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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母亲的重生 一百一十八 一百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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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道工序是端筷子,竹筷经过切头后,长短不一的几种尺寸混杂在一起,需要将各种长度的竹筷区分开来,便于包装出厂。端筷子的工具是一个很粗的楠竹筒,竹筒的口径有二碗大,六到七寸高,将一大把切过头的竹筷满满地插进竹筒去,双手讲竹筒里的筷子挪齐摇匀,从长到短将同一尺寸规格的筷子从竹筒里分离出来。

    第八道工序是扎筷子,将领回的一个一个很长的白棉线一条条抽出,将棉线条一个个的接头像搓麻绳一样或像编麻花辫似的连接在一起,圈成线球。将同一尺寸规格的竹筷抱到长木板凳上堆好,码在一起。扎筷子从一桌筷子开始,将一桌一桌的筷子扎好后,再将十桌筷子扎成一排。

    扎一桌筷子时,先将四支筷子排在一起,四支筷子表面朝下,所谓表面就是竹筒的竹皮一面,虽然竹筒开成竹条后,经过方刀削过竹条,竹皮只不过是被方刀去掉了薄薄的一层表皮,并没有将竹条整个皮层全部削掉,去掉表皮后的一方依然比其它三方光滑。扎筷子的时候将四支筷子的表面朝下排在一齐,左手半握着筷子的方头上半部分,固定住四支筷子,筷子圆的一头抵在自己胸口处,使四支表面朝下的筷子在胸前平端着,另外的筷子不分表里,四支一排,重叠三排在左手握着的四支筷子上,使筷子的方头和圆头重叠成正方形,用右手接过正方形的筷头横握在胸前,在距离锥形筷头大约一寸远的地方押紧,白线的线头含在自己嘴里,将右手露出的一寸长的筷头挨着嘴边吊下的线,离嘴约三四寸远的地方,左手拉着筷头下方的线绕过筷头,绕过一圈,停顿在筷头上方线的交接处,左手和嘴里各扯紧筷头上下方的线,右手顺势押紧筷头一寸多远的地方往嘴边滚动,待筷头在上下线的拉扯中滚动到嘴边时,伸出右手的大拇指压着上下线的交接处,松开嘴里含着的不到一寸长的线头,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将下方的线挽出一个圆圈,框住嘴里放出的线头,待线圈框在线头上时,用嘴*线头,左手拉紧下线,如此反复两次,用剪刀将线和线头剪掉即可。竹筷的圆头一边也是在距离圆头约一寸远的地方,如此扎线,这种以每桌十六支筷子捆扎成的四支四排的正方形叫扎筷子。

    第八道工序是扎排,竹筷出厂是以排为单位计算工价,出售时批发以排计算价格,零售则可以一排或一桌计价,然后以十排为一担,以担计算搬运费。一排为十桌,两个五桌重叠在一起,每五桌都各自将竹筷表面朝外,用粗一点的线或一种专用于捆扎东西的很细的棕绳或搓得很细的麻绳,将重叠在一起的两个五桌筷子的长度的中间,一头方和一头圆的交接处的地方像扎单桌竹筷一样捆扎在一起,只不过捆扎一排的线要比扎一桌的线多绕几圈。这样捆扎成一排的竹筷,不论是批发还是零售,别人将一排竹筷平着拿到手里端详的话,无论一排竹筷的哪一方朝上,平平展展的五桌筷子都是竹筷的表面光滑细致的一面呈现在顾客眼前,这样从感官上更多一层美感。

    竹筷扎成排后就进行装包,用塑料袋包装后,再用大麻袋或纸箱进行外包装,写上收货的地址和收货人的名字,通过街上唯一的搬运社,用大板车拉或用肩担,将包装好的竹筷运到距离我们街二十里以外的弥陀区水运码头,再从水运码头运往全国各地。

    再后来有了油漆筷的供货需求,竹筷厂生产了一些油漆筷,是那种大红色的油漆,竹筷经过切头后,用小号排笔将整支的竹筷刷上大红色的油漆,待油漆干了,一桌桌地扎好,再一排排地扎好,包装出厂。夏天的时候,只要有需求,尽管替竹筷上色的时候,刺鼻的油漆味令人作呕,很多人都乐意做油漆筷,既减少了印花的工序,不用大热天饱受高温之苦,刷油漆筷的时候干得也特别快,不会耽误自己完成竹筷的生产任务,并且油漆筷的生产意味着是传统做工的一种进步和革新。可惜油漆筷只是短暂的辉煌,没有拓展开市场就又回到原来的印花生产线。因为油漆筷的漆不过旧,用的时间稍长,就开始星星点点地掉漆,一旦掉漆,整支筷子看上去斑驳不堪,最要命的是用油漆筷夹很热的汤菜时,能在不经意间闻到一丝油漆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

