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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母亲的重生 一百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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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场头走到场尾也就几分钟的事,出了街口就是进山的路,刚离开街口的时候是一条稍宽的长满杂草的泥路,路的一边是缓缓的草坡往下倾斜,路中间仅供下脚的地方,是被脚踩踏得往四周倒贴在地的,有些枯黄形同枯死的小草,露出枯草中间巴掌大的一块块泥地。路的另一边是低矮的小山坡,延绵不绝起起伏伏的山坡往前延伸着。

    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走到了茂密的树林中间的小路上,全是泥土路,沿途两边很长的俗名叫脚基草的小草和一种叫做丝茅草的小草,高高长长,蓬蓬勃勃的往路中间弯垂,从路中间过的时候,这些往路中间低垂的杂草一直在脚肚上脚背上扫过来抚过去,由于一些草上面有浅浅的不易察觉的绒毛,有的像兰草一样形状的很长的小草,叶子两边边沿长满了不易发觉的像锯齿一样的尖齿,割得脚腿和光着的脚背又痒又痛,有一点皮肤过敏的感觉,起了很多像湿疹一样的红印子。我和弟弟都将挽着的裤脚放了下去遮着脚腿,外婆习惯了走这种路,这些路边的野草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依然高高地挽起裤脚。山中的树林全是大树,古木参天遮天闭日,走进山林晒不到太阳,凉爽了不少,裸露的手臂有了凉意。

    由于前几日一直下雨,山上的泥土路还没完全干,属于外婆口中的那种收浆路,不太好走干滑干滑的。我和弟弟有好几次都险些滑倒,外婆一路走一边打趣我们,说街上的孩子就是太娇气,山里的孩子打着赤脚都极会走路。

    走到悬崖边沿的泥路上,一直心惊胆战,战战兢兢地弓着腰用手扶着一边山壁走,尽量使身体的重心往山壁一边靠。怕脚下踩滑摔下山崖去,眼神也不敢往悬崖下望,一望就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失衡,有了整个身体往悬崖边沿栽倒的感觉,每望一次悬崖下就会惊出一身毛毛汗。走出一匹大山,出了树林才发觉天色大变,很大的风吹得身旁的树林都在怒吼一般,松涛阵阵冷风劲吹,吹得我打了个寒战,裸露的双臂,脸部和脖子都一个劲起鸡皮疙瘩。额头上有了滚烫感,觉得很累,累得眼皮都直想合拢,感觉自己被风吹感冒了,望着前路想着目的地越来越近,没有将发烧的情况对外婆讲。外婆看看天色说有点晚了,可能很快要下雨,说走过前面那个大弯有住家户,到那里歇一脚。

    我们走到外婆说的住家户时,房子里没有人,是一间低矮的土墙茅草房,可能是久了没有翻盖的原因,房顶的稻草有些乱,看上去凹凸不平,乱糟糟的。房顶上盖着的稻草有很多都成了黑色,潮潮的湿湿的,已经开始霉烂。路边上的墙壁处栓着一条皮毛不算光滑半大的黑花狗,狗背上有大小不等的像云朵一样的白色花纹,外婆赶集时可能常在那间茅屋歇气,那条狗看着外婆走过去一直友善地摇着尾巴。也没像之前我们遇上的那些狗做出一副很凶猛的样子,呲牙咧嘴对着我们狂吠不止。

    我和弟弟没有跟着外婆走过去,站在路边上等着,不知道外婆朝栓着狗的地方走过去做什么。那条狗看见外婆靠过去,很兴奋的样子,跳起来很高,看样子恨不得一下跳到外婆身上去,估计那狗对外婆很熟悉,也有可能是家里没人,太寂寞的缘故。虽然那狗的样子看上去很友善,我们依然为靠近狗的外婆捏着一把汗,外婆并不是向狗走过去,是走到栓着狗的屋檐下堆着很多干稻草的地方,用手扯了一大把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稻草,拿着稻草回到路边上。

    外婆一边自己找了小石头坐下,一边叫我和弟弟自己到附近找石块坐着歇息一下,只见外婆将手里抓着的稻草放到脚边。从中抽出一小部分的稻草拿到手上,将稻草的一头打上结,夹进两个膝盖中间,双手握着散开的稻草三搓两搓就将散着的稻草搓成了扭在一起的绳子,像大手指一样粗的麻绳形状的草绳就搓成了。很快的速度就完成了一尺来长的四根稻草绳,然后将四根绳子放进背篓里,对我和弟弟说,别坐了,赶路要紧。

    离开那间茅草房不久,突然狂风大作,又响雷又闪电,很大的雨说来就来了,我们都戴着草帽,又是风又是雨,草帽实在遮不住哪里。路也非常滑,我和弟弟都是穿的补了又补的塑料凉鞋,走在湿滑的稀泥路上,没走多久就将补得不牢固的地方滑烂了。

    大雨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雨过天晴了,下过雨的树林和小草散发出很浓烈的清香味,甚至闻得到楠竹叶发出的清新气味,令人心旷神怡,精神抖擞。下雨的时候没地方躲雨,戴的草帽遮不了哪里,裤腿衣服都淋湿了。路很滑走一步都很艰难,外婆看见我举步维艰战战兢兢的样子,把背篓里面的草绳拿了出来,将两根草绳分别从两只凉鞋下面的脚心处横穿过,将草绳的两边头子交叉着系在脚背上面。外婆说这样走稀泥路时可以防滑,弟弟的鞋子上系上草绳后,背着草帽走得很快,也许是没这样在脚上系过草绳的缘故,显得很新鲜很刺激很兴奋,甩着手脚提得很高,像大踏步一样。

    外婆叫我走几步试试,我连站着都有点稳不住重心,晕头转向,脚步把持不住地要往后退。我用手摸着额头对外婆说,我走不动了,支持不住了。说着说着蹲了下去,外婆说才刚进山一会儿,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我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想找地方坐下去,外婆看我的样子也知道我很难受,眼皮都没力气抬,一会儿天色晚了就更麻烦。将背篓里的衣服拿开叫我站到背篓里面去,没怎么费劲就将我背了起来,我长手长脚坐在背篓里很难受,一直蹲着。

    雨虽然停了大风依然吹着,我在背篓里蹲着有点摇摇晃晃的感觉,头晕乎乎的,时不时的就想换一下蹲着的位置,外婆一直叫我别动,说是怕掉下山崖去。弟弟一直走在前面,外婆很怕弟弟也吵着说走不了路,一边背着我一边表扬弟弟。外婆对弟弟的表扬和鼓励等于是男孩女孩就是不一样的现身说法,外婆说你看男孩女孩就是不同吧,你大两岁多,还要我背着走,看你弟弟走得多精神。

    外婆还在有说有笑地举例说明男女的不同,越说越高兴,我在背篓里被风一吹,加上头晕目眩的一路摇晃,竟然像晕船一样恶心呕吐起来。原本是想站起来将头伸到背篓外面的一则去吐,刚伸出头正好看见深不见底的悬崖,一阵目眩像要昏厥的感觉袭来。结果双脚一软吐了外婆一脖子一肩膀,将外婆的衣服全弄脏了。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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