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消息。
花白凤的双眼圆睁:
“不在了?你说……凤雏不在了?是什么意思?”
“被杀了,或者被囚禁了起来。”
“开儿,你为何如此肯定?”
“最后一封密信上,凤雏告诉我,他已经发现了傅红雪与明月心。”
“红雪果然他还活着?”
“不,你自己说过,落下断魂崖的人,不可能活着……”
“不错,当初这续魂梯,只是为了让他们父子合葬罢了……那,凤雏是在骗你?你怎么知道他在骗你?万一红雪真的活着呢?”
叶开仰天无声地冷笑:
“我何尝不想傅红雪尚在人世?只是这一次的密信上,没有约定好的暗号。”
这根本不是凤雏的信,
也就是说,
凤雏不但不在了,
还有人得知了他的身份,
并假冒他与叶开联络。
想到这一层,
花白凤往后跌了两步,
她手扶在杨常风的墓碑上,
两行泪水涔涔落下。
花白凤不是个笨人,
凤雏是她当初与组织的联络人,
也是一同商议背叛组织的同谋者。
如今凤雏不在了,
这意味着什么?
花白凤不敢再想,
她只是颤声呢喃着:
“常风……常风……”
叶开长叹一声:
“如今,若要报仇,叶开尚有五成把握;但要贪图这条命……”
花白凤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很清楚叶开话中的意思。
数百年来,
招惹过那个组织的人,
从没有能善终的。
李寻欢远离中原,
旁人只道是他决意退隐,
只有叶开知道,
组织曾经用自己的生命,
威胁过他的师父。
没有人能一辈子不放松,
更没有人能够时时刻刻看着自己的亲人。
即使是师父,
他也只是一个人。
花白凤对这段历史更加熟悉,
因为当年李寻欢将叶开还给自己时,
就已经详细地跟她说过自己远离中原的原因。
据说当年的一把小李飞刀,
刺入了组织高手“教头”的右胸,
刀子拔出后,
胸前的伤口并不是一个血洞,
而是一行无数被内力撕裂开的小伤口,
组成的六个字:
“我走到此为止”
从此以后,
那个组织再也不敢找上任何与李寻欢有关联的人,
而李寻欢的踪影也彻底消失在中原。
或许在李寻欢远离中原之前,
这个组织在他人心中并没有如此可怕。
但这只是因为他们在暗,
绝非因为他们不够狠。
很多和李寻欢一样的人,
在面对这个组织的时候,
却没有能得到像探花一样的结果。
他们要么死了。
要么身败名裂。
要么变成一个傀儡、一条狗。
现在,
十年后,
叶开还是惹上了他们。
花白凤心中涌起沸汤般的懊悔之意,
几乎绝了她的求生意志。
她哭着跪倒在杨常风墓前:
“常风!我害了你,我害死了你的一个儿子,现在又要……”
叶开在背后握住花白凤的肩膀:
“是我要你找到他们,替傅红雪报仇;也是我相信了凤雏的话,密谋出尔反尔。如今功亏一篑,这是叶开惹的麻烦,叶开自己处理,你没有害我。”
花白凤已哭得说不出话来,
只是自觉愧疚不已不住地摇头。
叶开半跪下来,
轻轻地拍着花白凤的后背:
“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去默林。但现在,南宫翎在那里。如果我不幸身死,一定把南宫翎亲手送回她爹手上。如果……如果他们不肯放过她,就拜托娘,带着她,按照地图去投奔我师父。”
花白凤哭道:
“你要去哪里?”
“侠客山庄。”
他说话很干脆,
走的也很干脆。
在花白凤一声声“开儿”的呼唤中,
一柄飞刀插在墓前二十步处。
空中回荡着叶开的最后一句话:
“把刀带给南宫翎!什么都别和她说!”
夜晚的官道上,
叶开仿佛逃避着月光,
一步快似一步。
他怎么也想不到,
事情会糟糕到现在这地步。
当初冒险的决定,
终于到了付出代价的时候。
自己是一个浪子,
即使是死,
也不会甘心加入那个组织。
所以自己只有去死。
但是在死之前,
叶开决意要为傅红雪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可自己已在默林隐匿观察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侠客山庄外面看不出一丝异样。
叶开还记得最后一封回信上的内容。
“锦囊三计既成,你已占优势,切勿欲速而不达。傅红雪、明月心二人,已被我救治,只等他们伤愈、续魂梯接下,便可上崖,与你等汇合。暂定三月为期,侠客山庄聚。”
信的内容算不上有破绽,
可从头到尾,
叶开没有看到“鸳鸯”二字。
自己脱离组织的唯一机会,
便在这个足智多谋的凤雏身上。
此时他的安危已经出了问题,
叶开觉得,
这封信除了是一个阴谋之外,
不作他想。
“三个月……如今只剩下一个月了。向应天,在叶开上路之前,你先走一步吧。”
夜黑,
此时的向应天亦没有入眠,
他看着桌子上的七块梅花令,
“叶开……老天要你死,你便先走一步吧。”
最中间的一块金牌上,
赫然刻着“向应天”三字。
夜明,
断魂崖下的天气,
让人感觉很舒服。
小心的剖开蛇腹,
东方未明手里捏着一颗蛇胆,
放入一边的竹筒里。
一边的烤架上,
三条蛇肉已渐渐烤熟了,
裹上东方未明找到的桉叶,
火堆上冒着浓浓的白烟,
虽然东方一边翻动蛇肉一边不住咳嗽,
但烟雾中的香味也越来越明显。
东方未明觉得这种舒服的日子,
自己以前仿佛是经常享受的。
但傅红雪却不同。
惬意的生活对他而言是陌生的,
但有明月心陪在身边,
这样的陌生亦可享受。
傅红雪的刀已经放在地上。
他的刀从来都是握在手里,
然而若一个人的身边只留下亲朋好友与挚爱,
那这个人总会不自觉地放下刀。
说来矛盾,
没有刀的傅红雪,
应该是最放松的傅红雪,
此刻应该没有任何的烦恼才对,
可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神色。
明月心端坐在傅红雪对面的大石上,
她的黛眉与下巴微微上扬,
与傅红雪无奈的神色正相互对应。
东方未明从烟雾中探出头来,
他瞄了瞄两人脸上的表情,
似乎是忍着笑问道:
“傅哥?又输了?”(去 读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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