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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翔机实验

本章节来自于 官家庶女 http://www.lishu123.com/94/94927/
    为了滑翔机的初次试飞,她可谓煞费心机,特地把后山规划了一番,让二牛修整成最适合放飞的地形。

    本来,这件事打算秘密进行,绝不让第三者参与。

    现在,她改主意了。

    她愿意,以此为契机,一点一点向他展示另一个更真实的自己。

    她希望,他可以跟她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悦。

    “没兴趣~”哪知,夏侯烨想也不想,一口回绝。

    舒沫胸口一窒,悻悻地道:“我们这纸鸢,跟别人的不一样,不去可别后悔!”

    “呵呵~”夏侯烨不以为然,笑了笑没吭声。

    了不起比别人的大一点,纸鸢还是纸鸢,还能变成别的?

    “哼!”舒沫轻哼一声,放开他的手臂。

    “生气了?”夏侯烨失笑。

    她似乎越来越爱使小性子了呢。

    相比之前总抑着自个的脾气,戴着冷静自持的假面具,他更喜欢这个率性而为的她。

    “没~”舒沫按住失望,扭过身去。

    夏侯烨从身后环住她的腰,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笑:“很想我去?”

    “嗯~”舒沫沉默片刻,往后偎进他的怀里,点头。

    “到时再看情况~”他偏头吮上她的耳垂。

    “真的?”舒沫眼睛一亮:“记住了,下个月十二号!”

    “放个纸鸢还挑日子?”夏侯烨不以为然,大掌掀开衣襟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地点是千树庄哦~”舒沫急急道。

    “唔~”他心不在焉,翻身压了上去……

    时间,就在反复地修改图纸,四处奔波寻找最合适的材料间,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五月十二。

    晨光微曦,几声小鸟的鸣叫唤醒了舒沫。

    她赤着足偷溜下床,迫不及待地奔到窗边,推开窗。

    清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流动的光影透过窗棂照了进来。

    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欢快地低语:“放晴了~”

    昨晚下了一场雨,害她担了一夜的心,怕天气不理想,无法放飞。

    “怎么又不穿鞋?”夏侯烨拧着眉,不悦地训道。

    “出太阳了呢~”舒沫回眸,嫣然而笑。

    “等过段日子,太阳出到你怕~”夏侯烨不以为然。

    “其他日子我不管,只要今天天晴就好~”舒沫心情大好,跑回床边叮咛:“记住,今天要早点下朝,到千树庄去跟我们汇合~”

    夏侯烨道:“加上这次,有一百遍了吧?罗嗦~”

    “嘿嘿,”舒沫笑道:“不多说几遍,你哪会放在心上?”

    “真的不要摆个生日宴?”夏侯烨斜了眼睛看她:“头面首饰什么的,也不要?”

    舒沫肯定地道:“我才不要笑得一脸僵硬,跟一堆不熟的人吃饭!头面首饰之类的,给我也只是在盒子里放着,没意思。远不如咱们三个出去玩一天实在。”

    夏侯烨挑眉:“我既省事又省银子,自是无所谓。你要想清楚,过后别后悔。”

    舒沫轻哼:“我怕你食言。”

    “随你高兴~”夏侯烨说着,穿戴整齐,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舒沫梳洗完毕,便去给太妃请安,还没说上几句话。

    夏侯宇已急不可耐地追到怡清殿来:“你怎么还在这瞎聊,赶紧走~”

    “小宇~”舒沫神色尴尬,瞄一眼太妃阴沉的脸色,悄声喝止。

    太妃冷冷地道:“睿王跟我说了,今儿又要出门,是吧?”

    “是~”舒沫脸一热,略感心虚地低下头。

    最近为了找滑翔机的材料,出门的次数明显成倍增长,太妃不高兴,也是意料中事。

    “你如今是睿王府的慧妃,不再是五官小官吏家的野丫头,老这么漫山遍野的瞎跑,可不成。”太妃皱了眉,淡淡地训斥。

    “祖母,”夏侯宇抢着答话:“是我缠着慧妃,要她带我去千树庄赏花。”

    太妃轻哼:“睿王府里没有花吗?用得着大老远,巴巴地跑去京城外?分明是心野,贪玩!”

