹将其代管的枢密院的官员的情况随时报送本院。”
赵曙点头同意:“好吧,御史台、两省、审官院要将隶属枢密院所管官员,每有事故,就要在三日内报告枢密院;若枢密院有帖子询问官员存亡等事,限你们于当日答复。”散朝后,梁适问富弼:“他们管着我们不是省烦吗,富大人何必多此一举呢?”富弼说:“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尽管现在不打仗了,两府不再像庆历年间那样合班办公,但我枢密院并不是无关紧要的摆设。”
少府监文思院给颖王送来了刚铸好的亲王铜印,印方二寸一分,“颖王受命之宝”六个隶字苍劲有力。赵顼把玩了好长时间,爱不释手。十七岁的赵顼现在俨然是个成人了,眼角眉梢都是逼人的英武之气,举手投足与两年前那个带点稚气的右千牛卫将军相比,已经判若两人。
他上殿向赵曙请求:“父皇,儿臣有一请求,让先生和我能随时出入秘阁,任意阅国朝奏疏、文牍,有不明白处可以随时请教先生,这是一种更广泛的学习。”赵曙同意了他的请求,并吩咐:“吾儿已成年,从明天开始,需跟朝臣一道上朝议事。(
回到古代当将军)”赵顼又说:“太监石得一年轻诚实的,特请父皇将石得一提拔为内殿承制,随侍儿臣左右。”赵曙说:“照准。”
石全育在紫宸殿宣圣旨:“即日起,皇子颍王赵顼的公使钱提高到一年三千贯,赵颢提高到二千贯,赵頵提高到一千五百贯。将淮阳郡王府翊善王陶升为颍王府翊善,赐金紫。淮阳郡王府记室参军韩维升为直集贤院、诸王府记室参军。侍讲孙固为直集贤院、诸王府侍讲。钦此。”
赵顼当即出班奏道:“父皇去年给皇儿的公使钱还有那么多放在那里,皇儿目前公务尚少,再者父皇一直倡导俭约,儿臣要求公使钱减半,务请父皇恩准。”
赵曙眉开眼笑地对群臣说:“颖王生性俭约,颇识大体,朕心甚慰。只是这亲王公使钱是祖宗所定,我堂堂大宋,还在乎吾儿这点钱吗?着即照领便是,不得推辞。”
赵顼回到东宫即吩咐石得一:“你领回公使钱后,拿出一千五百贯,其中一千贯送四所福田院,要执事为每一位孤苦老人加置过冬棉衣棉被,并造册报来,告诉他们本王到时将去核查。另外五百贯由你带着小黄门在京城遍访丐帮,每人半贯,记住,只给残疾人和老人、小孩,青壮年不给!你们可要仔细了,本王会常常去暗访的,若弄虚作假,办差不力,本王严惩不贷。(
圣枫学院之蓝色之恋)”石得一“诺诺”而退。
赵顼对老师们说:“资善堂中的皇家礼仪一直比较繁琐,讲官进讲前,先要参拜小王,每遇讲,詹事以下至讲官上堂,互相还要用宾礼相见,我们听讲的人坐,老师授课时反而像在迩英殿讲那样直立着,讲罢才能入座。元日、冬至,詹事以下还要笺贺、离位致词。这套礼节太繁琐,从今儿起,全免了吧。”王陶说:“那怎么行,皇上知道会怪罪的。”赵顼说:“不要紧,我会向皇上解释的。”
王陶说:“颍王性格谦虚,对王府僚属以礼相待,真是我们的幸运。”
赵顼平素跟韩维的关系特别好,每遇事咨询韩维,韩维总是全心全意的解答。赵顼私下对韩维说:“太后扣住御宝本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威权,归还御宝后,我看她现在很失落,整天闷闷不乐,我想去安慰安慰她,先生看从何入手?”
韩维说:“光口头安慰没有用。王爷不是练就一手漂亮的飞白体吗,可写几幅称颂她的文字,称赞她为国家社稷所作的操劳,称赞她的高风亮节,表示你对她的尊崇之意,她肯定会高兴。再说,曹太后是谁?当今皇后是谁?你们毕竟都是一家子,王爷的努力做到家了,两宫和太后的关系必定会好起来……”
赵顼说:“先生,高人也。”第二天,赵顼的亲笔题词“德昭天地”匾额就挂在了太后的慈寿宫,众人夸赞声中,曹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孙儿这几个字刚劲有力,快赶上你爷爷的笔力了。(
遵命女鬼大人)”赵顼说:“这是孙儿对皇祖母发自内心的崇敬!”
