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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再遇

本章节来自于 命运1:不死的爱 http://www.lishu123.com/93/93190/
    每一天都好像是前一天的重复,日子就好像在印刷一样一页翻过一页。(九阳帝尊)无论什么都是那么雷同,非要说出一点的话,那就是爱丽丝的身体越来越糟了,这一点让安妮几乎寝室难安。昨天去医院的时候,安德森医生告诉安妮,爱丽丝开始有器官衰竭的迹象了,这是一种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的并发症,极难治愈。安妮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站稳,她实在不愿意去相信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会遭受这么可怕的折磨。

    今天是周末,安妮买了一个很大的泰迪熊打算送给安妮。当她走进医院大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不远处走了过去,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就混在人群中不见了。

    ——好像是他?

    安妮作出这个推测的依据是,他的体形和那头棕色的卷发实在是太像了。她也没有过多纠结,熟练地穿过几道走廊,来到爱丽丝的病房。一进门,铺天盖地的玫瑰花香就和她撞了个满怀,安妮看见爱丽丝正满脸开心地抱着一大束新鲜的红玫瑰。

    “哇哦,小公主,哪个小王子送你的?”安妮把礼物藏在身后,想给爱丽丝一个惊喜。

    爱丽丝扬了扬她的小脑袋,“妈妈,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吗?”

    这句话把安妮逗乐了,“你还真是人小鬼大。”,她走到爱丽丝的面前,神秘兮兮地看着她的小脸说道:“你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想了想,“蛋糕?”

    安妮摇头。

    “玫瑰花?”

    安妮又摇了摇头。

    “故事书?”

    “漫画?”

    ……

    “再猜猜?”安妮望着那张因猜了十几次都没猜中而颓丧的小脸,笑着说道。

    紧接着,一个让安妮差点晕倒的答案冒了出来。

    “蕾丝内衣?”

    安妮强忍着没笑出来,她捏了捏她粉红的脸蛋,然后变戏法般把小熊拿到了她的面前。

    爱丽丝愣了一秒钟,随后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花朵般绽放在了脸上,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安妮的脸,开心地说道:“谢谢妈妈。我非常喜欢。”

    “喜欢就好。”安妮又看了一眼那束鲜艳的玫瑰花,问道:“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的小男友送你的?”

    爱丽丝抱着小熊在床上滚了一圈,“是那个漂亮的大叔叔送我的。他刚走。”

    安妮有点疑惑了,认识爱丽丝快一年了,好像没看见什么人来看望过她。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毕竟爱丽丝是个招人喜欢的小女孩。安妮把她抱在怀里,然后给她讲了些童话故事,很快,爱丽丝睡着了。安妮轻轻地抚摸着她安静的脸颊,轻轻地在上面吻了一下。

    接下来,安妮要去咖啡店打工了,这是每个周末的必修课。咖啡店的老板贝克女士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但她很有浪漫细胞,从咖啡店的装潢来看,她依旧走在潮流的最前端。每张桌子都是心形的,墙壁粉刷成了粉红色,装饰花朵一律用的大波斯菊,这吸引了无数的少男少女前来幽会。

    今天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早上贝克女士来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走了,一个上午基本上都没有多少客人,安妮坐在服务台里都快睡着了。

    “两杯卡布基诺,不加糖,谢谢。”

    一个温和的声音把安妮从昏昏欲睡中惊醒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向客人,瞬间怔住了——那是一张天使般的脸,棕色卷发,蓝色瞳孔,弯弯嘴角,带着一点魅惑和一点小调皮。安妮差点流了口水,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把这种入侵她大脑的美感生生碾碎,礼貌地微笑道:“欢迎光临,请问您坐几号桌?”

    他好像对安妮的反应有些诧异,“你不想说一句,怎么会是你吗?”

    安妮把咖啡装进杯子,“这是职业素养。(重庆书厂)”说着,她朝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他身边有其他人,“你朋友呢?”

