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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母亲的重生 一百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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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家迁往弥陀区,我们街上街坊四邻都很羡慕,父亲母亲也很开心,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那段时间我和弟弟是最快乐的,我们不但能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并且很快适应了新生活,有了各自的好朋友,最令我和弟弟高兴的是在弥陀有电灯用,虽然是低压电,用电高峰的时候,电灯不是很亮,或是有点忽明忽亮,比起家里的煤油灯强太多了。

    在弥陀看电影看戏的机会比我们街上多,而且我们不用花钱买票,还可以有父亲母亲陪同我们看,这是我和弟弟长久以来的愿望。因为杨阿姨的家在戏楼旁边,那一排低矮瓦房是在戏楼坝边的中间一段,属免费观看的区域,因为那里是别人的家。清场收票是从戏楼坝两头的几个通道隔断,一边留出两个进口,用于收票。每当晚上有戏看,我和弟弟与杨阿姨的儿子女儿一起,趁早上上学的时候,将杨阿姨家吃饭的长板凳,扛到戏楼坝去占位子,下课的时候又跑出去看看我们占位子的板凳是不是有人给我们移了位,移了位子可不成。有几次杨阿姨的小儿子,就因为有人移了我们的板凳,将我们一大清早占的好位子挤开了,跑过去与别人打架。那个时候大人有大人的事,都是些小孩利用空闲去做这些占位子的事。遇上周末,从早上将长板凳放到戏楼坝起,一整天的心思都在占位子的板凳上,每隔一小会儿就会跑过去瞧一瞧,小孩子之间为了抢位子,将长板凳推过来拉过去,吵架打架是常有的事。

    晚上有戏看,下午放学的时候我和弟弟就不回家,直接去杨阿姨家,父亲母亲与杨阿姨夫妻下班也一同回杨阿姨家,晚饭就在杨阿姨家吃。有时父亲母亲也会带着菜去,两家大人动手做饭,然后两家人一起吃晚饭,收拾停当后再去看戏。父亲母亲和杨阿姨夫妻都很懂戏,不论是演员的唱腔指爪、衣着身段、还是台词表情、或是一个亮相的动作,都要边看边小声议论或评论一番,有时还要将同一个剧目与其他剧种的唱词相比较,评论一下谁的唱词写得跟感人,唱腔更优美动听一些。特别熟悉的唱段,各自都在自己膝盖头用一只手敲打着拍子,轻轻地跟着台上哼唱起来,开开心心,其乐融融。

    原本以为我们一家的生活从此开始奔向幸福快乐,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谁知好景不长,我们迁入弥陀区大约半年的时间,泰安化工厂发生爆炸,民业组也随之倒闭。

    因为化工厂生产的是易爆产品,必须要用竹篓做外包装,才能避免发生产品与硬壳包装之间因摩擦而发生爆炸。民业组可以说是应化工厂的需要成立,整个民业组生产的竹篓,全部交给化工厂,化工厂一倒闭,民业组就失去了生存空间。

    民业组解散,我们一家回到分水岭的家,我和弟弟回到原来的学校继续上学,父亲重新回到理发店工作,母亲回到综合商店,被安排到我家前面的茶旅馆上班,原因是茶馆有个姓郭的男职工有病,刚好要退休。其实那时的退休就是你做不了,你又没有年龄合适的孩子去顶替你的工作,不做了就没有工资,只要做得了,不论有多大年龄就继续做。母亲很开心,一是上班的地点离家近,可以更好地照顾家里,二是母亲当时争取去弥陀民业组的初衷,就是为了想离开每月都要不明不白赔钱的困境。

    在茶馆里上班的姓郭的男职工五十多岁,人称郭瞎子,家在农村,老婆和孩子在家务农,他在茶馆上班,晚上住在街上的出租房里,很少回家,茶馆的活儿基本是他一人负责,那个时候虽然茶旅馆在同一个地方,活儿是分开的,旅馆是另外一个年近六十姓司的女职工,和另外一个姓周的男职工负责,这个男职工一方面在旅馆工作,另一方面在综合商店担任领导工作,有五十来岁的样子,家住我家往公社的方向走的隔壁,后来做了综合商店的经理。郭瞎子个矮弓背,颈短胸高,眼大而鼓,腮帮子鼓鼓涨涨,显得胖呼呼的。皮肤黑亮,面部和双手像是常年被煤烟熏烤,始终没有经过彻底清洗洁净一样,黝黑发亮,嘴唇乌黑。很大的一双眼睛,常年都是灰蒙蒙的,像蒙了一层什么,看东西的时候需要使劲张大眼,凑得很近才能看清楚,所以人人都叫他郭瞎子。

