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福心里乱骂,我特么一个阉人,女人争宠,关我屁事啊!不过在王爷犀利目光的瞪视下,他不得不笑逐颜开地上前给两位太妃盏中添酒,口里说道:“老王爷生前……”
俪太妃和郑太妃立即住了嘴,同朝陈福看。(
济世)
陈福在两道逼人视线的注视下,处变不惊地结束了他的话:“最喜欢这首曲子了。”
俪太妃和郑太妃同时一愣,这才竖起耳朵去听。
这特么是什么曲子啊?俪太妃和郑太妃心头都是一阵茫然,同时立即想到,千万不能让对方瞧出来。王爷最喜欢的曲子都没听过,还敢说自己是宠妃吗?
于是,两人都状似怀念地“沉浸”到曲声中去了。
玉暝对陈福翻了个白眼,这曲子是莫羽玲近日才修完的一支失传已久的古曲,今日特请了一个艺妓在下面弹奏助兴,老洛王连听也没听过,喜欢个毛!
不过见陈福这话暂时压伏了两个太妃,玉暝总算小松口气。
这时,秦月娥开口了:“灵儿妹妹,今日你的钗环不错,虽不贵重,却很衬你。(
名门弃少)”
江灵儿回道:“王妃姐姐身上的香才好,把外头桂花的香气都遮没了。”
玉暝抚额淌泪……你们要不要这么好学!
吃完了一顿相当具有教学水准的饭,玉暝又面临了一个问题,他是同秦月娥去梧桐院,还是同江灵儿回正院?
后来,玉暝选择了送俪太妃和郑太妃回清芬园,然后睡在了书房。
陈福很是不以为然,心道:王爷,你这样累不累啊!你身为王爷,想睡哪里就睡哪里呗!唉……搞了半天,王爷就是面冷,心软得叫人看不下去!
中秋后第三天,江灵儿把府里的事托给徐妈妈,便同玉暝出了王府,离开青州城,然后换上了平民装,坐了一辆不起眼蓝布朱轮车往陈州方向驶去。
路上,玉暝把打听到的情况和江灵儿说了一遍。
江家卖了江灵儿以后,又过了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后来灾情过去后,才在陈州附近的陈家村安定下来。(
嫡谋)江灵儿的大姐嫁给了村里的屠夫陆大元做填房,一家人的生活慢慢有了起色。
江灵儿问了最担心的一个问题:“我的小妹有没有卖?”
玉暝说没有。
江灵儿不禁又高兴,又失落。爹爹和娘,就卖了她一个呀!他们是格外不喜欢她吗?
玉暝瞧出她的心事,揽住她道:“没有爹娘不喜欢儿女的,你爹娘当年也是没了办法。况且当时只有你的年纪合适,你大姐和小妹的年纪一个太大,一个太小,人牙子手里卖不出价。”
江灵儿使劲抱住玉暝,从他身上汲取暖意。玉暝心疼地揉着她的后脑勺,也不说话,等江灵儿心情平复一些,才又道:“你爹娘省吃俭用,供你二哥念书,你二哥也很争气,在今年岁试中中了秀才,入了朝廷的生员名录,所以有了月俸,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宽松了。有了你二哥这一层关系,你小妹也已经和莲花镇上的孙秀才家的二公子定了婚约,三年后便名媒正娶过门。”
江灵儿听说家人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放心之余却也有几分不是滋味。(
绝色斗魂师:战神狂妃)她爹娘毕竟是把她卖了,才买来了家人的好日子,那谁来管她的死活呢?
江灵儿沉默了半天,忍不住问:“我家里人可有找过我?”
玉暝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可等于说了答案了。
江灵儿终于忍不住滚下泪来,玉暝忙抽手帕堵住她的鼻子。江灵儿拿了帕子捂在脸上痛哭了一回,才抹干眼泪道:“王爷,能不能不叫我爹娘知道你的身份?”
玉暝一呆。
江灵儿道:“他们既没有来找我,我虽不能不管他们,可也万没有心胸开阔到完全不计前嫌的地步。以我爹娘的性子,若是知道你是王爷,怕是会借此发财,我不想你被他们利用。”
玉暝沉默片刻,道:“那你想怎么做?”
