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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章:少年志,纵马挥轻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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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琅华的脸上,琅华登时站起身,厉声辩道:“将军才不是愚忠,将军他目光长远沉稳,岂是你我这些晚辈可妄加议论的?”

    也是难得被激起了兴致,他收了目光,看着溪流蜿蜒,水道高高低低,水花激溅,继续说道:“只要离文静坐稳黎阳,避开东都栖凤城,厉兵秣马,曲线发展必能扎稳根基,大有可为!只可惜老爷子目光陈旧,一心死在愚忠上,不仅自己阻塞视听,竟还想让我为这堪堪即倒的破落羲和朝陪葬!愚忠!愚昧!”

    他重新的的打量起琅华,是了,这个丫鬟从小就聪慧过人,甚至在爹娘心中抢占了许多本应属于自己的疼爱,连新年入宫问皇后安,她都被母亲安排着跟在自己的身后。

    花稳石本只是在长期压抑下难得有逸致一抒胸中块垒与抱负,听众只要对他足够尊重认同就好,他也没希望能得到什么回应,更无谈共鸣,琅华不经意道出的,竟是一语直击要害。

    想到此处,她的内心复杂起来,一直被她压抑在自卑下的自尊忽然折磨起她来,只低了头,暗了眸子,不自觉接道:“所以身为名门之后,袭封楚国公的离公子一旦拉起义旗,其前途与号召力一定远非寻常鼠辈可比对吗?”

    琅华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青年是如此陌生,他早已不是那个在幼时背书经常输给琅华却每每都恼羞成怒的自负小男孩,或许他依然自负,但眼界见识几经世事磨练,已将不从曾离开“井底”的琅华抛开太远太远了。

    “奸佞竖子横行,诤臣忠臣大多都被罔杀贬黜。酷吏弄臣横征暴敛,百姓流离失所,先有傅志德一小小二百人长自称将军起于平原,后有朱桀竖子竟称迦楼罗王于长白,其后更是宵小群起,鼠辈称王,如今天下早已是礼崩乐坏,瓦釜雷鸣。”

    说着,他目光一凛,看向远方,加重了语气,又道:“百万雄师,又是何等浩荡,何等威武?皇帝三次都征兵百万,三次东征高珣这一弹丸小国,竟都铩羽而归。不仅为天下人耻笑,更耗光了天下的财富与民心。”

    “摩肩接踵?那该是几千人吧,一万人黑压压的站在一起,你大约从没见过。那你又能想到一百万人阵列行军,首尾呼应的场景吗?”

    “一万人?我只见过集市上摩肩接踵的样子。”琅华一时间看呆了,她从没看过公子如此的神情,沉静,自信又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琅华,你看过一万个人在一起的场景吗?”花稳石转过头,注视着琅华,幽幽波光在他的脸上罩了层神秘的色彩,投来的目光犹如夜空里高悬的星星,熠熠生彩。

    琅华一时呆愣,不知如何接口。反叛?花将军的忠义世人皆知,怎么可能容忍公子反叛行径?怕是连这个想法都不允许公子想吧。

    花稳石并没有直接回答琅华,而是折断一截树枝扔进溪流里,明晃晃的阳光洒在粼粼水面上,映射在他的脸上泛起一层忽明忽暗的光晕,坚定的语气透出无限自信:“反叛?我就是要反叛!”

    琅华好像想起了什么,一面捡起水壶一面看向忽然沉静下来的花稳石,谨慎问道:“对了公子,黎阳不是离公子起兵的地方吗?,公子难不成想要投靠离公子,那岂不是有反叛之嫌?”

    “是啊,如今的我再不是幼时的我,如今的天下也不再是昔日的天下了!”花稳石看着前面潺潺流动的小溪流水,气火全消,缓缓说道。

    琅华却并不生气,温声言道:“是啊,那时候公子净是捉弄我,还抱怨我明明是个丫鬟却好像比公子更得老爷夫人青睐,陪公子打马球时几次都被公子捉弄的流血受伤。可当时的调皮鬼现在竟也成了一位胸怀天下的大丈夫了。”

    花稳石却突然撇下了手中的水壶,坐在小溪旁愤愤道:“别提以前!以前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琅华却像是看惯了他生气的模样,并不惧怕,反而噗嗤一声笑出来,掩唇说道:“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犟脾气,哪里用得行两次礼?”

    花稳石却像是听到了十分厌恶的事情,腾地站起身,看着琅华剑眉微起,漆黑如墨的眼眸中蕴着怒火,正色道:“我最恨别人逼迫,尤其终身大事!老爷子逼我与你行礼,我便是行礼也是错着方向的,琅华你只记住,别人扭断我的头,即使低头了,我也是不服不认!到了黎阳,我会为你举办一场真正的婚礼,那时行的礼才作数!”