    “朋友?”他不解地问道。

    “你不是要了两杯卡布基诺么?”安妮开始往杯子里加牛奶了。

    他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有一杯是你的。介意陪我聊会天么?我看现在好像没什么客人。”

    这是个无法拒绝的邀请,那张略带微笑的妖孽面孔让安妮所有的词语都破碎在了脑子里,特别是他那个极具代表性的表情——微微侧着脸,一只眼睛微眯着,瞳孔卡在眼角,一边的嘴角上翘,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勾引人的微笑。安妮大脑缺氧了,一句“完全不介意”脱口而出。说完她在心里把自己狠狠地鄙视了一顿。

    安妮坐在他的对面,今天是个阴天,并不强烈的光线从落地窗里透了进来,在他脸上留下淡淡的光影。他们中间有一大束插在白色花瓶里的大波斯菊,咖啡的香味混合着花香在彼此间缭绕着,点缀着此时无比安静的气氛。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安妮首先开口了,他们面对面坐着,所以安妮几乎可以肆无忌惮地欣赏那张艺术品般的脸了。到底是哪种基因才能创造出这么完美的人,简直不可思义。安妮觉得自己像是吃了兴奋剂,心跳“砰砰砰”地要跳出胸腔了。

    别笑别笑,千万别笑,安妮眯着眼睛祈祷着。紧接着,他笑了起来,安妮瞬间失去了理智。

    “呃,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他喝了一小口咖啡,那个动作太优雅了,安妮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安妮下意识地接了口,“那是什么时候?”

    “快了,我在办一些手续。”他抬起眼看向了安妮的眼睛。

    她像是小偷被抓住一样,瞬间脸红了起来,“手续?什么手续?”

    “保密。”他用咖啡匙在被子里搅了一圈,“距离我们上次相遇,好像有半个月了吧?”他问道。

    “是的。准确地说,是十四天。”安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那枚戒指……”他说道:“等我告诉你名字的那天你再给我吧,好吗?”

    最后一声低缓的、温和的、魅惑的询问让安妮彻底搞不清东南西北,她几乎没经过大脑就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他开心地笑了起来,抬起双手,手指相扣地放在桌上,又说:“你今天去看爱丽丝了吗?”

    安妮惊诧地张开嘴巴:“你怎么……”随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失声说道:“原来爱丽丝说的漂亮的叔叔就是你?!”

    “她是这么描述我的?”他忍不住耸了耸眉毛,这个称呼的确有点……

    安妮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点,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额……她很喜欢你。你怎么会认识爱丽丝?”

    “我生病住院,正好遇到她,我看到你去看过她好几次。她很可爱,不是吗?”

    安妮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的。”

    “听说你一年来几乎每天都去看她?”他好像对这个特别感兴趣。

    安妮点头,“差不多,我很喜欢她。”

    他又问:“她叫你妈妈?”

    “是的。”

    他又笑了起来,像是对安妮的表现感到很满意,但是安妮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感到满意,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战兽斗天

    “你真善良。”他说道,然后抬起手看了看表,“我该走了,祝你愉快,再见。”

    “再见。”安妮看着他动作优雅地走到了自己的车里,也许就只有这么高档的车才能配得上这么完美的人。

    今天对安妮而言的确是美好的一天,她感到很开心,但要说起开心的原因的话,估计她会脸红,因为正是由于某个人出现了,她才亢奋了整整一天。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虽然他对于她而言还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但他的出现的确让她感受到了真实的温暖。安妮心里甚至在期待着他所说的下一次相见,这真是种奇妙的体验。

    晚上安妮睡得很早,夜里做梦梦见了那个男孩,她觉得很奇怪,同时还很尴尬,因为她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大半,当然,她不会承认那是口水。煮上咖啡,把燕麦粥熬在火上。卡尔也起床了,他看起来精神好多了,安妮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可以肯定,他又喝酒了,因为这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捂住额头,我想他的头很疼。

    “早上好,爸爸。”安妮给他一杯咖啡,让他提提神。

    “早上好。”他吸了几口气,喝了一口咖啡,精神多了。

    安妮看了看钟,时间还早,她把早餐准备好,对卡尔说道:“爸爸,你工作还没找到?”