    母亲说三妹出生创造了我家三个之最,是我家出生时最漂亮的小婴儿,出生时体重最重的小婴儿,也是出生后最挑食的小婴儿,其实是四个之最,是长大后我家个子最矮小的妹妹。三妹从出生到将近三个月大,体重一直没有增加,原因是母亲的奶水少,而三妹除了奶水什么辅食都不吃,包括供应的少量奶粉。急得母亲没法,在街上到处找正在奶孩子的,有多余奶水的人,好说歹说对方同意喂三妹一顿饱奶,三妹含着别人的奶头,哇哇大哭,怎样都不肯吃。眼看着三妹一天天长长的个头,身上脸上一天天退去的婴儿肥,母亲父亲觉得这样拖下去,三妹能不能活命都成了未知数。

    就在父亲母亲为了挑食的三妹担忧,一筹莫展的时候,街上有个叫颜耀辉的年轻人在北京当兵,回家探亲时替自家正吃奶的孩子买回几包代乳粉。父亲替别人理发时知道了这个消息,回家对母亲说了此事,颜耀辉的老婆姓曹,是母亲当姑娘时的好朋友,读小学时的同班同学。父亲和母亲几乎兴奋商量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母亲抱着三妹去颜耀辉家,找到这个正在奶娃的好朋友,说了三妹的情况,恳求老同学将代乳粉肴一勺兑在母亲带上的装有奶粉的玻璃奶瓶里,将奶粉兑上代乳粉后,三妹一口气将奶瓶里的奶吃得一点不剩。母亲当时很激动,眼眶都红了,对这个老同学说,你无论如何都要匀一包代乳粉给我,不然我这三女儿恐怕带不活。

    就这样买回一包两斤重的代乳粉,每次兑奶粉的时候肴一小勺兑在奶粉里面,辅助着母亲少量的奶水吃,三妹一个月长重了三斤半,恢复了出生时白白胖胖,粉嘟嘟肉嫩嫩的样子。

    三妹九个月大的时候,泸县商业部门在弥陀区成立了民业组,与母亲工作的综合商店属同一个商业部门,母亲抓住了这个机会,去了民业组上班,终于结束了母亲在我家斜对面的副食门市,每个月都要不明不白赔钱的日子。

    母亲这次争取去外地工作,也是无奈之举,早在我一岁多的时候,母亲将我留在家里,独自去养路队工作了一个多月,我在家里病得差点不治后,就没打算再到外地工作。何况当时家里已经有了我和弟弟还有三妹,母亲抓住这次外出工作的机会,单纯的想摆脱无缘无故赔钱的工作环境。奶奶在父亲上班的理发店斜对门下面一点的粑粑铺上班,那个时候都是多子女家庭,小一点的孩子,只要是能背着孩子上班的工种,都将家里的小儿小女带在身边上班。奶奶再嫁后,生过一个儿子,与我差不对大小,几个月大就夭折了,后来没再生育。父亲母亲将三妹托付给奶奶带,每月给奶奶七元钱,包括三妹吃的奶粉白糖在内,这在当时是请人带孩子最高的价格,父亲母亲都知道奶奶的个性,钱拿在手里就会紧紧的拽在手里,怕三妹会被饿肚子,每月父亲都会另外将三妹吃的奶粉和白糖亲自买了交给奶奶。白天奶奶带着三妹在粑粑铺上班,父亲在理发店稍有时间就会去斜对面的粑粑铺看看三妹吃的和穿的是否合适,有没有尿湿。

    母亲在弥陀民业组上班,做的是竹制品编织的活,记件制,多劳多得。刚去的时候住的是集体宿舍,是那种老式的木地板,像那种木楼,但又不是楼的形式,是比地面高出近一米的木地板。那一大段木地板在房子的一头呈很大的一个半圆形,在半圆形两边的中部各有一扇很高的不算很宽的圆拱门,是两扇有门闩的木门,听母亲说一开始这两扇门只是两扇没有门的拱门,拱门上横挂着长长的布帘子,两扇门内各有很宽敞的空地,跟拱门外一样全是本色的木制地板,年深月久,木地板黄中带黑,黑中带亮。这两扇拱门内的空地在成立了民业组后,被安上了木门,做好了门闩,成了民业组的男女宿舍。整个高出地面近一米的木楼和拱门内的空地,有一百四十平方米左右,前台有近七十平方米的样子,两扇拱门内各占三十多平方米。面向台子的左面一间拱门内的空地做了女职工宿舍,另一边做了男宿舍。全是用棕垫和干稻草,糠壳填成的枕头,打的地铺。

