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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母亲的重生 一百七十八 一百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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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到我家小住几日的次数多了,母亲渐渐地习惯了有外婆在的日子,虽然母亲嘴上没说,从情绪上可以看出母亲其实蛮开心的,也蛮享受的。甚至可以看出母亲已经从思想感情上完全接受了外婆,并且已经完全接受了舅舅。虽然那时舅舅还没到过我家,但彼此从一开始就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又都没有多的亲人,母亲的心里一直都很在乎舅舅,也很维护舅舅,这种关心和维护只是没有表露出来。

    鼓楼山上的外公去世不久,就有亲戚给母亲悄悄传信,说是外婆的母亲又想让外婆改嫁。母亲一得到消息,气愤担心极了,想到自己小时候吃的许多苦,不想让舅舅也像她那样孤苦伶仃地长大。母亲背着家祖祖去了一趟离我们街上下场口出去不远的乡下,找到外婆的母亲说:“你不能再*着我母亲改嫁,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如果你还想像当初那样一担谷子就把我母亲卖进深山,我一定要放把火,将你这房子烧了”。那时母亲也还没成年,怕自己说的话没有分量镇不住人,所以撂下狠话。

    母亲的话很管用,过后再没人提及要让外婆再嫁的事。很多年后母亲想起这个事,对我和父亲都说过,说是当初就怕外婆的母亲悄悄收下别人的钱或粮食,又将外婆卖了。如果那样小小年纪的舅舅命运就会与母亲一样,甚至还不如母亲,母亲小时候毕竟还有爷爷奶奶的疼爱,舅舅却没有,舅舅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

    外婆每次到我家最多就住三四天四五天,山上的活儿多,喂的家畜又多。生产队的牛挨家挨户轮流喂养,一家喂几天,手上交接,自己家该喂的天数满了,送去下一家。山里面的人家户一家与另一家之间相隔很远,隔着好几匹山,将牛送去下一家要花半天时间。每一户人家户都是单身独户的,家里人多还没什么,像外婆家就外婆和舅舅两人。到了晚上山上不时有野兽出没,还有人晚上偷偷去山上砍伐树木,不能离人。

    外婆家长的火药枪短的火药枪都有,挂在墙壁的铁钉上,白天有空的时候舅舅拿着火药枪进山打猎,将打到的野兔和其他小动物提到街上换钱,或换回一些油盐,针头麻线之类。一到晚上舅舅就只能抱着火药枪睡在自家的房檐下,用一张像成人那么长的芭蕉叶垫在地上当席子,盖着棉絮半睡半躺地拿着火药枪守山。

    外婆家喂着的大黄狗一到晚上就将狗脖子上的绳子解开,让它在房前屋后溜达或找个旮旯垫上一些干稻草睡着。外婆家分了好几匹山,这狗也辅助舅舅守山,其实每匹山都离家很远,外婆家的房子是土墙屋,建的地基很高,也是在一匹山的山腰上。比起其他的人家户外婆家的房子算是出脚方便的,在通往利合场的大路旁边,其实不是什么大路,就是一条小路,但是是附近很多住在山里的人家户赶集下山的唯一的一条路,所以我们街上综合商店派出去买牛羊的人进山出山总是住宿在外婆家里。除了外婆家住在大路边上顺路而外,最主要还是安全因素,有了母亲这层关系,出差进山的人觉得身上带的现金比较安全安心。有了母亲这层关系,舅舅和外婆也格外照顾他们的食宿,有时他们买到牛,没人送他们下山,外婆就帮他们将牛牵下山,送到真正的大路上。

    舅舅每晚睡在屋檐下很辛苦,睡在外面蚊叮虫咬不说,随时都要担惊受怕。很多时候除了要防盗伐树木的盗贼,还要防山上时常出没的野兽,所以山里的人无论谁家都有两三支火药枪。住在人烟稀少的大山里面,一到了晚上,远远近近的山上就有野兽的怪叫,有时是那种尖叫,像狼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有时叫声很明显的由远而近,外婆也要起床拿上枪出去,帮着舅舅吓唬野兽,要么是放枪,要么是使劲敲打锑盆或其他什么可以敲得出很大声响的物件,狗也会在这个时候拼命狂叫,听着叫声由近而远了才又进屋睡觉。

