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的夜晚来得很早,就好像白天被人偷偷剪掉了一大截。
www.chinalww.com太阳沉到山里去后,各种虫子就开始异常盛大的音乐会,杉树格外粗壮的树干成了它们最好的舞台。窗外黑压压的一片,路灯照着屋后的草坪,草坪的边缘就是森林了。
安妮的家就在森林边上,是一栋很普通的二楼尖顶小木屋,屋顶漆成了红色,墙壁则是单调的白色。一楼就一个客厅,一个厨房,还有一个堆杂物的地下室;二楼是安妮和卡尔的卧室,还有两个浴室,他们各自一间。安妮小时候喜欢去森林玩,那儿有各种各样的灌木和浆果,有些树高大得出奇,树干开裂的地方会长出成片的苔藓,树底下还有茂盛的蕨类扎成堆。
现在,她趴在床上,打着手电,拿着放大镜研究那枚戒指。现在她确定了,在cher后面应该还两个字母,但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两个字母。最后她看得眼睛酸疼,依旧看不出那到底是什么,她气恼地把放大镜丢进了垃圾桶。楼下响起了开门声,是卡尔回来了。
安妮下了楼,卡尔正半仰在沙发上,隔着老远安妮就能够闻道一股伏特加的味道。
“你今天居然能够自己回家而不用我来背你。”安妮揶揄道。卡尔是个老酒鬼,安妮很小的时候就记得这点。
“我……”他呆滞地盯了安妮一眼,像是忘了下句话是什么,隔了三秒钟他才继续说道:“提姆这个混蛋把我炒了!”
“我很难过。”安妮先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咳嗽了两声,说道:“但那是必然的。”
卡尔斜了她一眼,“你真贴心。”
“谢谢。”
“啊哦。”卡尔像是想起了什么,怪叫了一声,朝着安妮说道:“你得借我点钱,我明天得去找工作。”
安妮的头大了两圈,“爸爸!”她翻着白眼喊道:“你女儿现在还在上高中。”
“哈,你放心好了,我会还你。”卡尔朝着她眨眨眼睛,“我知道你自己在打工,还存了钱。”
安妮眯着眼睛鄙视了他一眼,“真是找工作?”
“我发誓。”
“你拿去喝酒怎么办?”
“我向你保证,”
安妮无语地从自己的包里把两个周末打工赚来的钱都给了他,然后怒气冲冲地喝掉了一大罐可乐。洗了个澡,头发吹干,她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挤成了一团。直到后半夜她听见了房顶上响起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开始只是零零星星的几点,随后就变成了密集的碰撞声。该死的老天,又下雨了,安妮咒骂着。她把两个枕头叠起来堆到自己的脸上,直到后来雨声变小了,她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安妮照旧顺路去医院看了爱丽丝,那张可爱的小脸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忍不住在她脸上咬了两口,这让爱丽丝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接下来第一天让安妮愤怒了,上午的体育课,她成功地将排球打到了来体育馆视察的丹尼尔校长的脸上,让他流了鼻血;物理课上安妮睡着了,被卡莱尔抓住,罚写论文一篇;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的盘子被一个调皮的孩子撞翻了;下午放学路过校门口,一个从天而降的易拉罐砸中她的额头,直接把她砸了个四仰八叉,头上鼓起了一个难看的肿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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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是带着一肚子怒火和委屈回到了家中,看电视的时候遥控板差点被她摔成了两截。后来,她又狠狠地蹂躏着放在沙发上的那个玩具熊,把它当成发泄的对象拳打脚踢,最后她终于平静了下来。
“对不起,亲爱的。”她亲了一口那个小熊,然后随手一扔,它笔直地掉进了垃圾桶。
雨水像是倾泄般疯狂了起来,被暴风席卷着,刷刷地冲击着地面,洗净了所有的尘埃和痕迹。
当卡尔一身泥水和酒气从外面冲进门的时候安妮被吓了一大跳。此时,墙上的圆钟指针正好指向十点整。
卡尔踉踉跄跄地走过门廊,一头扎进了沙发,然后扬起下巴。表情有些痛苦地干呕着。
安妮赶紧把垃圾桶放到了沙发旁。这样的卡尔安妮见过太多次了,尽管她厌恶的忍不住把卡尔丢出去,但是——起码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还是自己的父亲。
卡尔翻了个身,眯成一条线的眼睛正好对准了安妮。
安妮用沾了水的毛巾把卡尔的脸擦干净,“爸爸,我猜,我给你的钱全部要被吐出来了。”
说完,卡尔“哇哇”地吐了起来。
卡尔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安妮,然后表情扭曲地把脸转到另外一边。两分钟后,沉稳有规律的鼾声逐渐响了起来。
安妮找来一条毯子盖在卡尔的身上,又把垃圾袋拧起来朝门外走去。潮湿略带凉意的空气在开门的一刹那就和安妮撞了个满怀。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的一些烦躁和不安都掐死之后,安妮才把袋子丢进了桶里。
这一晚安妮又失眠了,早上起来的时候一张脸蹉跎地简直不能看。卡尔坐在桌前吃东西的时候脑袋差点埋进了碗里,他时不时地偷偷抬眼瞟瞟安妮,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幅做贼心虚的样子。
“爸爸,工作找到了吗?”安妮似笑非笑地问他。
“这个……”卡尔吞咽了一口,眼睛盯着叉子半天没动,“你知道的,找工作很难。”
“对哦,我想去酒吧边喝酒边找工作一定是难得不得了。”安妮生气了,她朝着卡尔吼道:“卡尔,你不要逼我离家出走!”