    舒沫大急,偷偷给他递眼色。

    乖乖给她训几句就好,非得顶嘴,惹她不痛快干嘛?

    “睿王府这点花哪能跟千树庄比?那边有近二百亩花田,一年四季,花团锦簇,好看得紧……”夏侯宇只当没有看见,自顾自地道。

    “奴婢听说,千树庄的花海,如今已成了京城一景呢~”静萍忽然插言,语调是一贯的平静和缓,不疾不徐。

    太妃默了片刻,淡淡地道:“本宫懒得管你,想去便去吧~”

    “多谢祖母~”夏侯宇大喜过望,拉了舒沫便跑。

    出了怡清殿,舒沫小声抱怨:“我的小祖宗,拜托你以后说话做事,要注意点场合。”

    “切,”夏侯宇哧笑:“难道你不想早点去?”

    “想自然想,可……”

    “若不是小爷,你还在听祖母唠叨呢!”夏侯宇不满地道:“不感激小爷就算了,居然还敢嫌?”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舒沫苦笑。

    “别苦着脸了,想想咱们的滑翔机~”夏侯宇说着,光是想象,已兴奋得两眼发光:“在天上飞的感觉,一定超爽!”

    “别高兴得太早,”舒沫一瓢冷水泼下去:“没准根本飞不起来,你得做好摔机的准备~”

    “不可能!”夏侯宇断然否定。

    “嗬!这么有信心?”舒沫斜睨着他,抿唇而笑。

    “那是!”夏侯宇骄傲地道:“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摔下来,可不许喊疼~”舒沫微笑着调侃。

    “等等,”夏侯宇狐疑地望着她:“你,该不会是耍我的吧?”

    “你说呢?”舒沫偏头,莞尔一笑。

    数月未至,千树庄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仅仅是花田的面积扩展了二十几倍,果园的外围也建起了高高的围墙,顺着墙根,栽了一圈的修竹,有效的把窥探的视线挡在了墙外。

    为了不引人侧目和不必要的骚乱,舒沫和夏侯宇未敢在王府里把滑翔机组装好。

    马车抵达千树庄,大虎和二牛帮着把滑翔机的组件搬到后山,就被舒沫打发走。

    立夏和绿柳想要帮忙,顺便留下来看看这只长象怪异的纸鸢能否成功飞升,也被夏侯宇无情地轰走。

    二百亩的山地,只余下舒沫和夏侯宇,显得安详而宁静。

    五月的阳光下,他们坐在草坪上,熟练地进行滑翔机的组装。

    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事先进行过无数次的分拆组装演练,有了相当高的默契。

    十点钟,滑翔机终于在两人的配合下,组装成功。

    舒沫叉着腰,看着这只两翼展开,长达十余米的漂亮的大家伙,得意地眯着眼睛微笑:“OK,搞定!”

    夏侯宇兴奋得两眼放光:“我先来!”

    “别着急~”舒沫笑道:“我先试试,看能不能飞起来~”

    她一边说话,一边开始细心地做起飞前的最后一次检查。

    试试翼肋的强度和韧性,检查绳子接口是否牢固,方向操纵杆是否灵活……以确保在飞行的过程中,不会因故障而突然坠落,发生事故。

    夏侯宇急得不行:“那你快点,婆婆妈妈的~”

    “这回可是要在离地数十米的高空飞翔,不仔细一点哪成?”舒沫越发不慌不忙,笑道:“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让你飞个够!”

    “这才刚装上的,能有什么问题,别弄了,赶紧飞吧~”夏侯宇急得不行,围着舒沫转圈子。

    舒沫失笑,检查完毕,将滑翔机放在肩上,试了试,找到最舒服的握杆方式。

    把吊带穿上,挂好主钩,略略调整了一下机翼的水平,将机头稍稍抬起一点,对正风向。一切准备妥当,她微笑着做了个OK的手势:“注意,我要飞了哦~”

    “少废话,飞吧你!”夏侯宇凶狠地道。

    舒沫微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风的方向。

    五秒后,她睁开眼睛,开始碎步小跑,然后逐渐速,当感觉滑翔机离开肩膀时,身体略微前倾,加到最快速度,感觉到脚下越来越轻,终于腾空飞了起来!