    有时睡到半夜,远处的人家户有犬吠声传来,外婆家的狗也会迅速做出反应狂吠不止,舅舅立刻从躺着的地方站起身,往自己家的山上巡视,一旦发现有电筒发出的光亮,就会朝有光亮的地方放一两枪。等到天亮再去山里看,就会发现有树木被砍,有的被砍了一半,有的完全被砍倒,由于发现及时没被扛走。于是将砍下的树木扛回家堆放在屋檐下,待其半干要么剥去树皮或连皮带树扛去集市卖,要么用锯子刨子斧头将其加工成一些小件的木质成品拿到集市卖。

    进山盗砍树木的人多时,犬吠火药枪都吓不跑他们,距离太远火药枪又是对着天放,也不能对准人射击。有时枪声一响,山林里的光亮立刻消失了,等到犬吠声停息下来,又亮着光开始新一轮的砍伐。这种时候外婆也会起床协助舅舅,两支枪对着砍伐处将枪口稍微抬高放枪,然后故意大声吆喝,带着大黄狗佯装往山里追去。砍伐的人才不得不罢手离去。这一幕时常在深夜上演,不仅仅是外婆家,居住在大山里的人家户都是这样,自己分得的山林每晚都要有人在房檐下守。只不过其他人家户没有外婆他们辛苦,人丁兴旺的人家户每晚可以换着守山,外婆家就只能舅舅一人守,舅舅是家里的顶梁柱,也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鼓楼山上的外公在六零年被饿死后,外婆讲舅舅抚养到十二三岁就将家交给舅舅当,家里凡事舅舅说了算。

    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特殊的家庭结构让外婆感受到男孩女孩的天差地别,外婆将这种男女的差别和孰轻孰重,辐射到母亲和舅舅,也辐射到我和弟弟妹妹身上,凡是舅舅的事外婆非常上心,这让母亲常常感到一丝失落。母亲心里一直对鼓楼山上外公的饿死充满了疑问,常常私下对我们说,是生活紧张的时候,外公外婆都将重心放到了舅舅的身上,那个外公才会饿死。外公将生的希望留给了舅舅,外婆也将重心完全放到了舅舅身上,全力以赴想保住舅舅的命,有点顾此失彼的疏忽,才让身体原本很强壮的外公被活活饿死。

    外婆在我家的时候,常常因为心痛弟弟心痛得过头,让我和妹妹感觉好笑。首先是对弟弟的大小事都要格外过问,有少量吃的,肯定要将弟弟考虑到最前面。弟弟顽皮挨修理,外婆在一旁看着又心痛又着急,又有一些无能为力。每次弟弟挨骂挨揍,暗地里外婆就要责备我和妹妹,总是在悄悄责备完我们之后,结束似的加上一句你就只有这一个弟弟,别有点什么事情就在父母面前说道。说得好像弟弟挨揍不是弟弟的责任,是我和妹妹们的责任一样。每次弟弟站着挨骂,外婆的眼神不看站着的弟弟,专找我和妹妹的眼神,一旦对上我们的眼神,外婆就会使命用眼神瞪我们,警告似的看着我们。

    外婆这么爱弟弟,让我们又开心又有些醋意,感觉到外婆责怪的眼神,我和妹妹常常无声地朝着外婆又是怪笑又是挤眉弄眼。外婆看着我们的样子哭笑不得,等到弟弟挨修理一结束,父亲母亲一转过身,外婆就开始找我和妹妹。有好几次我看见外婆在找我和妹妹,就一边笑着躲闪,一边回过头去学着外婆的口气说:你就这么一个弟弟,别总是在父母面前说道你弟弟的是非。外婆听见我这么一说,自己都笑得不行,忘了找我们的事了。

    外婆对弟弟的这种心痛和毫无理由的袒护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到不是说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宠着弟弟,只是弟弟有什么喜好,有什么愿望,都会无形中让我记挂在心。只要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能够让弟弟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就会想着去做,去满足一下弟弟的愿望,就觉得这是一个作姐姐的应该做的事情。有时虽然也十分辛苦,甚至感觉有点难为情,想着是为自己唯一的弟弟去做一些举手之劳的事很值得,看见弟弟很开心很满足的样子,我也非常开心。

