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柳天衣看见楼上的花苞儿体态身形与画中女子极其相似,心中满是狐疑与愤怒,便跑上楼去,楼下刘金和客栈老板连同小二也忙跟了上去。
屋内的花苞儿焦急万分,正犹豫不定是走,是留,是易容,还是便如此时,门外脚步声已近。
“与其这般躲着,倒不如把事情讲清楚,若他二人两情相悦,我又何必横插一杆子!何况我这容颜......”
花苞儿思定,这便起了身,去开门。谁知,门尚未完全刚开,一巴掌便朝她脸上甩来,因着她毫无防备,便没能躲开这“飞来横祸”,花苞儿只觉脸上一阵疼痛,面上已然红了一片,留下五个尖细的指痕。她没有用手捂脸,一气之下把门狠狠地向后甩了一下,无辜的门还不及晃荡,便散了架。
“贱人。”天衣仗着人多势众,并不害怕,开口便骂道。
“贱人说谁呢?”
“贱人说你呢!”
“噢!”花苞儿深吸一口气,不屑地笑道:“原来‘贱人’是小姐的芳名,真是失敬失敬。本姑娘名唤花苞儿,幸会幸会。”说着,一脚便要踏出门去。
柳天衣身后的丫鬟见状,忙堵上来,旁边的四个家丁也上来帮忙,将那房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上楼来的刘金见此情形,忙向天衣道:“你为难这位姑娘作甚?”
“作甚?”天衣苦笑,恶狠狠地瞪着刘金,“那画中所画女子可是她?”
刘金看了眼花苞儿,面上有一丝错愕,瞬间便消逝不见,怒道:“不是!”
可天衣依旧不信,也是,女人认准了一件事,就会一直坚持下去,无论对错。“好哇,护着这个丑八怪是吧?等着吧!今天,本小姐就让她消失。”
花苞儿听着,面上没有一丝反应,心中却是一阵苦笑,她就要看看今天这场面,刘金会如何应对。
而要说那刘金,他听了天衣的话,惊了一惊,走到天衣面前,冲她吼道:“天衣,你别太过份了,这位姑娘和我素不相识,你怎能如此对她!”
一边,客栈老板也忙上前劝道:“是啊,柳小姐,这位姑娘都住在这儿一个多月了,而这位公子今天是第一次来呀!”
天衣闻言,心中也是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骑虎难下,面子上总过不去。心想:有了,一口咬定这画中人是她,管她是与不是,让她自认倒霉去!”
“片面之辞!”说着,柳天衣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说:“刘金,刘公子,那你敢把那幅画摆出来和她当面比照吗?”
“有什么不敢?”刘金虽然口上这般说,可心里却是发虚。纵是这画中人背对而立,但却与这身旁女子过于相像,怕只怕逃不过天衣的眼睛,索性在打开时,撕破这画,免得再生是非。
打定主意,只见刘金仿若无事地移了下身子,来到风口。这时,窗户处吹来一阵风,刘金想趁此良机将画撕破,可这想法虽能解燃眉之急,却也有可能适得其反,酿成更大的误会。
花苞儿似乎看穿了刘金的心思,忙喊道:“慢,刘公子!”
画卷尚未打开完,便听了这柔中带刚的一声唤。大家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花苞儿神情黯淡,苦笑着说:“不必看了,我就是那画中女子。”
天衣本只是怀疑,现如今竟然误打误撞逮了个正着,怒气这便如火山之势一涌而上。她向前迈了几步,想再给花苞儿一记耳光。
而花苞儿虽已有了前车之鉴,却楞是没眨一下眼睛,没往后推哪怕一步。这时,刘金见了,不由分说便跑上前,一把挡下天衣的手。
“别闹了,我们回去!”天衣又气又恼,又哭又跳,丫鬟也帮着安慰,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刘金无法,只好打横抱起天衣下楼去了。
到了楼下,见那柳家家丁还不走,刘金喝道:“狗奴才,还不快随你家主子回去!”那几个凶神恶煞的仆从这方下了楼。
客栈老板叹了口气,劝花苞儿赶快躲躲,说这柳家在澶州城只手摭天虽算不上,却也是无人敢惹。“姑娘,该忘了就忘了吧!”说罢,便退下去了。
楼上,只剩花苞儿一人,她缓步走到画轴前,弯身将那画卷拾起,重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便带着它回屋去了。
再说那刘金,把天衣送回府后,天衣又哭又闹,拖着他不放。直到晚上,他见天衣哭得睡着了,这才得了空,急急赶回客栈,可花苞儿早已走了,只留下那卷画轴,刘金打开一看,画上题着一首诗:
花团锦簇一夕景,风雨过后剩几零。
叹惋相识何其晚,恨却相知竟隙影。
落款便是:小诗。
刘金看罢,心中波澜起伏,不知何去何从,卷起画轴,向外跑去,他在大街小巷中,左寻右找,直到月上中天,却只见茫茫夜色,不见佳人身影。
翌日,刘金又找了一日依旧一无所获,眼看,这天色已晚,日又西斜,刘金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望了眼这天涯客栈,不禁心想:难道真要这般咫尺天涯吗?
