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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妃真的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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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美云脸色煞白,大声道:“林医正亲口说的,怎么会错?”

    “美云,”秦姨娘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姐妹一场,我真不想看你因为一时糊涂,丢了性命。”

    戚美云喝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输得不服!但事实就是事实,老天站在我这边,你不服都不行!”

    “啧啧~”秦姨娘摇头:“光嘴硬有什么用?肚子里得有货才行哪!”

    麝香熏了那么多天,她不止安然无恙,甚至气色越来越好。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肚子里根本没孩子!

    “秦素莲,你再污蔑本妃,休怪我不讲情面!”戚美云恼羞成怒,拍桌大喝。

    秦姨娘翘起兰花指,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道:“好心想给你指条活路,你偏自己找死,有什么办法?只能看着你死啦!”

    戚美云气得发抖:“秦素莲……你!”

    “哼!”秦姨娘哧声冷笑,不客气地骂道:“真是个傻的!到现在,还做着白日梦呢?就算你真的怀上了,你以为慧妃会袖手旁观,让你的孩子顺利生下来?”

    戚美云脸上阵青阵白:“她,她敢?”

    “为了晋位,有什么不敢的?再狠的事也做得出来!”秦姨娘一脸鄙夷:“她有王爷撑腰,你有什么?”

    “我,我有王爷的骨肉……”戚美云颤着嗓子,下意识地伸手摸着肚子。

    “好!就算你最后也排除万难生下来一个小王爷,难道还能母凭子贵,做睿王妃不成?”秦姨娘轻蔑地睨着她的手,恨不能一刀砍下来。

    装装装,让你装腔做势,摆侧妃的架子!

    等除了慧妃,回过头来再收拾你这蠢驴!

    “我……”戚美云嗫嚅了半天,半晌无词以对。

    王妃端庄贤淑,秦姨娘自小服侍,祝姨娘温柔可人,舒沫聪慧冷静……这几个女子或多或少都得到过夏候烨的怜爱。

    只有她,从进门的第一天,就不得他的喜爱。

    因此,如何理直气壮?

    “不能吧?”秦姨娘气定神闲:“以你的出身,做到侧妃已是极限。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何苦还要以身犯险?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拔掉眼中钉!”

    当王妃?就她这顾前不顾后的脑子,做梦都嫌奢侈!

    “你……什么意思?”戚姨娘抖着唇。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秦姨娘冷声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眼下最大的敌人,不是我,也不是祝秋芙,是慧妃!咱们姐妹这么多年,虽不是贴心贴肺,却彼此知根知底。不论谁上位,至少会给其他人留条活路。慧妃,却不一定了!为了勾搭王爷,她豁出性命,什么颜面羞耻,父母兄弟通通都抛弃了,还有什么下不了手?”

    戚美云怔了许久,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大家都是侧妃,就算她多些宠爱,也不能一手遮天!”

    “我在王爷身边十几年,他心里想什么,我比你清楚!”秦姨娘淡淡地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眼下,是最好的机会。错过这次,等着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什,什么机会?”戚美云呆呆地问。

    “你想清楚,”秦姨娘阴冷一笑:“是留着这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心惊胆颤地等着上断头台;还是握紧手中的富贵,当机立断,除掉心腹大患。”

    戚美云努力体会着她话中之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尖声道:“你想利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去除慧妃?不,你休想!”

    秦姨娘把杯子一搁,优雅的起身:“我把话撂在这里了,要不要做,怎么做,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不用想,”戚美云咬紧了牙关,斩钉截铁地道:“我绝不会残害自己的骨肉!”

    男人的宠爱只是一时,唯有孩子,才是女人一辈子的依靠。

    老天好不容易给了她一次机会,哪怕只是个泡影,她也一定要抓住!

    秦姨娘见她执迷不悟,也不跟她争辩,微微一笑,掀帘走了出去:“现在脱身还来得及,再迟些,神仙都救不了你。”

    “滚,你给我滚!”戚美云抄起茶蛊,奋力砸向门帘。

    如萱掀帘进来,杯子擦着她的脸击在门框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娘娘?”她吓了一跳,一脸惊愕地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戚美云:“秦姨娘到底说什么了,气成这样?”