    卡尔心虚地把眼睛瞟向了窗外,这个动作直接让安妮头大了起来,“好吧,你根本没去找。不过,我想说的是,我的钱快花完了,你不想我动祖母的遗产的话,就最好去找份工作。”

    “呃……”他耸了耸肩膀,“看来,我得去干老本行了。”

    “嗯?”安妮不太明白卡尔所谓的老本行是什么。

    “你知道,我以前是修车的。”他大口咀嚼着面包,说话口齿不清。

    安妮想起来了,卡尔结婚以前在底特律工作,好像就是修车,“你不是十几年没碰过了吗,还记得怎么做?你知道,现在汽车革新很快。”

    “大概差不了不多少,我下午去罗伯特的修车厂看看。”他说道,抓紧吃了几口面包,赶时间地抓起外套出门去了,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

    安妮把桌子收拾好,盘子洗干净,放进碗橱里。然后开车去学校,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一进物理教室安妮就看到埃尔尼在和别人叽叽喳喳地谈论什么,她今天看起来格外兴奋,说话的时候偶尔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词,时不时地还会作出一些夸张的动作,和她说话的那个女生吓得缩了缩脖子。汉斯也来了,他正坐在教室的另一侧,在低头写些什么,安妮知道,他是在帮自己写前两天被罚写的论文。

    “嘿,早上好,工作顺利吗?”安妮向他打了声招呼,在他旁边坐下来,现在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安妮决定和汉斯聊聊天,以弥补自己内心的愧疚感。

    他抬起头,看见是安妮,脸上立刻堆起了笑容,“领导来视察工作了。你的头发……”,他像是想笑又不敢笑地指了指安妮那头朝向各个方向的短金发。

    “嗯?”安妮伸手在自己头上摸了摸,瞬间意识到自己早上忘了整理头发,不过还好,安妮一直留着一头五英寸长的短发,这还影响不到她的正常生活,“早上太匆忙,给忘了。”安妮解释说。

    “你每天都很忙。”汉斯小心翼翼地朝着安妮靠近了两英寸,生怕被安妮发现。

    就在这时,埃尔尼突然插了进来,她拖过来一张椅子,紧挨着搁在安妮的身旁,她一只手搭在安妮的肩膀上,坐了下来,“嗨,你今天走运了。(横刀夺爱:名门贵妻)”

    “我不明白。”安妮一直觉得自己与走运、中奖等低概率事件无缘,她有点诧异地看着埃尔尼。

    埃尔尼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用只有安妮和汉斯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听说,今天有个长得穷凶极恶的帅哥转到我们学校,他第一节课就是物理课,你知道的,班上只有一个空位置。”

    安妮被她精妙的用词逗乐了,“有多穷凶极恶?”

    “他们说,长得跟奥兰多?布鲁姆有点像。”

    汉斯在一旁轻蔑地扯了扯嘴唇,“天知道会不会是头尼克斯水怪。”

    “尼克斯没有水怪。”埃尔尼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反驳道,她看了看教室门口,卡莱尔已经进教室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说完,她又拖着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安妮又跟汉斯聊了几句,上课铃响了她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卡莱尔走到讲台上,手在讲桌上用力拍了两下,嘈杂的教室慢慢安静了下来。她的声音像是扩音器般响了起来,“大家安静下,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马上就要上课了,艾凡……”卡莱尔转过头对着门口的位置,轻轻地挥了挥手,“你进来吧,这是你的课本,我看看,你可以坐到安妮的身边。”卡莱尔指了指安妮旁边的空桌。

