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连续不断的巨响在这个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亦寒的府邸被埋在地下的炸药夷为平地,残砖断瓦遍地都是,附近的几个宅子都受了不小的影响,尚在睡梦中的人被强烈的震感闹醒了,睁眼却发现房间里遍地狼藉,更有甚者,头顶的房梁也砸了下来,原本好好的府邸被毁得七零八落,夜雨滴滴盼清明。
几乎所有的人都披着衣服冲出来了,站在雨里,像是感觉不到冷意,愣愣地看着那片巨大的废墟,平白空了一块,地面塌陷了数米,出现一个巨大的天坑,黑魆魆的具洞仿佛能吞噬人灵魂的黑洞,看着人生惧。
偶尔有石块瓦砾掉下来,砸出沉重的闷响。
众说纷纭,议论不止。
“这家是不是做了太多坏事,连老天爷爷看不下去了?”
“一定是的,自己遭殃就算了,还要连累这么多人..”
众人看看附近受到波及而被毁坏的房屋,眼底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云阶在吹花小筑中阅览各地送来的财务信息,忽然感觉天旋地震,心中一凛,立即冲了出去。
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来不及交待些什么就匆匆跑出了月影楼,迎面走来的人皆是一脸惋惜,她咬咬唇,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看到的也是灾难过后的断壁残垣,没有丝毫活物的气息。
没有烟凉的身影,也没有揽月和青蝎的踪迹,这代表着什么,她不敢想象。
呆呆地站在原地,若不是一直掐着自己手臂,可能就直接冲了进去。
一滴清泪从眼角划落,她恍然未觉,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堆废墟,被雨水浸湿了,烟尘终于全都落地,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木然转身,在固若金汤的吹花小筑里继续批阅财务信息,并根据不同的问题有条不紊地递出相应的措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一道道命令按着各自的轨迹传达下去,云阶派出了手中所有能够动用的人,去找寻她想要的信息。
如果烟凉不在了,那么吹花小筑就是完成她未竟心愿的最后一道力量,她必须保护好这里。
..
望城楼。
梧桐夜雨,点点滴滴,渐觉伤秋末,不是良辰,亦非美景,一身形修长的男子站在望城楼上看着远方怔怔出神,表情幽深难辨。
看的正是亦寒府邸的方向,绚丽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人世间竟有这般壮阔浩荡的美,男子心头颇为震动,浮起点点笑意。
一白衣男子走上望城楼,在他身后站定,脸没入楹柱的阴影中,半明半灭间,眼地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殿下,这么晚了还在这里看夜景么?”
那人无声地笑了,并不转头,凉凉的声音交缠着雨夜的水汽,有些森寒:“姬夜,和我也要这么客套?”
“不敢!”姬夜低着头,话少得可怜。
“你来看!”男子回过头,面容像女子一般细致,却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绝不会将他误认作女子,偶尔,眼底闪烁着戾气,赫然是陆修云。
他指着一个方向,升腾的烟尘四溅飞散,在深邃的夜幕下留下浅灰的影子,却掩饰不住刚刚经受摧残的痕迹,冷风扫过,隐约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
“你看到了什么?”
姬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缩紧,却不答话,神色自若,只是唇角的那丝笑却保持不了最初的淡然清透。
“看来你也知道了!”
“嗯?什么?”姬夜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话刚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的无力,迅速反应过来,刚要跪下,为自己刚刚的走神请罪。
“不用了!”陆修云虚扶他一把,手并没有触到姬夜的身体,却有一股无形无质的气迫使姬夜站了起来,直视他的双眼。
姬夜并不闪躲,眸子里一贯的清澈温暖,在黑夜里闪动着熠熠光彩。
陆修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无奈地摇头,说出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果然不是尹堂尧那样的人,看来我并没有看错!”
“殿下谬赞!姬夜只是个读书人,并无多大的本事!”
“哦?是吗?”陆修云看着他,语气有些奇怪,却不做过多追究,只道:“那你这个穷酸秀才可有兴趣与我一同看这天下?”
姬夜很容易听出了他话里的霸气,以及指点江山的野心,露出错愕的表情,眼底却是一派了然,仿佛早已预料到了。
陆修云伸出手,拇指上的温玉扳指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细看之下,是被雕刻出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那是青国鹰骑首领的身份象征。
姬夜眼睛亮亮的,终于还是伸出手去,双手交叠,不需多言便是半生之盟。
“我愿与你比肩看着天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好!”
盟约轻易地结下了,他却未说过是为谁粉身碎骨,也许只是信任,但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二人把酒夜谈,竟是相合甚欢,直到第二日清晨有人来报。
那人穿着极简单的装束,行如风,静如林,站如钟,不用过多的言语,却有不可忽视的气势,姬夜微微眯起眼睛,心下暗叹,果然是传说中的鹰骑,气势非同一般,他忽然有些好奇,青国与之齐名的神机营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昨夜请了两个很有趣的客人,一起去看看?”陆修云挑眉,似笑非笑地询问他。
姬夜不可置否地点点头,隐约猜得到那两人定和昨夜那场震惊祀泽的爆炸有关,而且还与陆川紫有莫大的联系,不然,这人又怎会有这么大的兴趣。
二人一同走出望城楼,今后便再无宁日!
他们踏入一个房间,摆设简单,完全就是最下等的仆人住的地方,空气中还有血腥气。
陆修云并不在意,只是盯着坐在床边的男子,手臂上还绑着绷带,血迹漫了出来,眉骨处的青蝎预示着他的身份,目光也冷得可以。
他冷笑,阶下之囚也敢这样摆脸色?是不是不用刑就吐不出有用的信息了?
青蝎收回目光,看着尚在昏迷中的揽月,闪动着担忧之色,微蹙的眉头咻然松开,却是完全不将陆修云放在眼里。
他怒极反笑,姬夜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烟凉是个什么性子,他并不清楚,却绝对不是个善茬,所以在弄清楚情况前,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
陆修云也反应过来,眼中的笑意未减,冷意却深邃冻人,拂袖而去,只在周围加大了防守的力度。
青蝎皱了皱眉,心底却极轻地叹了口气,想着烟凉的情况。
他深知那样严重的爆炸,他受的波及小犹受了这么重的伤,烟凉还在爆炸的中央地带,岂不是生死未卜,可他就是相信,烟凉不会这样死去。
实际情况也确实如他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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