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池微停了下来,说道:“我可从来都没有说。”
“你从小到大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又怎能不知你笛音为何意。”孔石将依旧昏迷的明月扶到贺池对面的四方椅上,问道:“你怕我不知道,从这严家小姐进门开始你就护着她,若是别人闯进了我的院子来,你怕是早就灭了人家的双腿,怎会等到我回来。”
“你想多了,我不过是见她是个小丫头而已。”贺池侧过身背对着他道。
孔石走到他的跟前,盯着他的面容说道:“那刚才薄怡的画像呢?你也说因她是个小丫头,便要告诉她这些过往?我看啊,你就是想让她察觉出我的把柄,好让我救她父亲一命罢了。”
“我不过是想让你们说话明白一点而已,别总是绕来绕去。”他坐起身来,慵懒地靠在椅榻上,“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连自己的同窗都不救。”
“谁说我不救了。”孔石说着走到那一副画像前,满眼柔情地看着画上的少女,“若是我不救他,薄锦怕是不会原谅我的......”
贺池神色一紧,诧异道:“那你刚刚为什么要那样说?”
“若是严家小姐,知道因自己母亲的恶行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说她还会与她母亲亲近吗?”孔石缓缓将另一面烟纱拉了过来,挡住了画像说道,语气中缓缓泛出一丝阴冷,“柳薄怡害我失去了此生最爱的人,那我也要让她失去最亲的人。”
“幼稚~”贺池不屑道。
孔石疑惑道:“什么?”
贺池却并不理会他,而是走到严明月的身旁,缓缓将她横抱起来,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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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被一层层迷雾缓缓围绕,忽隐忽现,宛若仙境一般,飘渺而迷离。
那宫殿的朱门,吱的一声,缓缓打开,霭霭云雾下影影绰绰可见一穿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幽幽的从宫门内走出,宛若仙子,却又宛若幽魂。
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天空中满月的冷光透过雾照在宫门前,渐渐的她的容貌越来越清晰,她的脸上横横竖竖遍布着大小各异的伤疤,尤其是额头那鹅蛋大小的疤痕,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迷雾被一阵风吹散,不知为何,那女子的疤痕一点点的退去,渐渐的一张绝美的容颜显现出来,面如满月,却月眉下一双宛若琉璃的杏眼,琼鼻直起天庭,丹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缓缓走向前。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声惊恐万分的叫喊骤然爆发,“不要——”
“不要过来——”
一声尖叫,严明月猛然翻身坐起,抚抚额,两鬓的墨发早已汗湿。
床头烛台上灯火正旺,她朝四周看了看,熟悉的镜台,早晨才坐过的欹案,这不正是她的闺房吗?
这时,门外的怜君急切的冲了进来,“小姐,你醒了!”
严明月按了按自己依旧有些疼痛的后颈,问道:“我不是在城外的望锦山上吗?怎么回到自己院子里了?”
“是涂文带你回来的,他说孔神医不肯下山救二老爷,小姐您就伤心过度昏过去了。”怜君答道。
明月靠在床柱子上,面色未有些难看,她万万没想到那孔石不想救父亲竟然这样子送自己下山,怕真是铁了心了。
怜君那拿出手帕擦了擦明月额头上的汗,“怎流了这么多的汗,是做了噩梦吗?”
她听罢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点了点头,梦里如前世一般容貌俱毁的她,居然变成了那女尸的模样,怎叫人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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