    “小宇,我们成功了!”舒沫喜悦地欢呼:“你看到没有,我飞起来了……”

    舒沫娴熟地控制着滑翔机迎着风自由地翱翔,如一只顽皮的精灵,在天空中尽情地展现她的美丽!

    夏侯宇愣愣地仰着头,近乎痴迷地看着她。

    乌黑清亮的眼睛被阳光灼痛,忽然间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看到她的脸和那条在微风中飘扬的淡绿色的裙裾。

    如一只美丽的蝴蝶,又似快乐的精灵,更象纯洁的仙女。

    她银铃的笑声,如无数珍珠从天空中洒落,清清脆脆地回荡在金色的阳光下,更洒进他的心里……

    而就在不远处,与果园毗邻的竹林中,一双惊愕万分的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舒沫。

    去年的今日,他送了她一柄桃木梳,而今年他却什么也不能做。

    本来打算在远处偷偷地看她一眼,便离开。

    要避开那些守在山门的守卫,对他简直轻而易举,越过那片竹林,也是易如反掌。

    完全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副震憾人心的画面!

    她就象一个突然闯入凡尘的仙子,眼波流转,笑语如珠,照亮了山坡的每个角落……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舒沫,大胆,奔放,爽朗,一种毫不做作的美艳与纯洁交织,矛盾地组合在一起,产生出惊人的效果。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惊为天人”

    尤其是她那完全发自内心的纯粹而欢愉的笑声,更是充满了感染力,令他心醉神迷,令他神为之摇,心为之夺……

    “嗨!”舒沫操纵着滑翔机,在空中盘旋了十来分钟,顺利在离起飞点十来米的地点着陆,冲他招手:“小宇!”

    夏侯宇涨红了脸,双手紧握成拳,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呆呆地站在原地。

    “傻小子,”舒沫嗔道:“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呀,该你了~”

    “我~”夏侯宇回过神,结结巴巴地道:“我,喜欢看你飞…”

    她飞起来,好看极了,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说什么傻话!”舒沫笑骂:“盼了三个月,好容易才有今天,事到临头,打退堂鼓怎么行,赶紧过来!”

    夏侯宇讷讷地蹭到她面前。

    “诺,”舒沫解开吊钩,把滑翔机往他肩上放:“握着操纵杆,找出最舒服的方式。让机头迎着风,角度不要太大……”

    她微微倾着身,以一种环抱的姿势,手把手,一点一点地教他,微风吹来,将她的被阳光映成淡金色的秀发拂到他的脸上。

    这一切,都象梦境般美好。

    夏侯宇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惊碎了它。

    “小鬼!”舒沫把注意事项从头到尾教了一遍,定睛一瞧,夏侯宇两颊通红,双手握成拳,额上全是汗,不禁笑骂:“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身体要放松,崩得这么紧,怎么飞?”

    夏侯宇不吭声,全不似平日的说一句顶十句的毒嘴小霸王。

    “咯咯~”舒沫不禁笑弯了腰,指着他道:“别告诉我,天不怕地不怕地小公爷,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关键时候掉链子,不敢飞了?”

    她的笑声里带着谐谑,柔媚而娇嗔。

    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只听到这声音,也能想象也她笑靥如花,楚楚动人的模样。

    夏侯熠痴痴地呆立着,仿佛听到花开的声音,如一把温柔的梳子,轻轻地刷过他的心房。

    然而,一想到这个美丽的人儿,看得见,渴求不到,触手可及,偏又永远无法拥有……

    这样的勾/引,令寂寞更具体。

    他猝然转身,按住紧得发痛的胸口,痛苦地弓起身体。

    悔恨,排山倒海而来。

    是他先发现的她,也是他的犹疑,让两人失之交臂。

    当初,他若是再强势一些,若是再勇敢一些,若是能再坚定一些……

    一切,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悬挂式滑翔,起飞的方式简单,本就是最适合初学者,夏侯宇天资聪颖,又有武功底子,身子灵活,学起来更是事倍功半。

