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时已是十一月中旬,身在澶州的花苞儿在此期间曾回过一趟家,可刚住了一日,便又偷偷跑了出来。父母说归说,却始终拿她无法,幸得知道连然在这澶州,有个照应,也就不那么忧虑了。
可事实上,连然这时尚未回返,花苞儿每日闲得无聊,便常常躲在树上,观望刘府,虽然见不到什么,但心里却藏着份儿期待。当然晚上的相约还是要去的,这丫头一天也睡不了几个时辰,可精神头却别提有多大。偶尔几次,花苞儿见早上刘金便坐了顶轿子出去,可到晚上才回来,也曾猜度他去了何处,但总不至于跟踪,心中自是有些失落罢了。
可是,昨夜,当花苞儿扮作小诗来到亭中时,刘金一改往日温和的笑容,竟严肃地板起脸来,对她说道:“小诗姑娘,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以后不要再这样见面了。”
花苞儿听了,心中一阵刺痛,眼看一脚就要迈出去,却又转过身,要开口问个明白,但终在张口的那一刹那换了词,“后会有期!”说罢,便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其实,她哪里走了,只不过是又躲在了那棵墙外的老槐树上,她想不通刘金为何突然如此待他,其中又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刘金竟在她离开后兴奋地笑了起来,好像摆脱她,是那喜事一遭,大功一件。
花苞儿越想越生气,回到客栈,便躲在屋里哭了个昏天黑地,早上起来时,眼圈便已和熊猫眼无两样了。
这日清晨,花苞儿起**后,随意梳洗了一下,无精打采地坐在窗前,身子软得像豆腐渣工程,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她推开窗扉,吹了会儿冷风,又发了会儿呆,这便缓步走下楼,百无聊赖地去用早饭。经过昨夜的打击,她花苞儿万念俱灰虽差几分,肝肠寸断也不剩多少。
可刚要落座,便见客栈里进来一人,一身华服穿在身,两面春风如在侧,五官俊朗眩人眼,四下环顾似寻人。那人唤了声“小二哥”,这便展开手中画轴,环顾四周。
花苞儿定睛一看,不禁愣神,这进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刘金。花苞儿转身便要上楼,这时,小二听到外间刘金唤他,已端着饭菜从内里跑了出来,正瞧见花苞儿,忙喊道:“姑娘,您的饭菜。”
“送我房间吧!”她脚步未停,身子未回,冲那小二哥交代道。
可话语刚落,刘金的目光便一下子聚到了她的身上。这声音是那般熟悉,分明是......刘金面上一喜,一把甩过下摆,大步向楼上跑去。然而,待他到楼上时,花苞儿已入了房,合了门。
“咚咚咚”
“谁?”花苞儿想这小二哥也太速度了点,端着饭菜一转眼就到了楼上,却不曾想门外却传来刘金的声音。
“小诗开门,是我,刘金。”
花苞儿感到好笑,昨夜这人还那样对自己,如今不过过了一晚,竟反倒巴巴地找来,实在可恶,刚要不搭理,但转念一想,他如何知道自己住处,便诚心要戏他一戏。思定,苞儿打开了门,刘金原以为屋内会出来位美娇娥,谁知,竟是一容貌极丑的女子。
“公子,是你在外唤我吗?”刘金本满脸惊愕,但闻言忙又恢复了暖如春风的笑容。
“是,姑娘。在下方才看见姑娘和我一朋友有些许相像,误言了,望姑娘见谅。”
“噢?见公子如此紧张您的这位朋友,想必她定是与公子关系非同一般。既然小女子与她有缘,公子不妨将她的相貌说与我听,兴许,我还能帮上忙些。”
刘金这便一手拿着画轴,笑着道:“姑娘见笑了,我确不知她的相貌,此画只有她的背影罢了。既然姑娘想看,倒也无妨。”说着,慢慢展开画轴,只见上面画着一位女子,在百花簇拥的小亭中迎风而立。因是背对着,故而不见其相貌,但花苞儿分明看得出那画中女子无论身材、穿着还是发型都与自己以往的打扮分毫不差,顿时便羞红了脸,但这一切并未被刘金察觉。
“嗯,小女子与这位小姐确实有些许相像,也难怪公子误认了。”
说罢,刘金便辞了女子,失望地下楼而去。他不甘心又忙向客栈老板打听,终是一无所获,便垂头丧气地坐下来,喝了口茶。
而正此时,客栈门外,停了一顶轿子,从轿子里走下一位千金小姐,她婀娜多姿又娇小迷人,由一位丫鬟搀扶着,随行的还有四个家丁。这一行人进了客栈,还不及小二哥上前招呼,女子便对丫鬟附耳几句。丫鬟这便自腰间取出一袋银子,放在柜台上,“老板,今儿我们小姐把这儿包了,快些将闲杂人等都给赶出去。”
老板高兴地捧着银子,连连点头。他见那小姐坐在先前来的那位公子旁边,便知他二人认识,这便打发小二清场、关门,待一切妥当,便和小二哥退入后堂,但这老板却未走远,他悄悄掀开门帘,偷眼观察这大堂中的动向。
刘金见人去楼空,有些惊讶又夹着些气愤,“真是气派,今日柳大小姐怎有空来这小小客栈?”