    常常看见弟弟坐在街边上与几个大大小小的伙伴拍糖纸和烟盒纸,赢了的时候弟弟手里总是握着一大把折叠整齐的糖纸和烟盒纸,输得很惨的时候,手里和衣服裤子的口袋里一张不剩。偶尔路过看见弟弟追着朋友借不到糖纸和烟盒纸,接收到弟弟有些落幕失望的眼神,就十分心痛,觉得弟弟很可怜的样子,到处去找一些丢弃在旮旯里的脏兮兮的烟盒纸,一点都不卫生。

    茶馆里喝茶的人多时,丢在喝茶的桌子下面和坐着的长板凳下面的烟盒纸很多,大都是扔下不久,干干净净的纸张。茶馆里是最好捡到烟盒纸的地方,抽烟的人多且比较集中。每次我从茶馆经过,都爱看看喝茶的人板凳侧边有没有刚扔下的崭新的烟盒纸,扔到桌下的就不方便钻到桌下去捡,我都是很高的个子了,又是个女孩,别人坐着喝茶,我为了捡张烟盒纸在桌下钻进钻出十分不雅,也很难为情。长期在茶馆里喝茶的人都认识我们一大家子人,每天要在茶馆进进出出若干次。

    母亲在茶馆上班,我有时去茶馆帮母亲的忙,帮着母亲往街上提着茶瓶来茶馆打开水的人的茶瓶里灌开水,特别是每天傍晚的时候,提着八磅茶瓶到茶馆打开水的人很多,坐在桌上喝茶的人也特别多。母亲一人忙不过来,又要不断往炉灶里面添加煤块,又要不断替喝茶的人茶碗里添开水,还要计划着烧开水,不然开水就会接不上。整间茶馆那么多张八仙桌,全是用的上好瓷料的雪白的盖碗茶茶碗,除去发胀的茶叶,茶碗里就装不进多少开水,遇上喝茶的人口渴的时候,只要茶碗里的茶水温度适宜,毫不费力就能一口将茶碗里的茶水喝干。长期喝茶的人对于喝茶都很讲究,茶碗里的所有茶水只能喝掉百分之七十,剩余的百分之三十茶水是留在茶碗里的茶母子,别人不断在喝茶,就得不断替茶碗里加开水。喝茶的人如果是被谁一口将茶水喝尽了,心里会很不痛快,茶碗里没留下茶母子,再续上开水的时候,就会觉得茶水有些淡味,失去了茶叶原有的味道和劲道。

    茶馆里那些茶碗十分美观,我在茶馆里帮母亲灌茶瓶里的开水的时候,稍有空闲就会静静地站到堆放煤块的角落里,翻弄那些重在一起的空余的茶碗。雪白的茶碗外面有十分清爽醒目美观的烧制的鱼虫飞鸟和雅致的梅枝图案,还有古代文人墨客写的关于品茗的诗句,和在树荫下穿着古装下棋的形象*真,栩栩如生的图案。还有仙翁慈眉善目,笑容满面,额头像个肉球一样突出,一手托寿桃,一手拄拐杖的图案。有昭君出塞,黛玉葬花,和西厢记人物的图案,还有美仑美奂的古代侍女图案。每当看见这些茶碗上的图案,常常让我想起一些与之相关的京剧川剧的一些剧情和人物,还有那些优美的唱腔唱词。我在茶馆帮助母亲的时候,虽然很累却也感觉是一种享受,就因为这些漂亮的茶碗和茶碗上的这些诗句和图案,常常让我心情舒畅留连忘返。