    再加上,有舒沫这样一位好教练在一旁指导,只花了二个小时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滑翔的技巧,能够在平地上起飞,在空中滑翔一小段了。

    午饭过后,阳光日渐毒辣。

    夏侯宇初学,兴致高昂。

    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在反复试飞中慢慢消化着舒沫教授的技巧。

    慢慢开始从平地,朝缓坡移动。

    一次又一次地拖着滑翔机,爬回坡上,累得满头大汗,却乐此不疲。

    相反,舒沫开始心不在焉,不停地往入口张望。

    然而,期盼中的那抹身影,却迟迟未曾出现,这让她很是失望。

    怏怏地躺在树荫下铺好的桌布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完全提不起兴趣。

    夏侯宇满头大汗地跑过来,不满地喝问:“喂,干嘛躺地上?”

    “你管我~”舒沫懒懒地答。

    “地上湿,容易受寒,父王看到,指定又要念叨,还不起来~”夏侯宇瞪她一眼:“若你累了,让大虎搬张贵妃榻上来。”

    舒沫毫不优雅地翻个白眼,一动也不动:“你还没老呢,现在唠叨,不嫌早了点?”

    “不识好人心!”夏侯宇嘀咕一句,顺势在她身边坐下。

    怪了,这么粗鲁的女人,刚才怎么会觉得她象仙女?

    “玩够了没?”舒沫懒洋洋地斜他一眼:“玩够了,回去吧~”

    “父王还没来呢,急什么?”夏侯宇说着,抓起茶壶,咕嘟咕嘟往嘴里灌茶:“风好象大了点,我喝口茶,歇会再继续。”

    “哼!”舒沫阴沉着脸:“我看他不会来了~”

    “他不来,咱们就不玩了?”夏侯宇也不高兴了:“你是来陪小爷玩滑翔的,还是来跟父王约会的?”

    舒沫脸一红,弱弱地狡辩道:“我是看风有些大……”

    她很想表现得不在乎,却难掩失望。

    只想把最美好的一切展现给他,他却失约了。

    “再等等,”夏侯宇看她一眼,*地道:“父王事多,定是被什么缠住了。他既应了你,就一定会来~”

    舒沫不好意思地站起来:“你歇一下,我去玩会。”

    “去吧,”夏侯宇点头:“小心点,别飞得太高~”

    “切~”舒沫失笑:“我不用你操心,管好自个就成!”

    她走向滑翔机,熟练地挂钩,上肩,调整机翼,迎风助跑,然后轻松地起飞。

    心中郁着一股气,操纵着拉杆,让滑翔机随着气流盘旋上升,不知不觉越飞越高,似要直冲云霄。

    夏侯宇瞧得心惊胆颤,不知不觉地在地上跟着奔跑,焦急地喝叱:“舒沫,你不要命了!”

    舒沫咯咯轻笑:“这还不到五十米呢,瞎紧张啥~”

    说话间,滑翔机已飞到了果园的最北边,那里是段几近垂直,高约二十米的陡坡。

    清水河如一条玉带,蜿蜒而过。

    舒沫飞越竹林上方,迎面突然刮来一阵强风。

    她急忙调整操纵杆,不料操纵杆竟然卡死,扳不过来。

    主翼被风刮得侧翻过来,刹那之间,滑翔机如一只折翼的雄鹰,对着地面疾冲而下。

    舒沫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便消失在了夏侯宇的视线之外。

    “舒沫!”夏侯宇目眦欲裂,只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凝住,流不动了。

    “小七!”一条白影疾掠而过,如一道闪电划过苍穹,疾若飘风地穿过竹林,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湍急的河流。

    “三叔!”夏侯宇一愣之后,大喜过望,急忙奔过去:“快救舒沫~”

    他年纪小,轻功远不及他,等奔到断崖,探头往下一望,哪里还有两人身影?