    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移向了教室前门的位置。

    随着卡莱尔的声音响起,门外的男孩缓缓地走了进来,举止优雅地来到卡莱尔的身边。整个教室都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默默注视着这个名叫艾凡的少年。苍白的皮肤,棕色的卷发,炯炯有神的目光像是对每个人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鼻子饱满高挺,嘴唇像是睡着般安静地卧在鼻子下方。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让人忍不住去喜欢他,尽管这看起来很轻浮。他穿着合身的浅灰色休闲小西装,里面套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胸口的两颗扣子揭开,露出白皙结实的胸口。他穿着一条卡其色的牛仔裤,裤脚叠起几条皱褶,拢在棕色油亮的皮鞋上。他看起来有点小青涩的味道。但又有些不同,他的举止优雅自然,像个绅士的般对着那些指向他的好奇目光礼貌地微笑,片刻后,教室里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这……太穷凶极恶了,安妮眼睛都看直了,那张熟悉的脸简直是为了让人犯罪而生的,俊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安妮此时的心情既震惊又恍惚,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所说的下次见面会在这里——布雷斯高中的物理教室,这让她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教室里不断地传来窃窃私语,它们重叠起来已经和大声喧哗相差无几。

    “他真帅,他是英格兰人么?”

    “好性感……”

    埃尔尼转过头看着背后的安妮,小声地说:“安妮,我没说错吧……”

    然而,安妮彻底地把她忽略了,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男孩的身上,连她的表情,她的身体都凝固了下来,就像一尊埋了几亿年的化石。不得不着重强调一下她凝固的表情——嘴大张着,眼睛瞪地跟铜铃一样大,至于有没有呼吸我还不确定,反正口水是差一点就流了下来。埃尔尼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随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她从那白痴般的表情里惊醒了过来。

    “你看傻了?”埃尔尼好笑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男孩已经缓缓走到安妮的身旁,他望着安妮那张完全被自己吸引的脸,嘴角上翘,礼貌地地伸出右手:“嗨,我叫艾凡?怀特。”

    “我叫埃尔尼。”埃尔尼的动作快到让人无法相信,她丝毫不在乎他是在问安妮而不是自己。(宝鉴

    “你好。”艾凡礼貌地和她握了握手,又转过眼睛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安妮,“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他温和的语调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诱惑,一道电流狠狠地击中了安妮柔软的内心,她觉得,要是他表现得再亲近一点,自己一定会彻底沦陷——虽然现在离彻底已经相差不远了。

    安妮给他让开一条道,让他坐在了靠近窗户的地方,“安妮,安妮?贝勒。”她顿了顿,又笑着说道:“你终于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他也笑了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他说道:“我说过自我介绍会留到正式的场合,虽然现在不算,不过我已经没理由不告诉你我的名字了。”他停顿了一秒钟,随后露出一种诧异的表情,“你不是叫安妮?布莱克么?”

    好吧,肌肉僵硬,表情凝固,四肢颤抖,安妮觉得一种强烈的尴尬从脚底直接窜到了脸上,她重复说:“我叫安妮?贝勒,毫无疑问。”

    他有点不解,“那么,他们叫你安妮?布莱克,它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尽管羞愤欲死,但安妮还是在艾凡完美无缺的脸庞、声音以及动作下彻底丧失了抵抗力,电流还在持续轰击着她的大脑,所有与自制力有关的零件彻底失灵。

    “black是个修饰词,不是姓。”安妮在向他作解释的期间,几乎是在肆无忌惮地用目光霸占着艾凡的脸,“他们取笑我是灾难的源头。”

    “灾难?比如说?”

    “我老是犯错,你会很习惯地把我的罚单当成作业。”

    “还有呢?”

    “我很暴力——至少他们是这样想的。我跟人打过架。”安妮依旧不肯把目光从艾凡脸上移开。

    “你真有意思。”艾凡笑得相当轻松。他把资料随意翻到一页,但目光只是在上面停留了一瞬间。紧接着,他偏着脸,瞳孔从眼角的地方看了过来,有不断跳动的光,他一边的嘴角向上翘着,看起来有点小邪恶的味道。

    老天!安妮?贝勒,管好你的嘴巴,别让口水流下来!安妮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它们崩溃得相当彻底。直到最后安妮不得不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心情,于是各种白痴表情立刻排队出现在安妮的脸上。

    艾凡又向安妮问道:“你经常如此么?”

    “不。只有超出了我的底线我才会做出出格的事——我是指,打架。”安妮刻意把打架两个字拖低,听起来模糊不清。

    “那么,底线是指什么?”