掌管大宗正司的赵宗保来延和殿回报:“皇上。宗室子弟到入学年龄的已达八百余人,但宗室教师仅仅六人,不够用。”赵曙对他说:“朕幼时和你在皇城吃住在一起,我们非常要好,朕早就知道你赵宗保没有野心。所以提拔你知宗正寺,你一定要替朕管好宗室子弟的学习,你有什么要求可以不经通进银台司,直接由御药院送给朕本人,希望你不要跟赵允弼、赵宗鹗他们搅在一起。”
赵宗保连忙磕头谢恩:“臣弟谢皇上的垂青,臣弟只想着如何做好皇上交办的事,绝不会拉帮结派有非分之想。”赵曙说:“那就好,那就好,你具体说说宗室办学的情况吧。”
赵宗保说:“宗室三十岁以上者有一百三十人,需设置讲书教师四人,十五岁以上者三百一名,需增设教授五人,十五岁以下的人更多,可增置小学教授十二名,加上原来的六名教授,总计需二十七名教师。”
赵曙对站在近前的韩琦说:“相国可帮他们解决好所需要的教师,选择一些学问高深、品德优秀的士大夫来担任。宗室子弟最怕中途荒废学业,教师应该教育他们持之以恒,不断上进,宗室之中年龄较小者也应全部入学,努力书。(
魔兽永恒之树)可让中书舍人专门起草一道诏书,下达到宗室各个家庭。”
赵曙命令增置宗室学官之后,宗室子弟入学的比以前多了几倍,宗正司的事务立刻多起来,赵宗保有点招架不住。干脆在自家的住所旁边建了一间“闻义堂”,每天一起与教师在里面讲学。
赵曙看到这种情况,又说:“增设同知大宗正事一员,以左龙武卫大将军、宁州防御使赵宗鹗为怀州团练使,领其职,望赵宗鹗小心谨慎做好这件事。”
赵宗鹗趁机上奏:“替皇上办差天经地义,但我兄弟五人子孙众多而所居狭小,请皇上恩准我们另建新宅。”赵曙吩咐三司:“命令丈量原上清宫地块建七家,作为赵宗鹗等五家的睦亲东宅地基,和赵宗晖等两家的广亲东宅地基。上清宫修建七家后没有剩余的地方了,而皇族蕃衍人口越来越多,恐怕以后还有应当迁居的,芳林园中虽然住了许多宗室之家,但其地仍有剩余,就在芳林园扩充睦亲宅、广亲北宅。其后有求搬迁的,可以再满足。”韩琦说:“皇上见微知著,事无巨细如此一清二楚,臣等敬佩之至!”
初九日朝会,宰臣韩琦请求:“昨日上朝时,石全育宣班,先报臣名,然后才报颖王,这样不妥,臣上朝时序位应排在颍王下面。”赵曙说:“他年纪尚轻,正需历练,岂可位列首辅之前,这样吧,大敕系位,皇子赵顼排在韩琦下面,富弼之上。(
鬼手天医)”富弼听得两眼直翻。
想到皇帝将颖王的排位插在他和韩琦之间,让自己立刻比韩琦矮了一大截。富弼知道韩琦正如日中天,皇上已不待见自己,入冬以后,他就称疾养病,居家不出了,同时连上二十余表,请求罢去枢密使一职,以便安心疗疾。赵曙三番五次劝他留下,然而富弼辞意甚坚,坚决请求外放。赵曙不允,富弼也不上朝,双方一直僵持着。
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程戡多次上奏:“供备库副使、镇戎军驻泊都监高遵裕年轻,善于谋略,请求调他来鄜延路协防。”赵曙问韩琦:“程戡是什么样的人,最近他为什么不断为高遵裕说话?”韩琦回答:“程戡是天禧年间进士,现在七十多岁了,做过参知政事。因与宰相文彦博有亲,为避嫌疑后来自请外放,以鄜延路经略安抚使的身份判延州,他扩建延州城以御西夏,在延州已三年了,很熟悉边防事务。”