    看着底下湍急的河流,他急得直跺脚,到底不敢跳下去,只得低咒一声,掉转头朝山下跑去。

    “小七~”夏侯熠一头扎进水中,眼睛焦灼地搜寻着那点碧绿。

    幸亏这段水域虽深,却并无暗礁岩石,加上清水河水质极佳,很快发现了在水中载沉载浮的她。

    他飞快地潜游过去,一手挽在她的腋下,另一手划动水花,快速地游到岸边。

    舒沫脸色煞白,湖水绿的衣裙因下落时被竹枝划破,东一块,西一片地垂着,显得十分狼狈。

    裸露在外的雪白圆润的香肩上,一抹殷红的血迹顺着手臂蜿蜓而下,濡湿了她的衣裙更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象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

    他紧紧地抱着她,单膝跪在身伴,颤抖着手探上她的脉息:“小,七~”

    还好,脉博平稳,显然只是下坠的速度太快,被水流冲得晕过去,并无大碍。

    他长长地松了口气,猛地将她拥在怀中,紧紧地贴着她的颊,如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小七!”

    “咳咳~”舒沫轻咳数声,吐出一些污水,眼睫如蝴蝶般微微颤抖数下,缓缓睁开。

    一张放大的俊颜,映入眼帘,清俊的脸宠上写着担忧:“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熠公子?”舒沫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大白天的,他竟身着中衣,是什么情况?

    “还能认出我,看来没摔坏~”夏侯熠温和地笑了笑。

    “你全看到了?”舒沫了然,略感不自在地垂下眼帘。

    夏侯熠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我什么都不会问。也,不会告诉别人。”

    “谢谢~”舒沫悄悄吐了口气。

    说实话,他若执意追问,她还真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的伤,得赶紧处理~”夏侯熠看她一眼,飞快地移开视线,心脏扑扑乱跳,清俊的脸上绯红一片。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女人穿着男人的衣裳,竟是这般的娇艳,这般的诱人。

    舒沫低了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竟披着他的外裳。

    心里微微感动,抬起右臂试着活动了一下,笑:“掉下来时被竹枝划破的,没伤到骨头,不碍事。”

    “流那么多血,怎会没事?”夏侯熠颇不赞同地皱起好看的眉毛:“好歹是女人,别太不把身体当回事~”

    “又没伤在脸上~”舒沫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尖:“再说,我身上也没带着伤药~”

    夏侯熠犹豫一下,递了一瓶药过去:“虽进了些水,应该还能用。”

    舒沫惊讶地抬眸看他,接过伤药在手,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明明有药,却不肯乘她昏迷时替她处理,是怕她醒后难堪,还是怕她误会他乘机占她便宜?

    夏侯熠微感狼狈地移开目光,似是解释,又象是自嘲:“我瞧着,你的伤也不是很严重……”

    没给她治伤,除了避嫌之外,其实另有私心。

    她的伤不重,他怕轻轻一碰,就会醒。

    他只想,静静地拥着她,哪怕只有片刻的温存,也足够让他的心温暖很久。

    “嗯哼~”舒沫轻松地笑了,把玩着药瓶:“反正血已止了,擦不擦药也无所谓了。”

    夏侯熠看她一眼,眼里闪过怜惜:“冷吗?”

    虽说是夏天,全身湿透了坐在树荫下,被风吹着,还是有些凉。

    再加上,她身上有伤,失血之后会更加畏冷。

    大白天的,两人衣衫不整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庄,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于她清誉有损。

    若放她一人在这里,似乎也不妥。

    舒沫环着双臂,微微瑟缩一下:“还好~”

    “我,”夏侯熠鼓足勇气,轻轻地问:“把你背进后山,再让立夏来侍候你,可好?”

    “不用了~”舒沫摇头:“小宇看着我掉下来,定然会命人沿着河岸寻找,这里离山庄不远,应该很快就有人来。”

    “那,就一起等吧~”夏侯熠掩藏了失望之情,温柔地道。

    她果然,一如既往泾渭分明地守着两人之间的界线,不给他半分暇想的空间。

    舒沫定定地看着他:“夏侯熠~”

    “嗯?”