    “秦素莲,你欺人太甚!”想着秦姨娘那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表情,戚美云恨得牙痒痒。

    如萱心中了然,微微一笑:“秦姨娘心胸狭窄,看不得娘娘比她好,说话难免刻薄一些。你如今有了身孕,何苦跟她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林医正的诊断断然不会有误,对不对?”戚美云心中忐忑,握住如萱的手。

    如萱目光一闪,笑道:“林医正医术精湛,堪称国手。他亲自给娘娘看的诊,娘娘还担心什么?”

    戚美云心乱如麻,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对,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有了王爷的孩子!旁人再妒忌,也无法抹杀这个事实!”

    “林医正做的诊断,自然错不了。不过,如果王爷知道,娘娘上个月还来过葵水……”如萱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一笑,顿住了话头。

    “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不是葵水!头两个月,胎不稳,见红也是有可能!”戚美云打断她,厉声喝道:“而且,这个月,不是没来了吗?”

    如萱不说话,望着她微笑。

    戚美云被她看得心浮气燥:“你,你在怀疑我?”

    “呵呵~”如萱笑得越发愉悦了:“娘娘,奴婢怀疑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会如何想?”

    舒沫歪在炕头,默默地瞅着床边荷花盆里那盏河灯,心烦意乱。

    那日被夏候烨半途截走,河灯因此拉在车里,她以为就此没了。

    谁知第二日中午,夏候熠竟遣了人,专程送了回来。

    荷花灯因着那晚的碰撞,已经当场压坏,因此另买了盏一模一样的送了来。

    黑熊灯倒意外地完好无损。

    她便嘱立夏找了一对荷花盆,把灯搁在水里,夜里点上,倒也别有情趣。

    夏候烨进来,惊讶地问:“哪来的灯?”

    “昨日拉在车上,熠公子着人送回来了。”舒沫不想横生枝节,一语带过。

    夏候烨也不说话,踱过去,看了一眼,指着那荷花灯道:“原来那盏呢?”

    “你认得出?”舒沫惊讶了。

    两盏灯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她当时在场,知道原来那盏灯压坏了,也辩不出来的。

    “什么人送的,你都收?”夏候烨板着脸,从水里捞起灯直接从窗户扔了出去。

    舒沫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好的灯,干嘛扔了?”

    “怎么着,想跟他结连理?”夏候烨脸黑如墨,一脚踢翻了荷花盆。

    舒沫气得发抖:“不可理喻!”

    虽然没必要,但在熠的立场,弄坏了,赔一盏,原也无可厚非。

    他偏要想得这么龌龊!

    “是,”夏候熠冷笑:“在你眼里,天下只有熠温文尔雅,彬彬有礼。”

    舒沫涨红了脸,嚷道:“你讲点理好不好?”

    “你几时见过,熊跟人讲道理?”夏候烨瞪她一眼,冷着脸,扬长而去。

    舒沫瞠目,气道:“你果然是头蛮不讲理的熊!”

    最教她愤怒的是,明明是件小事,他竟然气了这么久?

    立夏掀帘进来,先偷偷瞧一眼飘在花盆里的黑熊河灯,再轻手轻脚地走到身边:“小姐,该用晚膳了。”

    真不知道,那灯黑乎乎,傻兮兮的,有什么好?

    因为这盏灯,跟王爷呕气,值吗?

    “哦~”舒沫漫应一声,慢吞吞地坐起来。

    “周嫂做了元宵,小姐喜欢哪种口味?”立夏问。

    “随便~”舒沫无可无不可地答,伸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黑熊灯。

    瞧什么瞧,戳瞎你的眼睛!

    “今儿上元节,府里到处挂了灯笼,还设有灯语,不止猜中有奖,第一名的,太妃还另有厚赏哦!大家全都跃跃欲试呢!”立夏又道,帮她添了半碗元宵。

    “你们去吧,我没兴趣。”舒沫拿起勺,舀了一个,慢慢地咬着。

    “小姐不去,我们能猜中几个?”绿柳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忍不住,跳出来插话:“听说,太妃的赏赐,可不少呢!”

