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诚把刘氏唤出来,叫她去煎几个荷包蛋,再杀一只鸡熬锅汤。(
少爷别跑:丫头呼叫)又让大女儿江兰花上茶水。
李龙早已安置好了马车,自己来到屋外守着,刘氏和江兰花一出了门,见李龙门神一样站在外头,倒吓了一跳。李龙在外头虽不想听,可房屋简陋,没隔着几尺,所以便听见了刚才屋里头的对话,对这家人甚是不喜欢,所以目不斜视地不理会这两个女人。
刘氏和江兰花瞧见李龙这样神气,不免有些慑于其威势,缩着脖子去了厨房。
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好茶?陈福自然跟了出来,对李龙使了个眼色,李龙略一点头,便矮身钻进屋门,来到正厅里,往玉暝身后一站。
江诚和江云瞧见李龙这如山一样的汉子,况且面色不善,都变了脸色。玉暝也不言语,自顾自坐着。
陆大元买来了鱼肉,厨房那边开了灶,只半个时辰功夫便得了饭。众人把正厅的桌子搬抬到屋子中间,四边摆上板凳,便就在正厅用饭。玉暝瞧江灵儿不出来,便道:“难得一家子相聚,江伯父,不如叫灵儿她们一起出来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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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诚是想答应的,可江云道:“我们虽是寒门,不过却也知礼守礼,此事断断不可。”
知礼守礼?玉暝面色不禁阴沉下来,忍住不快坐了下来。
江兰花帮忙摆碗筷,陈福拿起玉暝桌上的碗筷,便提了茶壶出去涮。江兰花顿时回想起刚才在厨房,陈福是如何伺候茶碗的。这老头搓茶碗,简直恨不能把他们家的茶碗搓掉一层瓷!还对着水横挑鼻子竖挑眼,说水里有怪味。对他们的茶叶,更是长吁短叹,然后拿出一包丝帕包好的茶叶,自己另泡了端来给他主子喝!
这人的派头,怎的这般大呀!
江诚道:“兰花,把前儿陆老爷来时喝剩的半坛黄酒拿来。”
喝剩的?李龙一呆。
陈福正好进屋听到这话,暗道:这家人还能更作贱王爷么?
玉暝推辞道:“不必忙,待会儿还要上路,酒还是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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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诚也不客气,道:“这样也好。”于是劝大家吃菜。
玉暝本来吃饭时也不喜欢说话,对着这家人更不想多说什么,倒是江云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王兄可念过书?”
玉暝不想理他,所以随口道:“粗念了两年。”
江云便说起读书的好处来,又对“士农工商”的排序发表了一番赞同的见解,觉得天下万般事,唯有读书高,凡是有出息的人,就该读书取仕,报效国家才是正经。
江诚和陆大元也点头插嘴,说了一堆没轻没重的话。
江云最后总结道:“王兄既然读过书,就该进学入仕才是正理。”
玉暝讥道:“若是没有商人,这桌上的米何来?油盐何来?你既读过书,又有入仕之志,便应以天下万民为念,纵观全局而不限于‘士农工商’的高低贵贱之说。当知天下四民,各有其用,连这小小的桌上,都缺不得任何一个,但缺其一,则民不聊生。(
酷酷总裁你跑不掉)若是一意以为唯有读书高,我劝仁兄还是不要当官的好,免得误国误民!”
