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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母亲的重生 一百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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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进我家的石梯下去,右侧有个小通道,通道进去两三米远的地方,是茶旅馆的厕所,通道左侧紧邻的一堵墙壁外是一闲置的大猪圈,厕所和猪圈的上面,搭建了很大一间木楼,由于这间木楼房间离厕所近,是旅馆住的旅客最闲杂,住宿费最低的房间。三教九流,闲杂人等,就住这间屋,有时床铺住满了,就在房间中间搭些地铺。通常都是些算命看相,在街头耍小把戏,游走在乡间与贩卖牛的牛犏耳牵线搭桥,和过往的穷苦人住。

    下了石梯,有道破烂的木门,木门外面是一个空坝子,这个坝子原本是一间很大的破旧屋子,年久失修垮塌过后,我家一直没有钱重建,任其荒着,垮塌的墙角处长满了杂草。往里走时,右边是我家的厨房,右边是隔壁周经理家的后院,周经理家的后院早先也是一大间后房,后房垮塌后也是荒着。他们一家住在前面,荒着的后院很大,是周经理家与隔壁温姓人家两家的后房相继垮塌后连在一起的荒坝,只留下平着我家花园后门出去,往麻院担水的小路旁,一堵残缺的土墙和一扇与温家共用的后门,是一道双开的木门。周经理和温姓人家的地基,比我家的地基高出一大截,从他们家空坝的后门出去有好几步石梯,下完石梯才是我们担水的小路,从我家后门出去,一边是公社小礼堂的很高很长的石保坎,一边是我家很大的泥土坝子,坝子中间有颗很大的杨槐树,还有一些时节的花草,叔叔成家后,原来的厨房给了叔叔,父亲请朋友帮忙,砍伐了杨槐树,将泥坝子建成了我家的新厨房,和猪圈厕所。坝子再往右是我家的后房,我们一大家子和大爷爷一大家子都住在花园后面的后房里。周经理他们家的地盘就到残墙双开的后门为止,他家荒着的后院与我家荒着的空地,只隔着比我家高出一米多的地基条石保坎,保坎的石缝长满了杂草,保坎边缘长满了绿莹莹的青苔。后来综合商店自谋发展,增加了屠宰牛羊来销售牛羊肉的业务。

    所有宰杀的牛羊都是商店安排人去大山里买回,多数时候都是在古楼山里买,吃住在外婆家,按去的人头适当付点伙食费。这样既方便又安全。进一次山一般都是三四个人一起,买到的羊用绳子拴着,赶着步行。买到牛的时候,牛的主人负责将牛牵出山,再交到商店的人手里,因为山路崎岖,没经验的人很容易连牛带人滚下山崖。买回的牛羊全部拴在周经理家的后院,后院的空地中间打了一些又粗又长的木桩,这些牛羊套在木桩上,好像知道有命不长,烦躁不安,一个劲的叫。

    第二天一大早,宰杀的牛羊开膛破肚后,用很大的铁钩将其挂在保坎上面搭起的木架上,街上乡下买牛羊肉的人陆续从公社的过道、小礼堂,伙食团的后门穿过,再到麻院,沿着我们担水的小路进周经理家的后门去买。大多数的买肉人不愿从公社经过,全都从茶馆,从我家的石梯进去,到了石保坎下,将一只脚尖搭在石缝里,伸出一只手,上面买卖肉的人无论是谁,抓住递上去的手往上一提,毫不费力就将下面的人拉了上去。买了肉直接从保坎跳下去,或出了周经理家后门,直接进入我家后花园,从石梯出去。负责屠宰和卖肉的人就是从民业组回到商店的女街长老公的姓汪的徒弟。每次进山买牛羊都有这个姓汪的男职工和他的一个同样在综合商店上班的姐姐一道,因为是现金交易,又是公款,每次进山,商店都会另外安排人一同前往。

    我家花园后面的后房,按临街门面的格局,中间是很大的堂屋,堂屋两边是我家和大爷爷家的住房。堂屋相当于中间一整间门面的位置,是我家和大爷爷家共用的堂屋,堂屋早先摆放着孙家一代一代已故老祖先的牌位。破四旧的时候,因为爷爷的事,最后不了了之,始终没有得到定论,家里人很怕受到牵连,将供着牌位的香案和那些牌位拆除并烧毁了。堂屋的黑漆大门常常虚掩着、大门很气派,很高大的双开木门,推动的时候,显得特别厚重,门背后有两道做工讲究的木门闩,大门外开门处吊着一对拳头大的铜黄色铁环,整扇门漆着上好的黑色土漆,黑得发亮,亮到照得见人影。大门两边全是雕刻精美的镂空花木窗,这些木窗每一道都如一扇单门的宽度,下面一米二的高度是全木板,上面全是镂空雕花。都是些绽放的梅花花枝,夹杂着造型生动的鱼虫飞鸟图案,这种木窗代替了墙壁,木窗外与天井和花园之间是很宽敞的街沿。在黑漆大门的两边,各有三道镂空木窗。大门和木窗的高度比一般的木门高出一倍,镂空木窗的雕花既美观又可增加堂屋的光线,看上去气派非凡。

    堂屋虽然没有了那些老祖先的牌位,一直空着,时常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早先家道兴旺发达时,逢年过节会在堂屋举行家族的诸多祭祀。所以尽管家道中落,堂屋一直闲置着,往日的庄严仍然保存着,大爷爷不允许任何人乱摆一样物件在堂屋,也不允许小孩随意在堂屋乱跑瞎胡闹。遇上逢年过节,大爷爷就会叫人在堂屋摆下简易的香案,摆上三张或两张八仙桌,大爷爷穿戴一新,对着香案站在前排,背后是父辈的父母叔叔伯伯婶婶们,再后面就是我们平辈的姐弟妹们。跟着前面的大爷爷对着香案叩头作揖,然后大爷爷作为一家之长讲话,说一些家规家训。最后各自坐下吃饭,很多时候都是各家吃各家的东西,但在过年过节的时候一定要大家摆在堂屋吃,一家老小边吃边聊,热热闹闹,很有气氛,每当这时,大爷爷大祖母都十分开心,一大家子,儿孙满堂,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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