    “别对我这么好,”舒沫叹道:“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夏侯熠脸色一变,黯然垂下眼帘。

    其实,男女之间没有值不值,只有想不想。

    他也清楚,他们已不可能长相厮守。他只想在远处静静地守着她。

    难道,这也是一种奢望?

    舒沫真诚地道:“其实,你应该多关心一下沈素心。她是真的爱你,我没出现之前,你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吗?何必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外人,把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搞得支离破碎?”

    夏侯熠淡淡地道:“你不是我,怎知我是否幸福?”

    舒沫咬了咬唇,不顾一切地道:“我爱夏侯烨,永远不会舍他就你,你明不明白?”

    夏侯熠惊讶地抬眸看她。

    舒沫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漆黑幽亮,清彻干净,却又异常的坚定和执着。

    夏侯熠愣愣地望着她,眼里满溢着解释不清的情绪,良久,悠悠一叹:“烨,真的很幸运。”

    “幸运?”舒沫微笑:“也许吧!我们也不是在第一眼,就认定了对方,甚至是相看两相厌的。可见,其实幸运无处不在,只是你永远看着远方,不肯正视身边的人而已。”

    “对了,”夏侯熠不想多谈,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那能在天上飞的东西,叫什么?”

    “滑翔机~”舒沫知他心意,也不好勉强。

    “滑翔机,这名字倒是挺新鲜~”夏侯熠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问:“我看之前一直飞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掉下来了?”

    提到滑翔机,舒沫的神态恢复了自然,耸了耸肩道:“我遇到气流,操纵杆却卡死了,机翼失去平衡,自然就掉下来了~”

    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要么把操纵杆的材料换掉,要么重新设计结构。

    今天幸亏飞得不高,刚好又掉在河里,不然她的穿越之旅怕是要就此葬送在它手里。

    说到这里,她忽地意识到什么,惊叫一声,猛地跳起来:“啊,我的滑翔机!”

    夏侯熠眼明手快,一把拽住她:“早被水冲到几十里外了,你上哪去找?”

    “顺河而下,还怕找不着?”舒沫顺口反驳。

    “穿成这样,你能去哪?”夏侯熠轻叹。

    舒沫一怔,焦急地道:“不行,滑翔机必需找回来。不能让它落在别人手里,不然事情大条了~”

    “别急,”夏侯熠道:“我一定帮你找到,但不是现在。”

    夏侯烨下了朝,从宫门出来,巴图迎上去,装着不在意地问:“爷,是去衙门还是回府?”

    “回府~”夏侯烨淡淡吩咐一句,躬身上了车。

    巴图喜上眉梢,中气十足地吼:“回府~”

    回到王府,夏侯烨换下朝服,着了便装,正要吩咐套车去千树庄。

    巴朗匆匆进来禀道:“爷,太子携太子妃到访。”

    “他俩来做什么?”夏侯烨诧异地道。

    “定是听到消息,特来为慧妃贺寿~”巴图在一旁揣测。

    夏侯烨轻哼一声:“人呢?”

    “去了怡清殿。”巴朗回道。

    “走~”夏侯烨掏出怀表瞧了一眼,不悦地拧了眉:“看看去。”

    这个时间过来,不留饭是不行了。

    一餐饭下来,怎么也要到二点后才抽得出身。再赶到千树庄,最快也是三点左右了。

    那就不是陪她放纸鸢,倒变成了接她回府了。

    舒沫这一根筋的丫头,失望之下,指不定又要闹多久的别扭。

    想着这些,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但一思及她使小性子时的女儿情态,又觉心中绵软。

    “七皇叔~”颜若雪给他见了礼,眼睛朝他身后瞄:“咦,寿星怎么没来?”