    “瞧你这点出息!”立夏白她一眼。

    “你难道不想要么?”绿柳顶撞。

    舒沫淡淡地道:“想要赏钱,就凭自个的实力,弄虚作假可不成。”

    “王爷说了,这次灯会,阖府同乐。”绿柳不服气,噘了嘴道:“小姐自然不在乎那点赏,但是冲着太妃和王爷,也得拼力表现,不是吗?”

    舒沫不吭声。

    努力有用吗,他根本不在乎!

    立夏偷偷觑了她的脸色,小心建议:“要不,咱们给王爷送点元宵当夜宵去?”

    “他是王爷,还怕饿着了。”舒沫心中咚地一跳,淡淡地道。

    “话不是这样说。”绿柳会意,加入劝说:“小姐送的,自然不一样。”

    “对呀,”立夏拼命点头:“小姐不是常说,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舒沫垂眸,掩住情绪:“想送他心意的人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

    他这时,说不定在哪里偎红倚翠,软玉温香抱满怀呢!哪里还记得她?

    立夏笑着劝道:“与其心怀疑虑,独自在这里焦燥烦恼,何不亲自去问王爷,消除猜忌?”

    舒沫脸一红,啪地放下勺子:“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焦躁烦恼了?”

    “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立夏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眼睛道。

    “我也看到了!”绿柳立刻答话:“不止我,出云阁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几日,小姐的叹气声,快把屋都震塌了!”

    “绿柳!”舒沫恼羞成怒。

    “小姐,”立夏拥着她的肩,将她连推带拽地带到门外,接过许妈早准备好的食盒:“你不是常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王爷忙,你可是闲得快发霉了,主动找他一回又如何?”

    小姐顾着面子,讲矜持,端着架子不肯低头。

    府里那几个女人,可没人讲客气!

    早乘着这个机会,左一趟右一趟地往承运殿里跑,都巴望着分得一点雨露。

    就连福妃怀了孕都不消停,自个身子沉不方便,把贴身丫头如萱推出去争宠。

    那个如萱,拿着鸡毛当令箭,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主子不象主子,丫头不似丫头的,瞧着真真让人生气!

    大伙瞧在眼里,急在心里。

    小姐若是再不主动一点,惹得王爷真恼了她,从此不来出云阁,那可得不偿失了。

    舒沫默然,心里何尝不是又委屈又愤怒?

    那盏灯,是夏候熠送的不错,可他本人未出面,她也没提要求。

    唯一的错是不该点了那盏灯。就这么点小事,不至于一气就是十多天吧?

    什么男人,心胸这么狭窄?

    搞不好,是因为她说小日子要十来天,他觉得不方便,所以就去找方便的了?

    “走吧走吧~”许妈不由分说将她推了出去,招呼院子里的人:“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吃饭,吃完了关门落锁,大伙一起瞧灯去。”

    睿王府里张灯结彩,花园里更是灯火通明,盈盈的笑语随着夜风飘送。

    不时有三五个丫头成群结伴,相互笑闹追逐着朝花园奔去。那份单纯的快乐和满足,令舒沫不自禁地被感染,露出一抹笑容。

    立夏把舒沫送到承运殿的宫门外,停步把食盒硬塞到她手里:“银簪已打听清楚了,王爷还在殿中,小姐这时进去,时机刚好。”

    “立夏!”舒沫赶紧叫住她,小声央求:“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小姐几时这么胆小了?快去!”立夏挥了挥手,掉转头撒腿就跑,转眼没了踪影。

    “喂,立夏,你回来!”舒沫跺足,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只得做罢。

    转过身,对着在暗夜里,显得格外高大巍峨的宫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踏了进去。

    因为灯会的原因,侍卫绝大多都去了花园,一惯禁卫森严的承运殿里显得格外安静。

    舒沫轻车熟路,径直朝书房走去——凭直觉,他应该是在那里。

    当书房温暖的灯光映入视线,她的心脏便不自觉地怦怦狂跳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随着夜风断断续续地传来,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放慢了步伐,悄悄绕过回廊,从敞开的窗户里,一眼瞧见那对并肩而立的人。

    修长挺拔的无疑是夏候烨,跟他站在一起的女子,却因背对着她,又刚巧被他投下的身影遮住,一时间竟辩不出是谁。

    只是从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辩出夏候烨的语气很温和——全不似平日冷硬的模样。

    舒沫心中咯噔一响,几乎是立刻便转过身来,逃一样往回急走。

    可是,来不及了。

    “什么人?站住!”一声断喝,在静寂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紧接着,明明空无一人的走廊,巴图却突兀地冒出来,神奇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巴将军~”舒沫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扬起一个笑容。

    “慧妃娘娘,好久没见了~”巴图看到她,显得很是高兴。

    “巴将军没去瞧热闹?”

