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不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点的婊子吗？既然敢出来混还装什么清高！”一个穿金戴银的胖子谢绝了一干小厮的搀扶，独自一人踏出了月影楼，冲天的酒气被风送的很远，一边走一边还满口粗鄙，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周围的人都一脸厌恶地掩着口鼻走远一点，不敢上前，有看不惯者还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那个暴发户一般的胖子虽然喝醉了，脑子却不那么糊涂，抬头，横肉堆了一脸，不管穿得多么大气，就是掩饰不了与生俱来的市匪气，看起来有些凶神恶煞。
眼风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个骂他的人，眼中凶光毕露，撸起袖子就骂了起来：“刚刚是谁？骂了胖爷我还想走？刚做不敢当吗？果然是狗娘养的杂碎，就是个缩头乌龟！”
他喝多了酒，骂起人来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话。
有人认出了他是之前在月影楼里闹事的人，不由得哂笑：“我道是谁呢？这么臭，原来是胖爷在这里放屁呢？”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竟敢骂我？”胖子怒视着他，就想冲上去，他从小就是个地痞流氓，撒泼打架无不精通，这两年做生意又赚了点钱，更是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奈何身体被酒色掏空了，看似庞大的躯体，并没有多少力气了，就猛地啐出一口浓痰。
那人早有防备，轻巧地跳开两步，颇有些嫌弃地扇了扇鼻子，极其不满地说道：“果然是个没教养的，不就是多两个钱吗？有必要在这里显摆，感情是要人人知道啊？”
他说话的速度很快，不等口齿不清的胖子说话，又继续说了起来：“有几个钱就想在祀泽撒泼，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凉烟姑娘岂是你这等粗人能靠近得了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胖子一边叫嚣着很嚣张的话，一边冲上去想要打他，笨重的身体跑起来很是艰难，那说话的人厌恶地瞟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了，闪开两步，腿一勾，就让他来了个狗吃屎。
因为是在月影楼前，这里的动静又这么大，很容易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见到一直嚣张霸道的胖子被人收拾了，狼狈地倒在地上，挣扎拉好长时间也没爬起来，心中都是舒畅了不少。
想起这人之前在月影楼就对几位姑娘出言不逊，又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恨不得像个螃蟹能横着走，都是落井下石地笑了起来。
胖子双手撑在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甩了甩喝酒喝得有些重的脑袋，骂骂咧咧地叫了起来：“你们这些人给我记着，不要落在我手里，否则，胖爷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表情极其怨毒，嘴角挂着阴森森的笑，脸上的肉都挤到一块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舌，众人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底有些发毛，不自觉地抖了抖，对视一眼，都围了过去。
胖子见势不好，掉头就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球在飞速地滚动，众人都是大笑不止。
小草将这情况告诉烟凉的时候，她只是愣了一下，但笑不语，有的时候男人骂人比起女人来不遑多让，甚至过之不及。
她唇角凝出一丝嘲弄来，眼睛盯着铜镜中的人，那张艳丽得有些妖魅的脸竟然是她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不安。
“小姐，那人太过分了，你这样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怎么容得下他那样侮辱？”小草在她身后给她卸妆，十指灵动翻飞，轻轻巧巧地解散了那个样式复杂的发髻，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忿。
烟凉笑着摇摇头，只道：“小草，这样的人渣就不要去管了，垃圾人一个，成不了大事的！”
“嗯，小姐说得对！”小草虽然不满那人的污言秽语，但听到烟凉的话，还是乖巧地点点头，专心致志地给她理头发，手指在墨如鸦羽的发丝间穿梭，放下了又拾起，像是舍不得那种触感，眼中满满当当都是羡慕和欢喜。
烟凉将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感叹，真是个单纯善良的好姑娘。
“小姐，你的头发真漂亮！软软的，很柔顺，摸起来很舒服，想起也很好闻！”小草有些不舍地放开了手中的发丝，开始给她卸妆。
烟凉闭上眼睛，感觉小草柔软的手指在额头、脸颊拂过，微凉的感觉很舒服，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仍是懒懒地开口：“小草你多大了？”
这个小丫头是她几个月前回来的时候捡到的，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只剩出的气不见进的气了，当初看她可怜就留在月影楼打打杂什么的，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手脚伶俐干净，人又热情，天真浪漫的小姑娘总是容易博得大家的喜欢，烟凉也不例外，当初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如今，留在身边就必须将底细盘清楚。
“十五了！”
“倒是个花一般的年龄，留在这里也是委屈你了，过段时间我给你物色个好人家，就嫁了吧！”
“小姐，我不要，小姐是好人，我要一直留在你身边！”小草本还是笑靥如花，一听到烟凉这话，脸色瞬间黯淡下来，言辞无比地激烈，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哦？”烟凉并不在意，淡淡地反问。
“小草本来还有个娘，她带着我改嫁，谁知那户人家对她并不好，那人还想欺负我，我娘看不下去，就和他争执起来，被推到墙上撞死了，我差点被欺负了，就跑了出来！”
小草抽抽噎噎地说着，虽然极力保持平静，可是眸子里早已经盈满了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淌，滴在烟凉墨色的长发中，她轻叹，良久，道：“小草，苦了你了，以后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谢谢小姐！”小草终于破涕为笑，眼中还隐藏着一抹哀伤和她看不懂的神色。
大约是她手法太舒服，烟凉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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