    茶馆不忙的时候,郭瞎子喜欢坐在茶馆里面,进我家后院的石梯旁边,不慌不忙地用手卷着叶子烟。将卷成的一支支叶子烟放进一个专门装香烟的,破旧的正方形铁盒里,铁盒子里面有一根活动的薄薄的细铁皮,装烟的时候将细铁皮掀起,待烟放进去后,将细铁皮压下去夹紧烟卷,再将铁盒的盖子合拢。然后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烟斗,是用一根五寸左右长的细竹筒,竹筒的一头插入一个铁烟斗,铁烟斗像一个拐弯的水管接头,一头的孔用于装烟,另一头的孔衔接竹筒。竹筒的另一头含在嘴里,吧哒吧哒地抽,烟斗里的叶子烟随着嘴的一吸一吐一亮一熄,吱吱地冒着烟。郭瞎子边抽烟边不停地咳嗽吐痰,有时咳得喘不过气,鼓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脸涨红着,红成了猪肝色。咳嗽厉害的时候,咳得整个胸腔空响。喘着粗气,声音沙哑,连咳带喘带呻吟。郭瞎子直喘粗气的时候,胸腔里像装了风箱,从胸腔到喉咙再到鼻息,呼哧呼哧地响。这种咳法让人听着都会有快要窒息的感觉,觉得随时都有可能咳嗽得一下背过气,看着很可怜的样子。

    郭瞎子坐着抽烟的地方,地上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全是吐出的浓痰,有些浓痰含有血色。有时喝茶的顾客从进石梯的地方经过,一脚踩在口痰上,身子滑了一下,有的直接提出意见,有的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妈天娘地乱骂一通。郭瞎子听见了,喘着气用火铲从烧开水的炉孔下,铲些煤灰倒在口痰上面,用扫帚扫干净。听见有喝茶的喊要添加开水,闷闷地答应一声,迅速取下还没抽完的叶子烟,将燃着的一头拄在地上,稍微用力将烟头转动几下,然后将剩下的烟头放在凳子上,拿着竹筒将烟斗翻过去,在凳子边上抖动几下,揣进衣服口袋里,起身向火炉走去。

    烧开水的灶台在从茶馆大门进去的右边,天井过去一点的墙壁边上,很大的灶台,用砖砌成的很大很高的烟囱,从灶壁的烟孔一直到高朗的房顶,烟囱穿过房顶的瓦,高高地耸立伸展在房顶外面。灶台很宽也很长,平着灶台烟囱的位置,是一口很大和深的铁砂锅,专供旅馆住宿的客人用热水。错过烟囱的地方,是四个圆形大炉孔,每个大炉孔上边有一个与炉孔相同大小的铁圈,铁圈的边缘到内圈有一寸左右的宽度,用黄泥巴和着一些短头发拌在一起,将铁圈固定在炉孔边缘上。这四个炉孔是茶馆烧开水的地方,每个炉孔上是一个大锑壶,一壶开水可以装满两个八磅的茶瓶,还有剩余。炉孔内很空,与炉桥之间的空间也大,烧开水的时候,每上一炉孔煤炭,要一次性容纳很多,全是烧的白煤,火烧得正旺的时候,燃烧的白煤散发出很刺鼻的一股硫磺味,令人窒息。

    灶台再往里的墙壁边上,堆着当天或近一两天要烧的煤炭,有块状,有煤渣。白天喝茶的多,到了下午和晚上,街上的住户提着茶瓶到茶馆打开水的多,所以白天烧的全是煤块,煤渣是晚上茶馆打烊的时候用,将炉灶上的水壶提开,用一些黄泥巴掺杂进煤渣里,将掺杂后的煤渣拌进适量的水,用铲子将水和煤渣黄泥巴拌匀,用火钩从炉桥下面将炉孔内燃尽的煤灰放掉,再用铲子将拌匀的湿煤渣铲进炉孔,使湿煤渣结结实实地填满炉孔,再将一根细细的铁火钎插进炉孔湿湿的煤渣中间,火钎要从炉孔内表层的湿煤渣中间一直插到炉桥下面,使铁钎取出后,用铁钎插出的小孔,从上到下能透气透风,这样炉孔内的火可以保持接近一个晚上既不熄灭,也不会熊熊燃烧。第二天清晨,用火钩从炉桥下面轻轻一勾,漏下一些燃尽的煤灰,炉内的火才开始燃烧,这个时候将炉孔内加满煤快,放上水壶。等到将茶馆的门完全打开,做完地面的清洁,水壶的水差不多烧开了,喝早茶的顾客开始陆陆续续进茶馆喝茶。

    堆煤的地方再往里走,是靠着左边墙壁的一个很大的石水缸,用大木桶担水,要担近二十担水,才能将水缸装满。从水缸的地方再往里走,右边的角落是进通往后院大爷爷家的石梯,从进大爷爷家的石梯的地方到左边进我家后院的石梯,中间隔着一间门面的宽度,这一段距离的墙壁下常年堆着储备的煤炭,堆得很高,将墙壁掩了一半。还有一张喝茶的空桌子,上面摆放满了不常用的,剩余的盖碗茶杯,这些茶杯的上面,搭着很大一张白色的蚊帐布。我家从里到外的屋子结构基本没变,从街面到后院是连通的三大间门面和错落的后院,出租给茶旅馆的三间门面是以两边进后院的石梯为界,石梯前面的屋子出租,两边石梯下面的后院是我家和大爷爷一大家子居住的地方。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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