江灵儿道:“请王爷在青州城另给他们置一所小房子即可,我们只说是经商的,常年不在青州,也不必与他们多作牵扯。他们若有难处,王爷只需接济他们几两银子便是,一切听凭他们去吧。(
豪门权妇)”
玉暝并不能完全体会江灵儿的心情,不过仍是应了下来。
其实母家好了,是可以让自己如虎添翼的,江灵儿心眼这么多,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玉暝心叹,看来当年被卖的事,真的令她深为介怀了。
而江灵儿则想着,要是自己回去以后,看着家人有愧意的话,再改主意不迟。
出了城以后,车子停在了安远县城的客栈门前。此时天时尚早,江灵儿以为只是吃一顿中饭,没想到陈福订了两间上房。江灵儿不明所以地看着玉暝,玉暝道:“你不是想知道小全子的下落吗?等会就可见了。”
江灵儿和玉暝进了房,简单梳洗之后就到了前面用饭。这客栈小,没有雅间,江灵儿他们坐了一张靠窗的座位。江灵儿吃到一半,只见外头有个蓬头垢面的乞丐一瘸一拐地走了来客栈门口讨剩饭吃,小二本想赶他走,哪知乞丐舌灿莲花,说了一通吉利话,说得那小二实在却不过,送了一碗剩饭给他吃,才赶他走。
江灵儿起初还没认出来,直到那乞丐开了口,才猛然惊觉他竟然是小全子。(
九天武帝)
小全子怎么会弄成这样!
江灵儿并不知道内侍大院发生的事。那天,忽有一个小太监把小全子悄悄拉到墙角,问他愿不愿意替汝王办事。小全子不肯,那小太监也没有为难他,只骂了他两句不识抬举。之后,小全子屋里就搜出了脏物。小全子没偷东西,可百口莫辩,请示过王爷后,他被撵出了王府。在街上,他又碰到了之前的那个小太监,还是问他同样的话,小全子仍然坚辞,那小太监便唤人把他打了一顿,打伤了腿,又不许他在青州找事做,把他赶出了城,小全子身无分文地流落到安远镇上,当了乞丐。
而这一切,都是玉暝的安排,叫陈福下了个套给小全子钻。
玉暝之所以大绕圈子,就是要确认小全子对他绝对忠诚,并且耐得住性子。如果主子表面都不要了他了,奴才还忠心,还相信主子说过的话,相信主子的为人,那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人。
小全子绝对是个可用之才。
玉暝叫陈福把小全子带到房里,等他吃了饭进房,却见小全子已经洗了脸,把自己弄得尽量整齐了些,跪在屋里迎接,一见了玉暝,小全子就嚎道:“少爷,小全子真没偷东西!那一点子破玩意,我小全子还不看在眼里,求主子明鉴。”
玉暝在床上坐下,皱眉道:“你这个毛病得改改,别动不动就嚎丧!”
小全子忙乖乖闭了嘴。
玉暝嗤笑着踢了他一脚,道:“起来吧。”又对陈福道,“瞧过了没有?腿要不要紧?”
陈福道:“主子放心,打的时候有分寸,瘸不了,等下带他去医馆,上了夹板乖乖躺一个月就没事了。”
小全子瞪大眼睛看着陈福,打他的人也是王爷安排的?江灵儿站在一旁,也一脸诧异。
陈福道:“你小子,主子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磨你的性子,还不谢恩。”
小全子忙跪下磕头。
玉暝扶起他道:“以后你好好跟着福伯学经商,在外头替我办事。”
经商?小全子虽不知道详情,却也知道要用两年时间来磨他,一定是极重要之事,当下嘴里又一通马屁乱飞,赌咒发誓会把主子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陈福带了小全子出去以后,玉暝拉着江灵儿道:“这下放心了吧?”
江灵儿点点头。她知道玉暝的生意有多大,而陈福的年纪又大了,总有操持不动的一天,确实需要一个聪明又忠心的奴才做接班人。
王爷的城府很深呀,试一个人,竟然可以花两年的耐心!
江灵儿歪着脑袋看玉暝,玉暝道:“怎么?怕我了?”
江灵儿钻进他怀里道:“王爷,你是好人!”
玉暝一怔,轻声骂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眼里却全是笑意了。
第二天一早,马车又再出发,赶在午时前到了陈家村。扮成车夫的李龙在村口随便问了一群村童,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孩儿道:“你说的可是江秀才家?”
李龙称是,那伙小孩儿就争先恐后地要领他去。
原来那江灵儿的二哥江云自从中了秀才后,成了十里八乡的名人,每有地方乡绅、土豪前来巴结,问起时,若有人带路,少不得会打赏几个铜板。这些小孩儿一看来人坐着车,又是来找江秀才,便以为又是乡绅土豪一流人物了。
李龙下了车,拉着车头马缓步慢行,一路到了村东,领头的小孩儿指着一间竹篱茅舍道:“这就是江秀才家了。”
李龙喜得道声多谢,给了那小孩几十个铜板,那些小孩儿忙要上去抢,得了铜板的小孩儿不乐意分,护着钱要跑,众村童见状一轰而上,自去抢钱,再不理会李龙了。
李龙见了此景,不禁摇了摇头,也不多说什么,自到车边恭声说道:“少爷,地方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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