    安妮看着艾凡漂亮的蓝眼睛,开始完全忽略了老师卡莱尔的存在,“很多,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有不同的临界点。”

    艾凡饶有兴趣地看着安妮,像是得到了某种满足般翘起了嘴角。安妮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就好像是在探索一个新大陆。

    接下来,轮到安妮发言了。

    “那么你呢,艾凡,你为什么会转到布雷斯高中——前段日子,我以为你已经大学毕业了。”安妮把手肘竖在桌上,托着下巴,眼睛不停地眨巴着。

    艾凡从兜里掏出一条白手帕,用手把它捏在嘴前,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看起来很老?”

    “不不。”安妮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又笑了起来,每一个笑容都在剥夺安妮的呼吸,“我前几天刚把转学手续办好,至于为什么要转到这里,我想,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念书。”

    他的表情看起来让人很费解——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偷着乐。

    安妮把眼睛停在他的嘴唇上,忍不住吞咽了一口,“你的戒指我没有带来。(绝品天医)”

    “没事。”他说,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件事情。

    接下来是十分钟的真空期,两个人陷入了失去话题的尴尬气氛里。安妮在脑子里搜索着所有能让自己凑上去和他说两句话的借口,毕竟偷偷瞄两眼和正大光明地去看他的脸,所带来的满足感相差太多了。安妮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很饥饿,迫切地想用他的脸来充饥。

    “那天,我真的没有撞到你吗?”安妮想了半天,终于找出了这个白痴无比的新话题。

    他点点头,“是的,没有。”

    “但我的车上出现了凹痕。”安妮想到了这点。

    “可能是你以前弄的,你没留意而已。”他用笔在课本上的某个地方划了一条横线,写了几个词。但他根本没有看那里,一直朝着安妮。

    “我还听到了碰撞声,听起来像是撞到了一具身体。”安妮几乎无法把视线离开他的脸。

    艾凡弯着嘴角,“你太紧张,产生了幻觉。”

    “我可以肯定……”安妮话没说完,就看见了那个堪称经典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瞳孔卡在眼角里,另一只眼睛用一种特别明亮的目光看着安妮,他一边嘴角微微上翘着,像是在微笑,他像是低语般轻轻地说道:“现在,我们聊点其他的吧。”

    ——棒极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动作直接导致安妮大脑当机。略带魅惑、勾引的眼神让接下来的交谈变成了问答环节,而安妮就是那个丝丢匹德地按着抢答按钮的白痴。

    “你喜欢下雨天吗?”艾凡问道。

    “不讨厌它是因为它能洗干净我的车。”

    艾凡想了想,继续说:“你喜欢什么颜色呢?”

    “现在是棕色。”安妮略带微笑地看着艾凡的头发说,于此同时,她的脸达到了三分熟。

    外面开始下起雨来,水滴哗啦啦地撞击着玻璃,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艾凡的一侧回响起来,像是一群欢快的精灵,在他的肩膀上跳起舞来。

    “你喜欢贝多芬的曲子么?他是个天才。”

    安妮想起了朱莉安,“喜欢——《命运》除外,我比较钟爱《致爱丽丝》简单易懂,感情细腻。”

    艾凡点点头,说道:“我也喜欢《致爱丽丝》。”

    好吧,安妮的脸七分熟了。

    “那么,你喜欢吃什么?很抱歉……”艾凡有些尴尬地拱着鼻头,说道:“我对人类——我是说,我们,的日常饮食,除了葡萄酒之外,剩余的基本上一窍不通。”

    安妮对他的用词方式感到困惑——人类?

