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簇虬梅从旁边的宫殿倚过墙头,还未开花,灰突突地如一条巨蟒卧在聚荷宫墙头的筒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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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毗邻两处地方,一处是尚宫、尚仪、尚服、尚功、尚食、尚寝这六局,由聚荷宫南面的小门出去,再行片刻就是。身为后宫之人,与大内六局息息相关,即便日后有人能够涅槃成凤,亦或者失宠失势沦为废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吃穿住行都离不开六局;另一处,便是冷宫。
已过未时,日头渐渐淡了,越发显得风冷。从冷宫里悠悠地传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尖笑,又像是诅咒,越过墙头,在聚荷宫内盘旋着。
女史们早就在聚荷宫内空旷的院子里摆好了几案,十位采女按序而坐。(
王者好莱坞)吃过午饭小憩一会儿,沈玉筝一行便被带到了这里。
“各位采女一定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冷宫会离这儿如此之近。”丁女官笑着说道,六十岁的妇人,依然脸色细白,唇齿分明。这得益于无数深宫的养容秘方。
“是教我等,引以为戒?”青州录事参军之女骆莺莺皱着细细的眉,不确定地回答。
丁女官摇了摇头:“你只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骆莺莺问。
丁女官摆摆手:“你们日后自会知道。(
总裁前妻太迷人)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冷宫不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在聚荷宫的这些日子,但凡那儿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都与你们无关。紧着自己的做好,就行了。假如哪个操了不该操的心,惹了不该惹的事,这儿的路也就走到头了。”
“那儿又是什么地方?”一位采女忍不住问道,指着遥远的西北方向,一处隐见轮廓的宫殿。因为隔得太远,看不真切,像是躲在云雾之中的蜃楼一般。
丁女官看了看她,是南京府少尹苏桂海之女苏影。她笑着解说:“大安宫。”
“大安宫……”
沈玉筝心头陡然一震,抬眼望去,果然见有殿角飞扬,如梦似幻地矗立远方。(
史上最强军宠:第一政要夫人)整座皇宫依山而建,这个地势,天气好的时候,哪怕从宫外也能隐隐约约看到。是杨曼靖的府邸,沈玉筝在来帝京的路上就有所耳闻。先帝驾崩,杨聂仓促登基,而杨曼靖则是足足迟到了十日,才从苗疆赶回帝京。彼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江山换代,兄弟即位,苗疆大捷的盖世功勋换来的只是一处依傍永乐宫的住邸。他焉能甘心?
再看这大安宫的地势与位置,沈玉筝说不出的奇怪透顶。
姚素浅猛然轻撞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
沈玉筝慌忙收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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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朔王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食言。”姚素浅悄悄在几下握住沈玉筝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她还以为,沈玉筝依旧在为玉髓的事烦心。
沈玉筝撑出一笑,心中委实不安。即便只是在心里,她也不该妄自揣测杨曼靖的野心。一旦存了这种猜疑,难免日后不会有向人吐露的时候,这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
她急急闭上眼,压下心头那股莫名而起的想法。
“……我朝还并未立后,如今太后是中宫之首,只是毕竟年岁大了,早无心整理琐碎。(
昏嫁总裁)现是孔妃娘娘与文妃娘娘一起协理六宫,除此之外,原随着皇上的还有杜昭仪,史宝林,汤才人与徐选侍,都是跟了皇上数年的老人……”丁女官的话,让沈玉筝终于收回了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去了脑海中杨曼靖那双总是带着胁迫一般的寒眸。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先前在右银台门下见到的孔妃娘娘,竟然这等尊荣。于是再看鲁抱琴的时候,眼光都不太一样了。鲁太师再手眼通天,宫里的事情总是鞭长莫及,何况还有着外臣的枷锁,不能太过干预。如今,宫里又有一个地位尊宠的孔妃替鲁抱琴撑腰,那日后,她岂不是更不将人都放在眼里了?
外有鲁太师,内有孔妃。这鲁抱琴,似乎生来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众人心中,难免有吃味的。
正在个个腹议不止之时,丁女官忽而拍了几下手,两面抄手游廊下顿时有一排宫娥鱼贯而出,少顷就到了采女们跟前,纷纷施礼见过。
“你们离家在外入宫不易,况又没有自己的体己丫鬟在身边,总是不便。这几个,是内侍省为各位挑选的宫女。”丁女官说道,示意身边的柳尚宫按名册分配宫女。
“绿萝——骆莺莺。”
“秋初——李宝文。”
“千重——端木宜兰。”
“青霜——苏影。”
“芳菲——卫曼若。”
“杏让——秦希。”
“无华——鲁抱琴。”
“紫芊——姚素浅。”
“嬛雪——楚鱼。”
“澹月——沈玉筝。”
柳尚宫一口气念完,那些宫娥便按照分配,各自站到采女身边。
内侍省这一不大不小的举动,令人为之无奈。前朝君君臣臣,后宫主主奴奴,说不定哪日就变了天。
“……内侍省为何要给我们安排宫女?”回房的路上,楚鱼悄悄地问姚素浅。
姚素浅道:“内制就是如此。”
楚鱼瞥了一眼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嬛雪等人,皱眉道:“可不是盯着我们的?”
“鱼儿……”姚素浅轻嗔。
沈玉筝说道:“不必杞人忧天,这宫里谁不是眼睛,何必再费这些人力来盯着我们。素浅说得对,内制如此。咱们毕竟过不了多久就要赐封了,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不行,内侍省考虑到了,这才给配的。”
“原来如此。”楚鱼喃喃地说道。
看来孔妃的举动对楚鱼的影响也不小,这样一个单纯的人儿,也开始居安思危了。
沈玉筝不觉往身旁的澹月微微侧目。只见她宫髻素雅,脸色素净,双耳坠一对红珊瑚珠的耳饰。石青色的发带飘逸在胸前,画出她的玲珑体态,腰间系的宫绦,挂着自己绣的荷包,跟内府局制造的,与其他宫女形制相似的玉件。
她皱了下眉,低头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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