    我在茶馆里帮助母亲,就只能帮着用烧开水的茶壶往打开水的茶瓶里灌开水,还是提着烧水的茶壶里剩余的一半茶壶水去灌茶瓶。因为排在茶馆等着灌开水的茶瓶,都是呈一字形在茶馆的天井下边边沿上搭起的,很长的像小桥一样的条石上摆了几长排。等着打开水的老老少少全都围在天井处站着,相互打着招呼,有说有笑,有的私下小声的闲聊,与坐着喝茶的人打趣说些有的没的笑话。石桥桥的高度加上茶瓶的高度,我只是垫着脚勉强够得着,满满的一茶壶开水垂直地提在手里可以坚持一会儿,要想提到跟茶瓶灌开水的高度就不行,母亲就换着提满壶的开水去桌上冲茶,将半壶的开水留给我灌茶瓶用,这样才能避免灌茶瓶的时候差力气,将开水洒在自己脚上或弄翻茶瓶。

    一般情况下,母亲不会让我去茶桌上冲茶,在茶碗里添加开水,要有足够的力气和收放自如的平衡度,不然就会将开水从茶碗里溢出,引起喝茶人的不快,还会有将开水从茶壶嘴里倾出烫伤坐着喝茶人的可能,一旦发生这种事情就非常糟糕,往往很熟的人都会不依不饶,不好交待。不管什么情况下,别人是进茶馆来喝茶的顾客,顾客就是上帝,一点都不能怠慢,也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别人稍有不满就会指名道姓地骂你,完了还要跑到综合商店的领导那里去反映。

    有时打开水的人比较少,喝茶的人特别多的时候,看见母亲提着茶壶在那么多张桌子之间不停地穿过来穿过去冲茶,就想试着去帮着冲茶。母亲提着茶壶到天井前面的几张茶桌添开水去了,我就趁母亲提着茶壶转过身去的时候在炉灶上找茶壶里剩余的开水少的茶壶,提着到天井后面坐着喝茶的桌上学着母亲的手法去帮着添开水。有些喝茶的客人很和善的,看见我提着茶壶帮着母亲添开水,怕我够不着,看见我提着茶壶过去,都将自己的茶碗往我站过去的一边桌面移,这样我就不用像母亲那样,提着很重的茶壶,在桌子的四方角上转着去添开水。

    后来母亲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留下开水少一点的茶壶,让我学着去添挨着炉灶较近的几张茶桌,那几张茶桌喝茶的人都是在茶馆里喝茶的常客。是每天一大清早就到茶馆喝早茶,就着一碗盖碗茶闲聊半天,临近中午又将喝过的茶碗找个地方放好,吃过午饭又到茶馆将藏好的茶碗端出,坐着继续喝茶的街上的一些老者。还有就是一些早上上班时间到茶馆里坐着喝茶等活儿的一些自由职业的人,像搬运社的搬运工,在茶馆酒店进行交易的走乡窜户的牛犏儿,还有等着有人来找自己看相算命,择日看地的道士阴阳。

    总之坐在天井后面这几张桌子喝茶的都是些熟悉不过的面孔,万一不小心洒了些开水在桌上,无非就是母亲去当着喝茶的客人说几句好话,再交待我一下,说些以后千万要小心谨慎之类的话就没事了。

    我不管是在茶馆里帮母亲还是只是单纯的从茶馆里经过,看见别人抽完烟扔掉空烟盒,烟盒纸又刚好在桌子旁边的地上,我留会瞅着有人过往的空挡跑去捡起来,折叠得伸伸展展的放在衣服口袋里,回家的时候拿给弟弟。那些常在茶馆里喝茶的人都认识弟弟,知道弟弟为了捡到烟盒纸常在茶馆的桌子旁边转悠,有时钻到喝茶的桌子下面捡烟盒子,这张桌子下那张桌子下地钻。我有时看见别人扔下的干净的烟盒纸就去捡,那些长期在天井里面几张桌子喝茶的熟面孔都是街上或者是场前场后的人,看见我去捡烟盒纸都估计我是替弟弟在捡。有时看见我在坐着喝茶的凳子附近捡,刚好桌下靠近凳子的地方有刚扔下的烟盒,坐在离我近的凳子上的人就顺便将双脚挪开,心想让我去捡桌子里面边上一点的盒子。其实我一般情况都在茶馆空地上或认识的喝茶客坐着的凳子下面好捡的地方替弟弟捡一些烟盒纸,不会像弟弟一样看见有烟盒子在地上就不管不顾,从桌子的一边角落往桌下钻,捡完了随便从桌下的哪一方再不管不顾地钻出来,高高兴兴地一边折叠捡到的纸,一边低着头往街上走或者进入石梯往家里走。