    “我反正不识几个字,就让那帮兔崽子去好了~”巴图大手一挥,爽朗地道。

    “有这样的上司,是他们的福气。”舒沫微笑着,十分淡定地与他擦肩而过。

    “娘娘来给王爷送宵夜?”巴图咧着嘴笑。

    “不~”舒沫断然否定:“我只是路过,顺便过来瞧瞧。”

    出云阁到承运殿,这路还真是顺得很呀~

    巴图含蓄地瞄一眼她手中的食盒,很识相地没有揭破:“王爷应该还在书房,末将去通报一声……”

    舒沫神色尴尬,手里的食盒提着也不好,扔了也不对,索性往他手里一塞:“不,不用了。他应该也挺忙的,不能扰了他的正事~嗯,将军巡夜辛苦,这个拿去吃吧~”

    该死的立夏,出的什么馊主意,可把她害死了!

    “巴图,你很辛苦吗?”阴恻刷地声音,蓦然响起。

    “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巴图脸色大变,单膝跪地,将手中食盒高捧过头:“娘娘赏赐,受之有愧~”

    舒沫脸色绯红,哪里还去管那食盒,低头疾走。

    夏候烨出手,拽住她的腕:“怎么,见了我,礼都不行了?”

    舒沫咬唇,回过头胡乱福了一礼:“王爷吉祥。”

    夏候烨不吭声,只从巴图手里接过食盒,仍旧往舒沫手里一塞。

    巴图如释重负,赶紧脚底抹油:“卑职继续巡逻~”

    “礼行过了,可以走了?”舒沫冷着脸,问。

    夏候烨很不满意,伸手去抬她的下巴:“抬起头来。”

    “干嘛?”舒沫恼了,伸掌拍开他。

    “你特地来看我,结果连头都不抬,就这么回去,岂不是亏了?”夏候烨笑了。

    “谁要看你!”舒沫涨红了脸,驳道:“我给巴将军送宵夜,不成吗?”

    夏候烨一脸傲慢:“他没那个命。”

    “是,”舒沫臭着脸,心里直泛酸:“哪比得上某人天生富贵,洪福齐天?”

    夏候烨看她一眼,笑:“齐天就不必了,每天都象今日这样就成。”

    “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舒沫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你看到了?”夏候烨问。

    “什么?”舒沫装傻。

    “看到静萍跟我在一起?”

    “刚刚在书房的那个,是静萍姑姑?”舒沫很是吃惊。

    难怪!她早就发现了,只要有静萍在,他的态度就不自觉地变得温和。

    夏候烨睨着她,慢慢地笑出声来,极轻的声音,如五月清风一样:“你以为是谁?才象个小偷一样,慌不择路地逃走?”

    “你才象小偷呢!”舒沫脸上烧得通红,握了拳去打他。

    夏候烨顺势将她的拳头包在掌心,握住了,拖着她往回走:“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去。”

    “你是猪呢?”舒沫乘机找回场子,大声讥讽:“晚饭才过了多久,就饿了?”

    “晚上没吃~”夏候烨轻描淡写地道。

    “你干什么去了?”舒沫很是惊讶,忘了不好意思,吃惊地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连晚饭都没吃?巴将军呢,也不管你?”