这一通话说得江云脸上阵红阵白。自从他进了秀才,何曾被人这般抢白过?几乎就要拍桌子!可瞧见李龙山一样立在玉暝身后,便强压下火头,冷笑道:“王兄果是经商的,口齿恁的厉害。”
玉暝不想再应付他,略吃了两口,便叫陈福漱口。众人瞧他这般讲究,各自吃惊。玉暝漱了口,又到外头舀水洗了手,待怒气平息下去,才进来复又坐下,说道:“今日仓促,不过有一事不得不说。我在青州为伯父准备了一所宅院,望伯父一家能搬过去住。”
江家众人齐齐愣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玉暝朝陈福看,陈福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幅堪舆图,抖开来给江家人看,并道:“这所院子共有三进,五十多亩地方,连带厨房、角房、耳房,一共三十八间屋子,另有一片小花园。里头一应陈设都齐备,主子另找了六个老妈子并二十个小厮,已经住进去了,丫头一时短缺,待后头再添补。”
江家人一时都傻了眼,这个女婿,原来是个大富商?青州的地价,可是在陈州和沧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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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暝道:“你们月内整理整理便搬过去吧,家里一应开销都有我出,每月还会另拨一百两银子给你们花用,令你们无后故之忧。伯父也不必顾虑我和灵儿,我们不会和你们同住,另有祖屋居住。闲时容她过来瞧瞧你们就行了。”
江家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玉暝对陈福道:“把图留下,叫灵儿出来吧,我们上路回去了。”
江云忽地拍案而起道:“我们不要这房子。”
玉暝瞧他酸腐,更不喜欢,只说道:“这房子我是给灵儿的,并不是送给你们,你们自己考虑考虑吧。”说着便自顾自出去了。过不多时,江灵儿便被陈福带出来,江诚跟在后头也出来了。
玉暝瞧江灵儿神色不似平时,便知她心里极不痛快,拉着她就要上车,江诚倒凑上来陪笑说了两句好话,又羞红着脸对玉暝道:“云儿心高气傲,说话不中听,少爷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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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岳父还真现实啊,这就改口喊他少爷了!想是庄稼人到底老实,不知怎么称呼,所以乱了辈数了。玉暝只是微微一呆,便道:“好好劝劝他,尽快搬过去就是了。”
江诚似乎还想对江灵儿说几句话,可江灵儿故意侧着脸不理他,江诚便没好意思说。玉暝本想劝和,可江灵儿硬是不肯回头,还往车上钻,玉暝想着来日方长,便从后头把她抱起来,放上车子。江灵儿马上就钻进车厢里去了。
玉暝心下暗叹,辞了江诚,便也回身上了车。
一放下车帘,江灵儿就闷不吭声地钻进玉暝怀里求温暖。玉暝暗叹口气,紧紧搂着她,安慰道:“你家里人也是怕耽误了你小妹,过些日子搬到青州,周围没有熟人了,自会认你的。”
这丫头,简直就把王爷当成自家养的猫狗了!想抱就抱,想揉就揉!呃呸!陈福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嘴巴,什么猫狗,特么我也被这小丫头带坏了!
江灵儿扯玉暝衣服,要往他衣服里钻,陈福看再下去不雅了,便很有眼色地退出去,和李龙一起坐在车头。李龙忙把自己屁股底下垫着的厚毡布让给陈福,好让他坐得舒坦些,不至受了寒。深秋了,北方天气干冷,一不小心让寒气入了体就很糟糕。陈福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比不得自己。
陈福也不出声,点个头便算是谢,李龙小声道:“福公公,如今天黑得快了,我怕天黑前赶不到青州,城门一关就麻烦了。”
陈福道:“那还不赶紧叫人到前头去预备歇宿之处。”
李龙微一颔首,吹了个哨,路旁林子里便出来一骑马,正是穆笙。李龙和他说了两句暗语,穆笙便又一闪消失。陈福放下心来,便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里头江灵儿在玉暝怀里哭了半天,抬头道:“王爷,我饿。”
玉暝料到这顿饭有可能吃不好,所以事先备了些干果点心在车上,此时翻出来给她。江灵儿就着鼻涕就要吃,玉暝忙拿帕子给她抹干净,江灵儿边吃边道:“王爷,他们愿意搬到青州住吗?”
想多了!高门大户锦衣玉食地招呼,他们怎么会不来?江云的骨气明显是虚张声势。
玉暝对江灵儿道:“放心,一定会来的。不过我瞧你二哥有些心术不正,到了青州,我少不得派人磨一磨他的性子,给他一点教训,免得惹出事来。”
啊?江灵儿傻傻看着他。
玉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赵天龙。反正北边开战后,他一时也没有想好如何安置赵天龙,不如就把江云交给他,瞧瞧他的手段。
随便王爷怎么弄吧,反正是为了二哥好。瞧玉暝若有所思,江灵儿把一块核桃酥放到玉暝嘴边,道:“王爷,你也没怎么吃饭吧?”
玉暝笑了笑,他确是吃不惯那些菜,所以只动了几下筷子便住了。他就着江灵儿的手把核桃酥吃了,江灵儿感到玉暝的唇在手上轻轻一点,不禁心头突突直跳,又看玉暝俊美的脸,双颊顿时发烧,脑袋开始犯晕。玉暝正被车颠得困劲上涌,江灵儿忽然蹭到他身上瞎弄。
玉暝慌忙挡住关键部位道:“这儿不行,等晚上,晚上行。”
江灵儿瞧王爷急得那个样子,终于破涕为笑,道:“王爷,我们再来打谜吧。”
又要玩儿?玉暝的困意已经被江灵儿的举动惊走,想着在车里也没别的可消遣,便道:“好,不过这回你来猜。”他不想再猜大便、马桶之类的东西了!
江灵儿又塞了一块核桃酥给他吃,自己吃着云片糕,点头道:“好啊。”
玉暝略一沉吟,便说:“想好了。”
江灵儿一面嚼,一面道:“是文房四宝吗?”
玉暝笑了笑,捏着江灵儿的鼻子道:“不是,别耍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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