他进了客栈,要了杯茶,客栈老板见是昨日的公子,赶忙沏好泡上,嘘寒问暖一番,便打听这寻人寻得可是有甚进展?刘金摇了摇头,神情甚是沮丧,老板也不好再问,这便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而说这刘金喝了口茶,忽地抬头望了眼楼上那间房,不禁站起身。原来,他瞧见花苞儿曾住的那间房房中竟有烛光,这便飞一般地冲了上去,一边拍门,一边喊:“小诗,小诗,不,花苞儿,开门。”
这下可把楼下的老板给吓坏了,急忙冲刘金喊道:“公子使不得,这姑娘不是那姑娘,那姑娘昨日就走了。”
刘金听着这跟绕口令似的老板的话,情绪更加激动,继续道:“开门啊,小诗!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你一定要听我的解释......”
然而,还不及他滔滔不绝地开始解释,门便开了,不过走出来的既不是带着刀疤的花苞儿,也不是那面目丑陋的女子,相反地,这女子容颜极美:眉若画,目似水,桃花润红唇,夜色醉乌发。望之以为仙,近看入梦间,如此佳人何处见,怎生似曾相识偏?
刘金愣了一愣,以为这又是花苞儿易的容,一双手伸开便要搂上去。
这还得了,女子见了,忙向后退,怒道:“你是何人?怎生如此无礼?”她真是恼了,想想水哥也不曾这样抱她,现在又如何能让这登徒子占了便宜。她用力想堵住门,可是却力不从心。
没错,这女子正是云姗。原来,云姗一心要到谷外见见世面,可是母亲云悄然坚决不同意,师弟俞水也是不肯陪同,她便独自蹓下了山。而要说为何选择来澶州,其实纵是她自己也不甚清楚,也许是因为母亲偶尔呓语时提到过这地方,所以才感到好奇吧?可毕竟路远且孤身上路不甚安全,所以一发现云姗下了山,俞水便忙辞别师父寻她去了。结果,竟然发现云姗在出谷的必经路上等他,真是拿她无法,二人这便结伴而行。他们没有走山路,而是走了路程较远的官道,结果反而提早到了澶州,当然,这是相对连然、林雪他们而言的。
此刻,云姗一边竭尽全力地抵着门,一边心中又忍不住在疑惑开来。她本是在屋内卸妆,准备歇息,谁曾想,忽地听到外面有人拍门,还口口声声地叫着“花苞儿”,心中讶异之余这方开门看去。可这门外的英俊公子却不由分说,上前做出如此举动,真是又惊讶又惊吓。
而门外刘金仍是不肯放弃,他颇想告诉花苞儿,自己是多么喜欢她,不管她脸上有无那两道伤疤,可这内里之人却是抵着门,怎么也不肯再打开,这让刘金误以为是花苞儿在生他的气,于是也用了力的去推门,想要解释清楚。二人便一个往里挤,一个往外涌,只把那门挤得嘎吱嘎吱响。
店老板自刘金上去就忙丢了手边的活计,跟着上了楼,如今见此情状,忙将那刘金拉开。
“公子,那位姑娘昨日便走了,这里面的是位新来的女客官。”
刘金其实心里隐约有些怀疑这房中女子与花苞儿并非一人,但就是不愿意相信。老板的话,令他觉得这最后的希望也被无情地扑灭了。“啪”地一声响,他跪坐在地上,垂下头,默不作声。天涯客栈一时安静了许多,云姗这方慢慢地打开门。
恰此时,楼下上来一人,着了一身灰衣,步履轻健,他瞧见门外跪着一人,不知这出去的一会儿功夫究竟出了什么事,忙快步走来。
“姗妹,出了什么事?”
“水哥,你可回来了!”云姗伏在他的肩上,眼中泪花涌动,不一会儿便连哭带诉地说完了事情经过。俞水听后,安慰了她几句,将她送回房,随后来到刘金身旁。
老板见水走向刘金,忙道:“公子,这是个误会,误会呀!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刘金全然没有反应,但俞水却出乎意料地蹲了下来,不知低语了什么,便见他刘金像弹簧般站起身,一副兴冲冲地样子,辞别水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最新章节来自屋|檐|下|文|学|网】请牢记本站域名,[屋 ‖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Еㄒ]www..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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