    夏候烨看着她笑:“问你咯~”

    “关我什么事?”舒沫莫名其妙。

    “谁让你走得这么慢?”夏候烨眉一挑,理直气壮地指责。

    舒沫无语。

    “走吧,”夏候烨环着她:“我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饿死活该!”舒沫笑骂,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里面是什么?”夏候烨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撑着桌面,饶有兴致地问。

    “不知道~”舒沫把食盒搁到桌上,伸手揭了盖:“左不过是元宵,估计有好几种馅吧。”

    “你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送过来了?”夏候烨按住她的手,讶然道。

    “东西是许妈和周嫂准备的,我没瞧,直接拿来了。”舒沫老实地道。

    “这么说,你是被逼的?”夏候烨拉长了脸。

    “你以为我有多想来?”舒沫斜他一眼,将食盒一层层取出来,摆在桌面上,取了勺子搁在他手里。

    夏候烨气恼地瞧着她:“别人都能来,你为什么不来?”

    王府里那些女人,轮着班的来讨好,唯独只有她,摆出清高孤傲的态势,冷眼旁观。

    舒沫微讶,抬眼看他:“你,一直在等我来?”

    “没那闲功夫!”夏候烨冷笑。

    “我猜也是~”舒沫点头,淡淡地道:“王爷那么忙,要关心的人和事那么多,这些闲杂人等,自然没放在心上。”

    夏候烨气结,将勺子扔进碗里:“不吃了!”

    “不喜欢桂花的?”舒沫瞧一眼碗中汤圆,顺手把另一碗推过来:“试试这种,翡翠珍珠汤圆,是周嫂新开发的菜式,味道绝对一流。”

    “没诚意的东西,不吃~”他索性双手环胸,长腿往桌上一架。

    舒沫皱了眉,劝:“别这么幼稚行不行?饿坏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她肯来就要偷笑,还敢嫌?也不想想,那天是他负气而走,这些天,又做了什么事!

    难道还巴望她伏低做小,低头认错?

    夏候烨正要答话,忽听外面巴朗禀道:“王爷,福妃娘娘来了。”

    “不吃拉倒~”舒沫沉了脸,把食盒收好,淡声道:“有诚意的来了,我这没诚意的,还是告退吧~”

    夏候烨恼怒地盯着她的背影,想要留她,终是拉不下脸,只得眼睁睁地瞧着她快步走出了书房,步出她的视线。

    舒沫出了门,见福妃带着如萱,俏生生地站在抄手游廊等候传召。

    见了她微微一愣,嘴角浮起一丝讥诮:“慧妃也在呢?”

    “夜里风大,福妃身子不便,小心受凉。”舒沫淡淡地提醒。

    “娘娘放心,”如萱笑盈盈地抢着答话:“我们娘娘身上这件大红猩猩毡斗篷,是太妃特别赏的,加厚加绒可暖和了,冻不着。”

    舒沫瞥她一眼:“天寒地冻,小心滑倒。”

    这孩子来得不易,府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

    她倒是放心得很,大晚上到处乱逛,也不怕失足滑倒?

    福妃心中咯噔一响,暗悔孟浪,嘴上笑道:“多谢妹妹惦记。”

    巴朗轻声道:“福妃娘娘,王爷让你进去。”

    “失陪了~”福妃冲舒沫点了点头,搭着如萱的臂,款款进了书房。

    舒沫望着两人没入书房,微微闪神。

    “娘娘,”巴朗恭敬地问:“可要末将送一程?”

    “不必了~”舒沫笑了笑,转身离去:“也没多远,我自己能回去。”

    出了承运殿,舒沫放缓了脚步,沿着通往花园的小径,漫无目的的走着。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际,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远处若隐若现的笙歌笑语,烘托着安宁静谧的夜。

    舒沫心事重重,并未察觉有人弯了腰,悄然向她接近。

    “嗨!”忽地一声断喝,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舒沫猝不及防,往后疾退,一脚踏空,发出“啊”地一声短促的尖叫,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喂!”夏候宇惊觉闯了祸,冲过去拉她:“笨蛋,你没事吧?”

    舒沫躺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只觉心中涨得发疼,脑子里也疼,好象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好的,眼泪凝在眼眶里,憋得脑仁都要炸开似的。

    “喂!”夏候宇小脸煞白:“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不会那么容易就摔断了脖子吧?”

    “臭小子,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舒沫好容易把到了眼眶泪逼回去,咬牙低咒。

    夏候宇一呆:“很疼吗?”