    台下是很大很宽敞的空地,有近二百五十个平方米左右,是民业组编织竹篓的工作间,中间有一些很粗很高的圆木柱子,顶在房顶错落有致的横梁上,分散和支撑着偌大的房架,台上台下整个连着的很高的青瓦房,高朗到可以在整间房子的任何一处砌一层木楼,丝毫不会影响彼此的空间。准确地说,从台下往台上看过去,整个像一个大剧院。

    台下宽敞的空间对着台子两边的中部各有两扇高大宽敞的大门,面对台子的左面的大门外,是一片敞亮的房沿和一条通往街面的很长的,窄窄的通道,从里面进入通道往街外面走,左面是临街进深很长的居民住宅连着的铺面,右边是弥陀区的邮电所。邮电所背面往台子的方向斜对面的街沿上,是一临时搭建的只能蹲下一人的茅坑,茅坑背靠着台子边缘的石壁,两边和进门处都是用竹块儿和竹条编织的密不透风的竹篱笆和竹席。一人高的窄窄的门框上,吊着一张比门框约宽一点的半旧的草席。围出的空间的地面上像盖水沟板一样安着两块长方形的条石,两块横跨过的条石中间空出的一小段空落的,与地面有一段落差的空地,是如厕的地方。厕所外面台子的尽头离墙壁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横搭着几块长石板,长石板下很大的茅坑,是容纳整个民业组的职工排泄物的地方,定时有附近的农民去将粪便担走。

    面对台子站着右面的很宽的敞着的大门外,对着大门的地方是一很长很宽的长方形水池,这水池的水很深,是民业组专门泡竹子的地方,水池的水由于长年泡竹子,水总是黄中带黑,黑中带绿。泡在池中的竹子有专门的人负责,什么时候该将竹子分期分批,一捆捆地泡在水池里或将泡过水的竹子成捆地从水中拖出水池,是有严格的时间规定的,泡满竹子的时候,要将成捆的竹子定时翻滚,让整捆竹子的任何一面都达到泡水的时间要求,站在水池边看着一池变色的水,水池的一头是常常大门紧锁的很大的一间破屋,锁上生了厚厚的一层锈,从紧闭的门缝看进去,里面很宽,同民业组的房子一样,宽敞高大空旷陈旧。这门好像是一道后门,极少有人开门或经过,我曾看见过一次开着门,并且跟随几个民业组的孩子进去过,里面除了有少量几件像经过锻造的铁塔一样的铁疙瘩,散落似的摆放在地面,有一些细细的铁屑,还有一些凌乱的小物件。在屋子的另一边有一道临街的大门,这道大门平时也是大门紧闭,极少开启,有几个工人模样的人在往临街的大门外,搬弄一些铁疙瘩。看样子这间屋子是废弃的什么车间。地上不少灰尘垃圾,横七竖八随处摆放的杂物,看上去一片破败,萧条荒凉。

    水池的另一边是很大很宽的一片空地,是专门堆放收购的竹子和泡好水的竹子的地方,堆竹子的边缘是一条通往街后的小路,从小路出去是街后的一大片一大片杂草丛生的空旷地,清静得出奇。这民业组整栋房子并不是剧院,而是弥陀早些时候的大礼堂,大礼堂有个奇怪的名字,叫六天大礼堂,据说是大跃进初期,建筑队的工人下了挑战书,力争创高产,大干六天六夜建成的这个大礼堂。当时很多大型的会议都在这个大礼堂召开,后来有了新的会场,这个地方一直闲置着,曾充当过生猪的屠宰场,再后来就成了民业组的职工工作和住宿的地方。

    水池的四周边沿上,打了窄窄薄薄的一层水泥地,池子的一边有两三梯通往深水区的石梯,负责水池的人很辛苦,时常要观察哪些竹子可以一捆捆地拉出水池,哪些竹子要从下到上地翻弄,是需要有很好的气力和记忆,还要掌握一些泡竹子的独特技术,泡竹子的时间和成色直接关系着编织成的竹篓的质量。一些男职工半夜三更起床小便,觉得自己是男同志,男宿舍又刚好在靠水池这边的台子内,去厕所有点远,有时遇上厕所里有人,还要站在外面排队。男同志半夜起床方便时,大都不往那个唯一的,只能蹲下一人的厕所跑,而是就近往水池外的长满杂草的空地小便。曾经有人半夜三更不知是从水池边经过,还是在水池边小便,掉到水池里,刚好白天起了不少泡好的竹子到空地上堆放着,水很深,结果被淹死在池内。

    自从池子里淹死了人,一到夜深人静,水池外面的野狗野猫很长时间的鸣叫不止,民业组的年长一点的职工总说是民业组闹鬼,弄得女职工半夜起床方便,都要推醒同伴,三三两两地一同前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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