    “我说话有点奇怪,你别在意。”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说自己最近科幻小说看多了,有点习惯性地大脑抽筋。

    安妮打消了心头的困惑。不过,说到吃的,安妮想了想,好像并没有什么她不喜欢的,她从来不挑食,这也是她身体一直很健康的原因之一。她换了个姿势,手掌叠放在桌面上,把下巴搁在手背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被转移到了那里,这样让她看着艾凡说话更加轻松些,“我不挑食。不过喜欢吃甜品,但没发胖。”

    “看得出来,你的身材不错——用我们的审美观来看。”他特意强调了“我们”,像是他把他所说的“我们”和其他人划分开来。但安妮丝毫没有注意这个微小的细节。此时的安妮,脸蛋已经彻底熟了,红到了脖子里,看起来有点青涩和小可爱。

    “我猜你不喜欢物理课。”艾凡眼睛眨动的频率好像变快起来,这直接牵动了安妮呼吸的次数。

    安妮开始感觉脸发烫,耳根后面有一块小小的区域开始不安地鼓动着,“的确如此。”

    “那么,接下来,卡莱尔问你问题一定会让你反感。”他目光扫了扫卡莱尔,说道。

    正在安妮为这句话感到疑惑不解时,卡莱尔的声音像是追踪导弹般找上了安妮,“安妮,那么,我想你可以告诉我,单摆的的等时性原理。”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被安妮忽略在了某一次和艾凡的眼神交接中。喉咙像是卡壳了一样,语言都堵在了气管里。

    就在安妮做好准备面对现实的时候,一张纸条很隐秘地出现在了安妮的资料夹上,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圆体字。

    “因为重力加速度一致,摆球下落高度一致,只有重力做功,所以有等时性。”照本宣科自然不难,安妮一念完立即销毁了罪证——好吧,也不算销毁,安妮把那张纸条夹进了资料夹里,而在后来的日子里,它被珍藏在了安妮的个人隐私相册中。

    卡莱尔虚情假意地表扬了安妮,并示意她坐下。安妮明显地可以看见卡莱尔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些许不满。

    接下来卡莱尔小姐讲到了一些类似“周期”、“波长”等的字眼,不过安妮对此完全没了兴趣,当一个陌生人闯进的你的生活,你想做的一定是了解关于他的一切,这就像的毒品,你会越来越感兴趣,并对此乐此不疲。

    安妮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个名叫艾凡的男孩,他实在是完美到了极点,举止优雅,长相无缺,声音更是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电磁风暴。安妮做不到移开的自己的视线,那太困难了,她的眼睛像是被强力胶固定了。安妮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可是她无法克制内心越来越强烈的想法,这像是一种欲望。

    “所以,我脸上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但我确定今天早上我洗过脸。”艾凡轻轻地捏了捏鼻尖,在安妮注视着他整整二十分钟没有停止之后,终于开口说到。

    “呃……”安妮尝试把目光移开了短暂的一刹那,但很快这种尝试就宣告失败,她有点迷醉地看着艾凡的微垂的脸说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太过于迷人了么……这样很容易让人……混乱。”

    艾凡一侧的嘴角翘了起来,这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调皮,“那么,安妮,你现在很混乱?”

    “是的。”安妮似乎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了,因为它会缩短自己把视线停留在艾凡脸上的时间,她和艾凡对视着,有火光在四只蓝色的瞳孔里面跳动。

    安妮继续说:“我感觉我被你牵着走了——我是说我的思维。”

    “哈。”他再次翘起了一侧的嘴角,这个动作实在让安妮无法抵抗,大脑“嗡嗡”地闹腾起来。艾凡说道:“和这比起来,我对你的神秘更加着迷。它几乎让我无法停止,我有渴望了解关于你的一切的冲动,安妮。”

    他突然直视着安妮,眼神里直白地流露着认真、严肃的情绪。但很快,安妮就发现了那种她曾经见到过并且印象深刻的表情——充满了挫败、困惑和不解——仿佛对安妮身上某些方面不可思义和无法理解的表情。

    安妮有些诧异地向后缩了缩,艾凡直视她的目光让她感到了不安。

    “我不明白——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比较简单的人。”

    “不,不。安妮,你对我而言……”他说到这里突兀地停了下来,像是本能般地看向了卡莱尔,片刻后,他有些无奈地说道:“答案是相邻波峰和波谷之间的最大位移。”