    她的声音嘶哑,明显带着哭腔。

    “嗯~”被他这么一问,本已逼退的眼泪,莫名其妙又涌了出来。

    怎么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滚出来,她索性抬起袖子掩了面,稀里哗啦地哭起来。

    “不,不至于吧?”夏候宇吓傻了,结结巴巴地道:“才,才二级台阶而已……”

    舒沫哽着喉咙,反驳:“你自己摔摔看,二级台阶摔下来,到底痛不痛?”

    夏候宇一半心虚,一半不服,嘟囔道:“小爷又不是没摔过!哪里就痛成这样?女人就是娇气,一点点痛,也不能忍……”

    舒沫坐起来凶巴巴地道:“你不知道,女人是水做的吗?”

    “好好好,女人是水,想哭就哭,成了吧?”夏候宇见她坐起来,象是没有大碍,心下松了口气。

    舒沫把眼泪一抹,轻哼一声:“你想老娘哭,老娘还偏不哭了!”

    “说吧,”夏候烨眯起眼睛,老气横秋地道:“谁又惹你生气了,把气撒小爷身上?”

    舒沫不好意思了,嗔道:“喂!我是那种随便迁怒于人的人吗?”

    “你的确不随便迁怒~”夏候宇点了点头:“你是想怒就怒,根本不必迁!”

    “小子,皮痒呢?”舒沫握了拳做势欲打。

    夏候宇歪了头,仔细瞅着她,忽然冒出一句:“是父王吧?”

    舒沫怔住。

    有那么明显吗?她以为掩饰得很好。

    夏候宇跳上栏杆,在身边拍了拍,示意她坐到身边:“什么事,说来听听。”

    舒沫懒洋洋地伏到栏杆上:“小鬼,大人的事,少打听。”

    “哼!”夏候宇冷笑:“不说小爷也猜得到!无非是福妃得宠,你受了冷落,觉得委屈了,对不对?”

    “要真是这么简单,该有多好?”舒沫轻叹,语气惆怅。

    若只是要争宠,那么施尽浑身解数去争就好了,以她的实力还怕斗不过?

    问题是,她不确定,他是否值得自己付出一切。

    是,她的确被他吸引,为他心动。

    她没有爱过,不知道这是不是世人向往,她一直在憧憬着的爱情?

    她只能确定,自己很喜欢他,非常喜欢。

    看不到会想,离别会不舍,看到他跟别的女人一起会妒忌,吵了架会伤心,他不来她会患得患失,会不安,会焦虑……

    她也能肯定,他也喜欢她——至少远胜于府里其他的女人。

    可惜,这远远不够,不能成为她守在他身边一辈子的动力。

    适者生存。

    这些日子,她想了又想,考虑了又考虑,别的都可以忍。

    落后的文化,守旧的观念,封闭的社会,对女人的种种不公……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只能融入其中,遵守它的基本法则,否则只能被残酷的现实淘汰。

    虽然不便,她可以应付——七年来,她一直在努力,也适应得很好。

    但是和其他女人分享爱情,共同拥有同一个男人,唯独这一点,她真的做不到。

    然而,他显然不会满足于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悠然自得,过得挺好?

    看不清前面的路,不知道能走多远,要她如何去争取?

    “简单?”夏候宇哧笑:“明明就是争不过,斗输了,还在这里吹大气!”

    他在后宫里长大,耳濡目染,就连宫女之间的斗争都如火如荼,后妃之间就更不用提。

    为了多见皇上一面,哪个不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施尽!

    象舒沫这样,被动地等着父王上门,争得过才怪!

    舒沫笑了笑:“你要这么理解,也成。”

    夏候宇睨她一眼,犹豫了一下,问:“要不要我教你几招?”

    舒沫失笑:“你懂什么?”

    “别小瞧人!”夏候宇怒目相视:“别的不说,脚下使拌子,背后捅刀子这种事,比你这个傻子还是看得多得多!”

    舒沫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伸手去摸他的头,叹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

    从小在阴谋诡计里长大,身边的人大多别有所图,让他早早地结束了童年,进入了成年人的世界。

    “警告你!”夏候宇将头一偏,很不爽地喝道:“别再摸小爷的头,不然,小爷砍掉你的手!”