    看见别人为了让我去捡凳子下面靠桌子里面一点的烟盒纸,我犹豫不决,真不好意思将头低到桌子下面去,虽然不是要钻到桌子下面才捡得到,还是感到有点难为情。看见别人一直将脚伸到另一边让我去捡,又觉得不去捡辜负了别人的好意,想着或许别人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或看在认识我的份上知道是帮着弟弟在捡这些烟盒纸,才这样挪开自己坐的位子,让我好去捡那些烟盒子。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去捡,不想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当我弯腰低头去捡了那些干净的烟盒纸正想往后退出去的时候,一下看见对着我坐着的那方一个喝茶的客人怀抱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我被那个人的一只手放着的地方惊呆了,整个人吓傻了一样,轰的一下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我一下从桌子下边的凳子边沿站起身,条件反射地用背向着刚才捡烟盒纸的桌子。

    心里着急气愤,一下傻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头脑里一直闪现在桌下看见的那一幕。我一直站在那里,急得面红耳赤,看见在一旁忙碌的母亲,心里一直在挣扎在矛盾,真的很想将看见的大声吼出来,这样才有人发现然后去将那个小女孩抱走。其实我认识那只手的主人,每天都在茶馆里坐着喝茶等活儿,是离街不远处的一个老光棍,年过四十孜然一身,长得丑陋无比。那个一岁多的小女孩我到没见过,可能是哪个喝茶的客人家里带孩子的人临时有事,喝茶的顾客将孩子带到茶馆里来玩耍,其他喝茶的熟人都在哄着抱孩子,所以将孩子传到了那个人手里。

    我心里很难受,气愤到了极点,不知该怎样做才好。想去跟正忙着的母亲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对母亲讲,觉得无法开口,想大声喊又没有勇气和胆量。那个时候心里真的有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觉得自己太胆小太懦弱太无助了,这样不妥那样不敢。回头看见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还在双手玩着桌上的一个白铁皮的打火机和装着烟的烟盒,专注的神情很开心地玩着。抱着小女孩的人还是我在桌子下面看到的姿势坐着,一只手从孩子的一边腋下到前胸搂着,一只手很自然地从小女孩坐在他身上的大腿处用手指去抚摸穿着开裆裤的小女孩*。

    我在那一刻沮丧极了,恨不得一下能变成个什么凶恶的动物,去撕咬那只可恶的手。我一下子将自己脑袋里装着的可怕的动物和我听过的极其凶猛的所有动物都想到了,甚至想到了我听得最多的可以吃人的熊家婆,想到了常听老人们讲到的各种各样的厉鬼,包括小时候不睡觉时常常听到说再不睡的话,一会儿大老虎来了,或者说专吃小孩的大灰狼来了。

    那一刻我特别想真的能在一霎时变成一个厉鬼去抓住那个人的手,也特别想变成一匹大灰狼或大老虎,或者是变成每个小孩都惧怕和憎恨的熊家婆,去咬断那只手,咬得他鲜血长流才能解恨。又想不管是鬼和老虎还是狼,还是熊家婆都没人见过,最直接最熟悉的就是真真切切看见过的狗,非常大又非常凶猛的狗。在那一刻真是恨不得有什么法术,将自己变成一只恶狗,扑过去撕咬那个人,将他的手连皮带肉咬得粉碎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站在那里急得胡思乱想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居然是一直用双眼瞪着那个人,我想我愤怒的眼神一定看上去很凶,像一头发怒的狮子,那个人终于将放在下面的手移到了桌子上。我心里大大的松了气。觉得还是不能离开,如果我离开,那只罪恶的手还是会重新放下去,于是我继续不转眼地瞪着他,我觉得自己是在与那个可恶的老光棍较着劲。他感觉到我不依不饶的眼神和我有些倔强的神情,终于将怀里的小女孩递给了坐在一旁的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然后起身去了如厕的石梯。

    我一下缓过劲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才发觉我站着的时候,一直双手握成拳头状,指甲将我的手掌刺得很痛,发觉自己的浑身都因为愤怒还在战栗。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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