    琅华扑哧一笑,红脸道:“那可以再雇一匹马呀,不过琅华已为公子侍妾,男女大防…”

    花稳石却打断了她,有些不悦的说道:“不为别的,男女大防,还是要得,两人同乘一骑,岂不让人笑话?”说完又将水壶拿回,喝了几口。

    “我骑马也可以的,不必单雇马车,出门在外用钱处太多,我能吃苦的。再说…”琅华认真说着。

    花稳石吃了一口干粮,继续说道:“马车本是为着你单备的,如今共骑一匹也是无奈,到了下个镇子必然要再雇一辆。”

    她久居深宅大宅之内,并没有真正感觉到过这世道有多么乱,此刻那柄泛着森寒剑气的匕首仿佛在告诉她,她真的已离开花府,开始了未知的新生活。敛了游离的思绪,她将匕首入鞘小心的收于袖口。

    琅华接过短刃匕首,刀刃锋利,刀身锃亮,光滑的刀身映照出她的眼睛,泛着幽寒的光。

    花稳石掏出一把匕首将作为干粮切开,随后又将匕首交给琅华,道:“现在世道太乱,我们还要走上几天,这个你贴身收好以备不测。”

    “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当时太急了。”听着他的挖苦,琅华似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以前他很少对自己有好脸色,不是呵斥就是挖苦。熟悉的感觉反而让她失了拘束,自在起来。

    “倒瞧不出,你也有几分胆量,难道不怕我的踏雪将你踩在脚底?”花稳石看着琅华如小女儿模样脸红羞涩的喝着水,拿出干粮取笑道。

    花稳石从马鞍处解下干粮水壶,拧开瓶盖连喝了几大口,才觉得纾解许多。又递给琅华,示意她喝水。琅华接过水壶,总觉得水口还留着花稳石的气息,一时红了脸,慢慢的也喝起了水。

    行至一小溪处,两人翻身下马。琅华跺了跺脚,又揉了揉自己的两条腿,只觉得酸痛难当。她从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而且一连大半天没有半刻休息。

    不觉已日上三竿,骄阳当空,两人才觉得又饿又渴。仔细探看后终于确认不再有任何追兵,渐渐放慢了速度。

    究竟外面的世界有什么魔力,能让公子不顾伤痛,不顾责罚与亲情也要飞蛾扑火般的义无反顾呢?琅华始终都想不明白。但此刻她似乎能稍微体会到一些他的执着了,她真的很想去看看前方崭新的世界,和那些对花稳石有着致命吸引力的一切人和事。

    前来诊治的大夫都说没有三四个月康复不了,夫人一连数日衣不解带,几乎不眠不休的在床头边流泪边照顾。但这一切还是没能挡住花稳石离开的计划,不到两个月,他就奇迹般的消失在病床上,将军一连派出数队人马都没能找到有伤在身的公子。

    还记得三年前,花稳石在宫中侍卫的职位被莫名削去,气愤之余的他不过稍有流露对羲和王的不满就被将军严厉责罚。之后他企图离家出走,被将军抓回重刑责打。

    马似流星人似箭,婆娑的树影绿茵不断在身旁掠过,冷风扑面,发丝飞乱,琅华只觉得这一程好像不是坐在马上奔驰,而是乘着雄鹰而飞。

    紧张?害怕?惊险还是甜蜜?琅华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只记得在马上他独有的气息在耳旁盘旋,他温暖的怀抱令人心安。

    花稳石怀抱着琅华,将她的左手紧紧攥在缰绳上。琅华只觉得他手上微凉的温度像是有着无边的魔力,那魔力带着微微的刺痛感顺着手上血脉一路蔓延,直击心脏。

    “公子!危险!林中不宜快马!”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远,终于慢慢的没有了声息。

    因林中树密,骑马相当危险,所以琅华快速坐正了身子,紧紧抱住骏马后颈。

    花稳石稍稍慢了速度,调整了姿势,将琅华扶好后再不迟疑,夹紧马腹用力扬鞭。驾地一声,瞬间就与笨重的马车分道而驰,踏雪蹄不沾地,像是脱离母体的流星,转瞬滑入林中,再难见到踪影。

    花稳石手上才感到受力,便紧紧攥住,用力一拉,琅华借力纵身一跃,顺势落入了他的怀里。

    “公子!”琅华只回了一声,就紧紧抓住他的手。

    前面果然是花稳石伸来的手,她看着他目视前方的专注侧脸,心中不再害怕。

    花稳石的命令在琅华听来却是那样令人熟悉与亲切,仿佛他的声音对琅华来说具有天然的魔力,无论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听着他的指挥都会不再惧怕担忧,最终都定会安然度过。她没有丝毫犹豫,掀开车帘,弓着身子小心的走出车棚。

    “你只管拉好车驾!琅华过来!”花稳石坚决的语气丝毫不容置疑,他锐利的目光穿透车厢射向车中人。

    驾车的车夫扬鞭驭马,尽力的想保持车辆平稳,眼看花稳石已经与马车齐速并行,一时间看出的他的想法,不由得担心的喊道:“公子我把马车停下,您再接姑娘下车吧,这样太危险!”

    “琅华!过来!”花稳石断喝一声,拉紧缰绳减速退到马车侧旁。

    马车一下又一下的剧烈颠簸使得她前倾后倒,左摇右晃,只得死死扶着窗框,拽着车帘,一眼也不敢向外探看。

    “不好,被将军追来了?”琅华坐在车中,觉得那些铎铎的马蹄声像是每一声都踏在自己的心上,不由得紧张万分。

    “公子慢行!将军随后就到!公子!”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急切呐喊,随之而来的是愈加清晰愈加急促的阵阵马蹄声,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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