    他已经成年了,所以才搬到外院住,她怎么还把他当孩子?

    “哈!”舒沫笑出声来,亲热地揽着他的肩:“不摸就不摸,这么凶做什么?”

    夏候宇脸上一热,不自在地挣开她,往后挪了开数尺:“什么女人这么不庄重!说话就说话,干嘛总是动手动脚?怪不得父王不喜欢你!”

    舒沫一滞,缓缓抬起头,看着天上,不发一语。

    “喂,生气了?”夏候宇心中惴惴,小声追问。

    “真美~”舒沫低喃。

    “嘎?”夏候宇愣住。

    舒沫仰望明月,眼神痴迷:“看上去真美,是不是?可你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吗?”

    夏候宇深感莫名,指了指天空:“你是说,月亮?”

    “嗯。”

    “不知道~”夏候宇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她们说,有嫦娥和玉兔。”

    “呵呵~”舒沫笑了:“那只是传说,月亮上面其实什么也没有,荒凉,寂静,淼无人迹。”

    “你怎么知道?”夏候宇斜眼瞧她。

    舒沫沉在自己的思绪里,悠然一叹:“就象爱情,远远看着很美好,令人神往,实际却不然……”

    “你,去过?”夏候宇摒了呼吸,慢慢地问:“还是,你从月亮里来的?”

    “噗!”舒沫被他雷翻,喷笑出声:“小子,你以为我是仙女下凡呢?”

    夏候宇羞恼成怒:“呸!就你这德性,也敢自称仙女?巫婆还差不多!”

    “说实话,”舒沫笑了,转过来,双肘撑着栏杆:“月亮呢我就没去过,不过飞机倒是经常坐。”

    “飞机?”夏候宇眼睛一亮。

    “一种飞行器,象鸟一样,是我们那边最新的交通工具,方便快捷。”舒沫说完,赶紧补了一句:“不过,我可没法设计一架真正的飞机。而且以现有的条件,打死也做不出飞机来。你别妄想了!”

    夏候宇陷入沉默,许久,轻轻地问:“你,想家了?”

    舒沫苦笑,幽幽低语:“想有什么用?回不去了。”

    “父王,让你伤心了?”夏候宇再问。

    舒沫不答,眼神迷惘。

    与其说是夏候烨让她伤心,倒不如说是现实令她失望。

    撑了这么久,她,累了。

    “舒沫,你到底在烦什么呢?”夏候宇皱了眉。

    “说了,你也不懂。”舒沫垂眸,无意识地踢着脚边的碎石块。

    “好,”夏候宇心生烦燥,蓦地提高了声音:“就算我年纪小,听不懂。那么父王呢?他总听得懂吧,为什么不跟他说?”

    舒沫自嘲一笑:“他哪有时间听我说?说了,他也未必懂。懂了,也做不到。”

    夏侯宇不以为然:“你都没有试过,怎知一定不行?”

    舒沫微微一窒。

    她试过了,没有反应,才会失落和失望。

    “舒沫,你变了!”夏侯宇不等她说话,轻蔑地打断她,大声道:“以前,你想办一件事,不管多难,也会不择手段,排除万难,想方设法做到底。可是现在,只会哀声叹气,让人看了真不爽!”

    舒沫讷讷地反驳:“这不一样!感情不能强求,算计得来的,也不是真的感情……”

    “借口!”夏侯宇截断她,冷冷地嘲讽:“你其实就是个胆小鬼,因为怕输,所以不敢争。”

    舒沫脸涨得通红,瞪了他半天,轻声道:“是,我怕输,因为我输不起。”

    夏侯宇愣了一下,不悦地骂道:“真没用!输了又怎样,大不了重头再来!”

    舒沫苦笑:“针不扎到肉里,不知道痛~”

    “那也不能因为怕痛,索性先抹脖子吧?”夏侯宇没好气地道。

    舒沫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夏侯宇得意地道:“听我的没错,不管你跟父王有什么矛盾,赶紧解决了!别在这里装忧郁!这种表情,真的不适合你!”