没错,这位大小姐便是她——柳天衣。瞧,她板着张脸,面上恼怒非常,不由分说,便上前夺了刘金手中画轴。待刘金反应过来,画像已被展开。
“这个贱人是谁?”她恶狠狠地瞪了眼刘金,像极了那些高宅深院里嫉妒成性的妇人。
“还我!”
“告诉我,她是谁?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刘金见抢不到画轴,心中恼怒,对天衣的话置之不理。
天衣见状,恼怒更甚,道:“好呀!刘金,刘公子,想我俩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早有婚约。再说,你刘家若不是仰仗我柳家,哪里可以吃喝无忧。今日,你竟背着我,找女人,你......”说着,泪珠啪啪地掉落,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够了!”刘金站起来,一把夺过画轴,道:“天衣,我刘家虽受柳家恩惠,但恩是恩,情是情,自当分明!更何况,你我之间的婚约,可不是当日你一气之下便撕了个干净。你我之间能有什么瓜葛!你在此处此胡言乱语,污人清白,便是要失了自己的千金身份!”
此话一出,气地天衣胸中炸了锅,立时便神经质地站起身来。
“你......”她将那施了粉的纤纤细指指向刘金,气地讲不出话来。刘金却是侧目而立,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楼上廊间的花苞儿听得真切,她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如此之事,更没想到的是事情急转之下,竟烧到自己身上。原来正当她全身贯注听他二人谈话时,竟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架上的花瓶,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花瓶便摔了个粉身碎骨。
内里,老板也听到响动,忙叫小二上楼去看。小二哥一搭毛巾,便入了大堂,往楼上跑。而堂中争吵的二人也不再作声,像是在等这小二离开。
小二哥来至楼上,见是那花瓶碎了,正想上前收拾,却瞧见花苞儿手指上鲜血直流,想来是捡碎片时不小心给扎破了,又急急跑下楼,去内里取药。
花苞儿正想喊小二哥别去取了,但走出来向下望时,却正好与柳天衣四目相对。
“啊!”刘金和花苞儿二人同时惊讶地发出声来。花苞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见刘金时是易过容的,如今卸了妆扮,又恢复那面有刀疤却仍不失清秀的脸庞。
“如此情形,若是被认出来,那可就惨了。”花苞儿想着,赶忙便回了屋,关上房门。
可这柳天衣哪里肯放过,虽是一瞥,但她瞧得却是清楚,这女子的背影与那画中人十分相像,不,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而且,巧不巧的,还在这间客栈。
她瞪眼看向刘金,刘金也正疑惑呢?方才,他明明见过那楼上女子,可这才多大功夫,那女子竟判若两人。而且,她的身形也那般像小诗,难道......
正诧异迷惑之际,刘金忽地抬头看见天衣怒目而视的瞪着自己,转而,她便小跑着往二楼赶,刘金见状,也忙追了过去。恰此时,小二哥和客栈老板取了药,上了二楼。
一时间,战争的火苗便由楼下窜到了楼上。而这事态究竟如何发展,请听我下回分解。 【本书最新章节来自屋|檐|下|文|学|网】请牢记本站域名,[屋 ‖檐‖下的拼音.后缀是 ∩Еㄒ]www..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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