    “什么……”这前后的离奇转折让安妮困惑不解,她莫名其妙地问道。就在这时,卡莱尔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安妮小姐,我猜你一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省略号表示卡莱尔还有话没有说完——我的意思是,她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但安妮明显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点,卡莱尔屡屡破坏她和艾凡间的愉快谈话让她感到异常的厌烦。

    她明白了艾凡是在告诉自己答案。她几乎是急不可耐、厌恶地把艾凡的话复述了一遍,“相邻波峰和波谷之间的最大位移。”

    她的话刚说完,教室里就出现了一种诡异的安静的气氛。卡莱尔面色有点难看,连同卡莱尔在内的所有人都眼神古怪而诧异地盯着安妮。

    安妮有些莫名其妙,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压抑的声响,安妮可以肯定,那是艾凡强忍的笑声。

    “呃……安妮小姐,我认定你知道我要问的问题的答案,但是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呢……”卡莱尔再次以极其古怪的眼神盯着安妮,但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打了一个让她坐下的手势,并在脸上流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

    安妮羞愧地想要从五楼跳下去。在周围窃窃的笑声中,安妮想到了更值得注意的一点,她转过头双眼怒火四射地看着一旁的艾凡,刚刚对他的美好印象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几乎是毫无理由地、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她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艾凡停下手中的单摆,让它保持平衡,然后不解地问。

    “我是说,你本不知道卡莱尔要问我什么,但却给我一个答案。”

    艾凡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无言以对地沉默着。

    安妮不肯就此罢休,追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随便撒了一个小谎然后让我在课堂上出丑!”

    气氛突变,刚刚的融洽的交谈在一个瞬间转变成了针锋相对。安妮想不到自己和艾凡有什么过节以至于他要这么捉弄自己。而且安妮是一个不擅长掌握自己情绪的人,所有的心事都写在脸上,而面对着艾凡,她似乎比平时更无法控制情绪,此时此刻,安妮的额头上反复写着我很生气。

    “你生气了?”

    “是的。”安妮下嘴唇“凶狠”地向上撅着。

    “可是……”艾凡有点不解,“这……我没理解错的话……这不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安妮下嘴唇上撅的角度更加夸张。

    “你看……”艾凡在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引导着安妮的思维,“你没有听卡莱尔讲话,我说得对吗?”

    安妮无可辩解地点着头,自己的确心不在焉。

    “然后你以为卡莱尔——已经——问了你问题,所以你根本没有思考地就开始回答。导致这么尴尬的场景出现。对吗?”

    安妮回答不上来——她成功地被误导了。

    “那么,这似乎——与我无关。”艾凡下定了结论。

    “但……”安妮突然抓住了很重要的一点,“是你莫名其妙的答案误导了我,让我误以为卡莱尔在向我抽问,所以我才会那么不假思索!”

    艾凡有些无奈地用手揉了揉额头,“我是在好心提醒你。”

    “但你怎么能够知道卡莱尔要问我什么呢?你就不怕我因为你根本毫无根据的答案答错问题而同样尴尬吗?”安妮步步紧逼。她气恼地把脸偏向一边。

    艾凡的表情相当无奈,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眼下这尴尬的状况,最后他不得不把脸转向一边,保持沉默。他看着窗外落在高大杉树上的雨滴,它们从几千米的高空坠落,不顾一切地冲向大地,开始一场壮烈无比的灭亡。

    布雷斯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安妮觉得,接下来的半节课简直就像是噩梦般的煎熬。她和艾凡几乎是在用沉默相互对峙着,谁也不原意转过头开口打破僵局。他们分别把头转向两边,艾凡看向窗外的大雨,而安妮则一脸狂暴地看着坐在她右边——与她隔着一条过道的内向男孩杰克?威尔森。

    ——可怜的杰克,几乎每一秒钟都在不安和恐慌中度过。

    下课铃一响,安妮就站了起来,第一个冲出了教室。

    安妮的下一节课是欧洲文学,教室在3号楼。埃尔尼和妮可则是在5号楼上现代美术。在公共活动室里,埃尔尼说到上课时安妮和艾凡似乎聊得不错。安妮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实在没什么兴致再聊下去。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有气无力拐地朝着三号楼走去。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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