    “我倒是要拜托你,别再象个小老头一样,老气横秋地对我指手画脚!”舒沫被他逗笑。

    本以为他必定火冒三丈,不料,竟是意外的冷静。

    “若是真不行,”夏侯宇悄悄地握紧了拳头,鼓足了勇气,一脸严肃地道:“那么,给我几年时间……”

    “等你长大了,帮我出气?”舒沫接过话头,轻笑着调侃:“得了,你再大,他也是你父王!”

    不过,小家伙的心意,倒是令她感动。

    他,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呢!

    夏侯宇小脸绯红,眼睛象是小老虎一样瞪着溜圆,盯着舒沫,恨恨地磨着牙,压低的吼声里有抑不住的怒火和焦躁:“笨蛋,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沫疑惑地看着他,表示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咳~”一声轻咳,突兀地响起。

    不用回头,夏侯宇的头皮自动发麻,脸色由红转青,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跳起来,吱溜一下不见了。

    舒沫瞧得目瞪口呆。

    “果然是个笨蛋!”不止是笨,还没心没肺。

    夏侯烨低咒一声,缓缓走了过来,若无其事地问:“在干嘛呢?”

    舒沫赶紧站直了身体,不答反问:“王爷怎么有空出来?”

    夏侯烨莫测高深地凝着她:“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

    他若不来,岂不错过一场精彩对白?

    舒沫心中别地一跳,狐疑地抬眼瞄他,脑子里迅速把跟夏侯宇的对白捋了一遍。

    刚刚说了什么?嫦娥,月亮,飞机?

    心脏倏地狂跳起来……他应该没来这么久吧?

    她歇力想要维持平静,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很是僵硬:“不是,我正好要回去呢~”

    夏侯烨不动声色,很自然地缓步同行:“一起走。”

    “啊?”舒沫心中微慌,脱口道:“王爷不必陪福妃吗?”

    夏侯烨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真想我去?”

    舒沫脚下微微一顿,随即垂眸,轻应一声:“嗯~”

    “舒沫!”夏侯烨脸一沉,伸手握住了她的腕:“不要口是心非!不要随便揣测我的想法,更不要擅自替我做决定!”

    她重视身边所有的人,唯独不重视他!为所有事努力,唯独轻易放弃了他。

    在她心里,他甚至远不如小宇!

    她有心事,有秘密,宁肯跟个半大的孩子倾诉,也不跟他说!

    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不止是不好,简直糟糕透了!

    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每次遇到问题,总是习惯性地把他推向别人!

    舒沫静静地看着他,一脸倔犟:“你是王爷,我哪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

    “那么,你有试着替自己争取过吗?”夏侯烨冷着脸反问。

    “什么……意思?”舒沫愣住。

    定定地看着他,细细琢磨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从胸腔里迸出来。

    他想表达的,是她心中所想的吗?

    会不会,是她会错了意?

    “你说什么意思?”他没好气地瞪她。

    这么直白还不清楚,还想听到怎样的答案才肯满意?

    舒沫不答,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

    不行,这一次,不能就这么让他含糊地带过去,必需得到明确的答案。

    “有吗,嗯?”夏侯烨踏进一步,逼问。

    舒沫淡声道:“王爷好象忘了,当初要我进王府的目的?”

    “什么目的?”夏侯烨忍住了气,问。

    舒沫心中微微刺痛:“鱼饵,一粒诱出潜藏在王府之中,试图谋害小宇的凶手的鱼饵。它最终的命运,不是被吞噬,就是腐烂变质……”

    “谁说你是鱼饵了?”夏侯烨皱了眉,不客气地打断她。

    舒沫又是生气,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们明明讨论过,你别想蒙混过去!”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从没承认。”他淡淡地指出。

    “可是,你也没有否认!”

    当时的情形,她记得一清二楚!他分明是默认了!

    “有人喜欢自作聪明,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解释?”他不客气地道。

    “夏侯烨!”舒沫气红了脸:“你做过的事,不敢承认!”

    “你仔细回忆,我有哪怕一次,亲口说过你是饵吗?”夏侯烨理直气壮地道。

    “这种话,哪有人会亲口说出来?”舒沫气结。

    “我会。”他冷冷地道。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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