赵曙说:“高遵裕是高琼的孙子,和朕沾着亲,朕知道高遵裕是个武人,程戡多次为他上本,必定是因为高遵裕是皇后族人的缘故想取悦于我,大臣如果都像程戡这样,朕还能依赖谁呀!”韩琦说:“不然,程戡是出以公心,他为人耿直,不会像一些近臣那样,只想着取悦皇上。”赵曙说:“那就将高遵裕在原地提一级吧。”
赵顼提醒赵曙:“父皇,为防宫廷复辟之患,现在是拿掉李璋兵权的时候了。”赵曙说:“不错,李璋一向对先帝和太后感恩戴德,他大权在握对我们是肘腋之患,但拿掉他总得找个理由吧?”赵顼附在赵曙耳边如此这般一说,赵曙连连称妙。他立即下旨:“皇城司报前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璋家犯违禁缝制了金玉装饰的衣服,枢密院即派人将李璋押送到开封府有司衙门,按律严查。”
知开封府沈披上殿请对:“陛下出继仁宗,李璋乃是仁宗舅家,且为皇上登基出力颇多,处置太重,朝议会对陛下不利。”赵曙一下子想起了即位时李璋确实出了不少力,挠挠头说:“开始倒没考虑这些,学士为我理顺这件事吧,但国家正穷,奢靡之风不可长。”
沈披回到开封府,召来众裁缝拿出李家的衣服问:“这是销金衣?还是销铜衣呢?”他把“销铜衣”三字说得很重,裁缝们心领神会,异口同声说:“是销铜衣。”沈披马上命令:“销铜衣问题不大,点火把它烧了吧。”然后对李璋说:“殿帅违反祖制,本罪无可逭,皇帝念你乃先帝舅族,嘱咐本府毁掉你的罪证,以便从轻发落,皇上不日会将殿帅释放的。”
过了两天,赵曙在朝会上堂而皇之地宣布:“开封府查办李璋销金衣一案,事出有因,查无实据,朕顾念先帝,恩及外家,仅免去李璋马步军司都总管之职,由高士林接任马步军司都总管。”李璋的兵权就这样被赵曙拿掉了,他还得谢皇帝:“皇上法外施仁,老臣感激涕,我主万岁万万岁。”赵顼还安慰他说:“李爷爷,父皇关照让你仍然拿全俸,你回家好生颐养天年吧。”曹太后知道后感叹:“想不到赵曙清除异己,下手这样快呀!”
礼院奏:“宗懿无后,濮王无嫡长孙。按惯例,爵位应推濮王家中排行最大的世子承袭。瀛洲防御使宗朴,是濮王的第二个儿子,在兄弟行中最大。”赵曙没好气地说:“朕的二哥宗朴是个活宝……不过反正只是个虚职,就让宗朴袭封吧。”
韩维平时对赵顼的生活起居,待人接物,处事的轻重缓急,都加以有理有利有节地指导。韩维甚至对赵顼说:“王爷现在上朝了,朝见的礼节要多留心,你跪拜太急了点,以后韩维再下拜,王爷可从旁留心观察。”
一次颍王与韩维论天下事,谈到“功名”二字的时候,韩维说:“圣人功名,因事而成名,平素不可有功名心。”赵顼说:“我知道了,平素不言功名,寓功名于谋事之中。”
韩维正陪赵顼坐在那里聊天,石得一兴冲冲拿着一双弓样鞋来进呈,被韩维一眼看到了。韩维问:“大王怎么也玩起这小脚女子的绣花鞋来了?”赵顼面有愧色:“我只是搞不懂,好好的天足,南唐李煜为什么要女孩儿家裹成这么小,小王是出于好奇才要来看看的,石得一,赶快把这绣花鞋扔掉,以后再不准搜集这些东西。”
原来,这时朝野之中,女子缠足之风已悄然兴起,有些无聊的王公贵族以收藏这种弓样鞋为时尚。当然也有正直的士大夫对此嗤之以鼻,褒贬不一。像曹太后、高皇后她们都没有缠足。社会上对此也有褒有贬,畸形的缠足风气还没到大肆蔓延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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