    “她跟宇儿出门了~”夏侯烨神色冷淡。

    “小公爷也去了吗?”颜若雪又是惊讶,又是羡慕:“他那跋扈的性子,也只有小婶才制得住他。”

    夏侯烨不自觉地露出微笑,嘴里却道:“什么治不治,不过找借口一块玩罢了。”

    夏侯玺便笑:“慧妃聪慧过人,性子又平和,实是小公爷之福,更是七皇叔和太妃之福。”

    他自幼丧母,虽由帝后亲自带大,到底不如自己生母。

    慧妃对他视若己出,多方亲近,总比心怀妒恨,不择手段地排挤打压,搞得王府里乌烟瘴气,要好得太多。

    “哼!”太妃轻哼一声:“有那闲心去哄宇儿,不如自个多生几个,那才是睿王和本宫之福~”

    颜若雪抿唇一笑:“太妃莫要着急,以七皇叔和小婶的恩爱,必定很快有喜讯的。”

    “都一年多了~”提起这事,太妃越发有气,冷着脸:“睿王是不是该让林医正给她把把脉?那种小门小户出身,又是个庶的,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不能生养吧?”

    尤其这半年,睿王把别的姨娘全都抛下,视同摆设,专宠她一人。

    就这样,居然也没能让她怀上,让她如何不生疑?

    夏侯烨脸色发青:“此事儿臣自有分寸,母妃就不必操心了!”

    “事关子嗣,本宫如何能不管?”太妃冷声道:“也不想想,你都多大年纪了……”

    “母妃!”夏侯烨沉声喝叱。

    “你不想听,母妃也要说!”太妃脸色沉了下来:“当着太子和若雪的面,本宫把话撂在这里。慧妃若无所出,别想坐上睿王妃之位!”

    夏侯烨抿着薄唇,黑眸深处燃着两簇火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妃。

    他倔强时,一向都是这个表情。

    一字一顿地问:“她若生了呢?母妃是不是答允立她为睿王妃?”

    他就不信了,两人这么年轻,会生不出孩子?

    太妃轻哼:“她生得出再说~”

    停了停,补了一句:“要本宫看,她八成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慧妃和小公爷去哪了?”颜若雪见气氛微妙,赶紧把话题带开。

    “千树庄。”

    太妃脸色依旧很不好看,冷冷地道:“睿王也该拘拘她的性子,一天到晚往外跑,不着家,象什么话?”

    眼着着宇儿一天天大了,慧妃却半点避嫌的意思也没有。

    两个人见天在一起厮混,也不怕传出去,给人笑话!

    “她还小~”夏侯烨下意识地出语维护:“再过几年,性子稳了就好了。”

    太妃越发恼了:“她都十七了,哪里小?问问若雪,十七岁时,是不是也象慧妃这般野?”

    颜若雪红了脸,小小声道:“我那时,跟着父亲酿酒,也是漫山遍野地跑呢~”

    夏侯玺笑道:“我倒觉得,慧妃心性活泼,不喜拘束,跟七皇叔的不苟言笑……”

    夏侯烨冷冷一眼扫过去。

    夏侯玺一个机灵,忙低了头假装喝茶,余下的话自动消音。

    好容易挨到中饭结束,喝完茶,夏侯玺赶紧带着颜如雪辞了出来。

    夏侯烨见时间拖得晚了,索性也不套车,直接骑了马往城外奔来。

    刚进山庄,还未及下马,就见夏侯宇双眼赤红,失心疯一样从院外冲了进来,稚嫩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惊慌和绝望:“来人,快来人!”

    “别慌,”夏侯烨轻勒缰绳,翻身下马,走到他跟前,冷静地问:“出了什么事,慢慢说。舒沫呢,她去哪了?”

    “父王!”夏侯宇见了他,如获救星,一头扎到他怀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快去救舒沫吧,她,她掉到河里去了~”

    夏侯烨心咯噔一响,稳住了心神,扶着他的肩:“别哭,把话说清楚。好好的,舒沫怎么会掉到河里?”

    “她~”夏侯宇一窒,瞪大了眼睛望着满满一院子的人,满腹的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只得反反复复地道:“她掉下去了,从后山陡坡上掉下去了……”

    “我知道了!”夏侯烨见他说不明白,遂打断他:“她是从后山不小心失足摔到清水河里去了,对不对?”

    “嗯!”夏侯宇哽咽着点头。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后果,他真的不敢想……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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