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聂登基后,朔王杨曼靖被赐居于大安宫,位于皇城夹墙西北,特凿东门以通永乐宫的九仙门,以示杨聂并未忘记二人的兄弟之谊。(
实习神医)此举太后尤感不满,永乐宫是妃后居所,杨曼靖的府邸与永乐宫相通,与理不符更与礼有碍。然被杨聂一句“大宫即家,嫂溺叔援”给挡了回去,弄得母子僵持不下。今夜郑太后有意让皇帝亲选采女所作的香袋,是妥协破春之意,故杨聂不好拂逆。
陆大内派小太监来请杨曼靖之时,他果真与太史令研讨星学,听闻皇帝夜传,便丢下太史令急急去了紫宸殿。弗进殿还来不及行君臣之礼,杨聂便推给他一箩香袋:“母后要朕择选,朕却不得法。(
神医狂妃)香袋是香袋,人是人,安能以香袋替人,朕选了也是白选。朔王怎么看?”
杨曼靖便知事关采选,心中掂量道:“采选一事关乎皇族兴衰,还望皇上郑重以待。臣以为,香袋虽是香袋,却不只是香袋。古人有云,窥一斑而知全豹,放于眼下亦然,皇上自可从香袋上窥得采女的品性,以此为选。”
杨聂垂首沉思,不见作答,杨曼靖便行了一礼:“臣妄言,还请皇上赎罪。”
“朔王莫要妄自菲薄,朕听君一席话,茅塞顿开。”杨聂抬头一笑,“朕突然想起,朔王攻打苗疆,苗疆王欲献美女笼络朔王的时候,朔王为何相拒?”
杨曼靖的脸色陡然转沉:“国之大事焉可为美色所误。(
鬼手天医)”
杨聂点头:“那吐蕃之于苗疆如何?”
“这……”大未边疆已如数纳入国腹,唯独吐蕃虽面上俯首臣称,然依旧自立为王不肯入我中原。皇帝怎么会从采女一事扯到边疆问题上去?杨曼靖不敢深揣,惟有默了。
杨聂吁了口气,闭上眼道:“王兄,我是实在无法才向你讨教的。今日我在太师府,被群臣逼问西秦大皇姐的婚事。大皇姐自丧夫以来一直寡居公主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知道这帮老匹夫打的是什么主意,吐蕃来使欲与大未联姻,这是要让我将大皇姐拱手送去吐蕃蛮夷之地。(
凌云霸主)”他豁然张开眼,盯着杨曼靖道,“大皇姐是你我唯一的大皇姐,我不愿,不甘,更不忍将她送去和亲。国政乃是男儿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女子何辜?王兄你说,若是父皇还在,他会如何?”
“……”杨曼靖动了动唇,“皇上的意思——是从采女中……”
杨聂凄然:“我刚登基不久,国之未稳,况你又刚平定南蛮,故此时不宜出兵讨伐。除了这个办法,我想不出其他的了。”
“但——她们亦同样是女子。”杨曼靖喃喃自语,赫然惊觉太过放肆,便忙说道,“能为大未社稷尽力,乃是她们的福分。(
巅峰极品公子)皇上英明!”
杨聂苦笑:“王兄取笑我,哎——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便断断不会出此下策。”
“臣不敢。”杨曼靖身子一躬,将头垂下。
“是以,我想请王兄担纲,稳妥此事。明日你便入蔻花宫,择选适宜的采女,我必封她为皇娥公主,许她九族荣华。”杨聂信誓旦旦。
“臣——遵旨。”杨曼靖微微蹙了下眉,择选采女和亲吐蕃,看起来容易,办起来却十足不易。
身份家世倒是其次,外在容貌亦可商榷,唯独才智这一关缺则有弊,过犹不及。(
泡妞低手)和亲是为大未安邦定国,假若太过聪慧反倒会引起吐蕃王猜忌,假若太过愚钝难免祸及大未,固取中者,犹如大海捞针。
杨曼靖回到大安宫,面对案前一大箩的香袋,愁眉不展。
“皇上思虑周全,想必老早是这样决定的,只不过到今日才说罢了。”听闻此事后,游涯渊摇着一把孔雀翎扇,来来回回地走。
杨曼靖脸色凝重:“我亦不知他这是真正信赖与我,还是试探与我。”
“不论哪种,这差事殿下都该尽力去办。”游涯渊道。
“这是自然。”杨曼靖抬眉,从藤箩最底部抄起一只香袋,放在鼻下闻了闻,“不如涯渊你来帮我算一卦,你说选哪只就是哪只。”
此话顿逗得游涯渊“哈哈”大笑,连道:“殿下还在取笑我。”
“咦,不知这其中哪一只才是沈小姐所作。”寸心道,欲伸手挑拣,被杨曼靖横过一眼,忙讪讪打手,“对了对了,还有鲁小姐,据说她亦有作。”
杨曼靖笑着摇摇头:“什么人作的都与你无关。”只是看着手中的这只,略略出神。
这只香袋,颜色自与其他不同,然并未绣有任何花样。用来制作香袋的素锦都是一个颜色,何以这一个却会与众不同?
游涯渊凑过去闻了下,眯起眼道:“藿香、艾叶、肉桂、紫苏金银花——还有冰片山奈——啧啧,这可是辟邪解毒的良方。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寸心问道。
游涯渊叹息:“可惜香袋虽好,终会花落人家。”
离上呈香袋之日已过去五天,宫中不见丁点消息。采女们安于蔻花宫,这几日倒反而闲下了。
上完早课,沈玉筝将姚素浅楚鱼拉进房中关起门来,神神秘秘道:“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你还敢私藏什么?”姚素浅咋舌。沈玉筝自小便有为人所不为的胆色,所幸胆大而心细,方不曾闯祸。如今益发吃了豹子胆,还敢在天子脚下浑水摸鱼了。
沈玉筝眨了眨眼,抱来木匣道:“我的好姐姐,我哪里再敢。”说着将木匣打开,只见里头空得连片尘都无。
姚素浅与楚鱼面面相觑:“你——这是要给我们看什么?”莫如楚人那样玩起了一叶障目?说着伸手往里头捞了几下,方知自己真是傻透了。
“姐姐不记得了吗?”沈玉筝道,脸上再无嬉笑,而是一片认真,“当日你曾将我的玉坠放到了里面。”
“……”姚素浅方知出了大事,“没了?”
“没了。”沈玉筝将木匣缓缓合拢。
楚鱼吓得后背冒汗:“什么人竟然进得了你的房间?”
沈玉筝摇头:“当日你我匆匆去上早课,我回来也不及查看。直到戌时想起要去掩埋,方才发现它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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