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沈玉筝就宿在了卫府。(
贵女谋略)夜极深了,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不能入睡。每每一闭眼,沈东章的话就在耳边回响。
卫府的人却也没有消停,堂屋里,卫闾正与卫重幕依灯对坐。
“父亲,我总觉得姑父似要变卦。”卫重幕道,俊脸上闪过一抹躁戾。
卫闾抬头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她沈玉筝若不嫁我们卫府,难道她想进宫去蹈火坑?重幕,你就安心准备入神策军吧。”
卫重幕仍旧不安,正要说什么,屋门被人“哐当”一推,卫曼若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说道:“父亲,哥哥,我不要沈玉筝做我的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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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闾顿时板起脸孔:“你胡闹什么?这是为你哥哥的前程作想。你一个姑娘家懂什么,快回房去。”
卫曼若跺脚:“我就是不喜欢她!”
“你跟玉筝也是今日第一回见,怎么就不喜欢她?”卫重幕不解,“我倒觉得她好,人长得好看,脾气也好。”
卫曼若可不敢将自己在庆安堂刁难人的事情说出来,听卫重幕如是说,便气歪歪道:“哪里好看了,瘦骨如柴病歪歪一个,娶了她,哥哥你早晚当鳏夫!”
“住嘴!”卫闾登时从椅上起身,作势要打,被卫重幕拦住,“曼若年轻不懂事,父亲万勿动怒。”卫闾这才抖了两抖平定心绪,问起卫曼若的事情来:“今日我叫你去试探窦义台的心思,你可有结果了?”
不提还好,这一提,立即勾起了卫曼若的一腔怒意:“不好不好不好,他不会娶我,因为他根本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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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就让他喜欢,你是不是又撒小姐脾气了?”卫闾的脑壳都让卫曼若搅合地生疼,揉了揉额角道,“卫曼若我告诉你,你可要想清楚了。窦义台若是不娶你的话,你就得给我乖乖进宫去。从此往后,你的命就系着我卫府上上下下几十条命,你的皮就给老子绷紧一点!”
卫曼若被说得直掉眼泪:“进宫就进宫,我迟早叫窦义台的肠子都悔青。”说罢便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卫重幕小心翼翼道:“要么——我明日再去探探义台的口风?”
卫闾摆手:“不必了,看来这门亲事,我们卫府是高攀不上了。(
思美人)不过重幕,窦家世代都是翰林医官,深得朝廷倚重,如今窦义台又考入了太医署,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你妹妹成事不足,你可不要让为父失望。”
“是的,父亲。”卫重幕道。
夜中忽闻一声门响,将好不容易要入睡的沈玉筝惊醒了。
“你去哪儿了?”她拥被坐起,只见琴丝丫头气喘吁吁地靠在门上,一张脸雪白雪白的。
“小姐!”琴丝回神之际,眼泪便涌了上来,一下扑到床上将沈玉筝搂住,“小姐,舅老爷不怀好心,你千万不要嫁给表少爷!”
沈玉筝心思一颤,忙道:“这话岂可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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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丝忙忙地摇头,把她路过堂屋之时听到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了沈玉筝听:“……若不是我好奇心甚想看看卫府到底有多小,这还不知道咱们都被舅老爷给算计了。依我看,那幅画像说不定也是舅老爷故意设的局,诱小姐来的帝京。”
“……嘘——”沈玉筝心底发寒,抓住琴丝道,“且别声张,我去找父亲商量。”
“可是老爷不住在府里。(
调皮王妃惹人爱)”琴丝急道。沈东章并没有宿在卫府,而是在外面客栈。沈玉筝忙着穿衣,顿了顿道,“我知道他在哪里,琴丝,快帮我把头发包起来。”
琴丝手忙脚乱地给沈玉筝换了身男子装扮,战战兢兢将她送出卫府:“要是被舅老爷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说是我偷溜出去的,与你无关。”沈玉筝眨了眨眼,便笑着隐入了夜色。
不知为何,她的这一笑倒让琴丝安心了。
得亏沈东章有几分提防,故意留了住址给沈玉筝,还画了张图。沈玉筝自小聪慧,跟在沈东章身边多年,要看懂一张地图不在话下。不过靠着一双腿脚找到客栈,委实辛苦。问清了沈东章住在哪个房间,她便独自上了楼,弗要敲门,却听里头有说话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么晚了,父亲房中竟还有访客?莫不是自己找错了房间?
尚且犹疑不定,不知谁在身后唬了她一跳:“你是谁?”随即她的胳膊就被人捉住,一把推进了房中,往地上一掷,她便犹如无骨之柳歪在了地上。头上包巾一松,满头乌发倾泻,立即衬出一张若月华般干净的脸。
“啧!”不知谁轻佻,溢出一声。
沈玉筝仓惶间起身,继而一愕,面前竟然是白天时替自己卜卦的白衣方士。
“你是何人?”冷冷一道责问,是出自白衣方士身边座上的一名紫衣男子。他寒目清冷,眸子眯成长线,似乎对她这位不请自来的擅入者充满了敌意。
沈东章脸色一变,慌忙道:“是犬女。”
沈玉筝便立即收拾狼狈,朝那紫衣男子微施一礼。却听沈东章不悦道:“你怎么过来了?”
“父亲……”沈玉筝迟疑地看了看紫衣男子,面色为难。
沈东章无奈:“你只管说就是了。”
沈玉筝心中微讶,这紫衣男子是何身份,父亲竟不好撵他。但自己的事情还是紧要的,便道:“父亲,女儿不要嫁给表哥,女儿愿意入宫。即便在宫中生老病死,女儿亦不悔。”
“你……哎!”沈东章脸上青红不断,瞅瞅那紫衣男子一脸玩兴模样,委实尴尬,“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父亲?”沈玉筝讶然。
“天色已晚,沈小姐一人回去恐不方便。寸心,你替我送送沈小姐吧!”紫衣男子忽而道。
沈玉筝愣住,方才捉她的人便已过来请她:“沈小姐请吧。”她只好希冀地望向沈东章,却见父亲只是朝自己挥挥手,便只好失望地随寸心离开了。
“你们公子是何人?”下楼时,沈玉筝便问那叫寸心的男子。
寸心却不说话,她只好又问:“那白衣方士还诓骗了我五两银子,你只告诉我他叫什么。”
“游,游涯渊,我叫他游先生。”寸心回答,瞄了沈玉筝一眼,只见她正摆弄手上的包巾,便不觉一笑。
这姑娘,可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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