卡尔尴尬地笑了笑,“哦,对不起,我发誓……”
话被安妮掐死了,“你别发誓了,你发誓的次数和你违背承诺的次数一样多!”
安妮怒气冲冲地抓起来背包,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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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天总算是平静了,总算没有什么过于倒霉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下午放学后她给爱丽丝带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蓝莓芝士蛋糕,这让爱丽丝开心得不得了。安妮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她注意到了床头上那一叠童话故事书,她拿起来翻了翻,都是些比较贵的精装版图书,印刷美工做得都挺不错。
“这是谁送的?”安妮问道。
爱丽丝舔了舔手指,“是一个长得好漂亮好漂亮的叔叔送的。”
安妮一张脸扭曲了起来,她无法理解,把叔叔和漂亮结合在一起那会给人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点了点爱丽丝的小鼻子,“难怪你这么开心,原来不是因为妈妈给你买了蛋糕。”
她用沾着奶油的嘴唇在安妮脸上吻了一下,“我开心当然因为妈妈你来了呀。”,说完她继续侵略盘子里的蛋糕。
安妮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的几天也差不多,像是回到从前的节奏,平淡无奇,无聊透顶。
大雨依旧下着,从周一下到了周五,在周五的傍晚的时候,老天开眼了,大雨终于停了下来,尽管天空依旧是黑压压的,但已经足够安妮出去散散步。她实在不想再呆在屋子里,感觉身体都快要发酵了,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渴望着新鲜空气。
天黑了下来,她顺着格林街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地上还有积水,路灯昏黄的光线照在湿淋淋的路面上,看起来格外清爽。几个小孩子终于盼来了雨停,踩着滑板在大街上溜达着。
路过书店,走过咖啡厅,萨米里酒吧的招牌在散发着腥红的暗光。安妮两只手揣在裤兜里,从几个满是纹身的站在门口抽烟的大汗中间挤过去。这儿安妮经常来,因为卡尔经常在这个地方醉的不省人事。那么今天晚上呢?好吧,安妮纯粹是无意识地走到了这里,一路上她什么都没想,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儿。酒吧的对面就是警察局,这显得有些离奇,不过至少安妮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一杯果汁。谢谢。”安妮环顾四周,在她左边不远的地方,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孩正端着一杯葡萄酒龇牙咧嘴地品尝着。这个距离,昏暗的灯光让安妮无法清楚地看到他的长相。让安妮感到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会时不时地朝着安妮的方向瞟过来。在发现安妮也在打量他的时候他立刻佯装对手里葡萄酒格外着迷,不过,他的演技实在很烂。
——可能只是个腼腆小男孩。
安妮喝了一小口果汁,用眼角的余光继续打量着这个男孩。穿着正式,应该是个规矩的孩子,不过这个地点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确有点不合时宜。他的头发应该是棕色的,看不清脸,想来应该长得不错。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上来搭讪,这个想法让安妮脸皮抖了抖,自己全身上下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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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走过去给他添酒的时候,安妮转过头快速地看了他一眼。这次看的更清楚了,他棕色的头发有点卷,鼻梁很饱满,有一对蓝眼睛。但她就只能大致看到这些,更细致都看不清楚了。他似乎对这里的酒很不满意,每喝一口都厌恶地吐着舌头。
安妮被逗乐了,这人真搞笑,明明不想喝还非要喝,不是自找没趣么。
安妮笑了笑,又喝了一大口橙汁,伸手又掏出那枚在自己兜里放了好几天的精致的戒指,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异样的直觉忽然出现安妮的脑海里。她下意识地朝着左边看了过去。而与此同时,那个坐在安妮不远处的男孩十分警惕地撇过了头。
怎么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安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确定自己没有和这样一个人有过任何交集。安妮坐了好几分钟,等到一杯橙汁快喝完的时候,她转过头又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在那儿,张牙舞爪品着那杯红酒,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被辣椒辣到了一样,两只手不停地在嘴边呼扇着。安妮揉了揉眼睛,或许是因为灯光太暗的缘故,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一共是两美元。”酒保在一旁说道。
安妮回过脸,从包里掏出了两美元递给他。再回过头的时候,一件让她无比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在那个本应该坐着一个男孩的地方,此时却空空如也,只有吧台上的那杯被喝了一半的红酒依旧放在哪儿。即使是在安妮把整个冷清的酒吧甚至连桌子底下都扫视了个遍之后也没有发现那个男孩的踪迹,仿佛他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刚那儿那个人呢?”安妮向酒保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他没有注意到。
见鬼了!安妮寒毛倒竖,紧了紧身上的夹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安妮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打开灯,浴室门还开着,但门口有一大滩水渍,还有水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安妮走到浴室门口,此时卡尔正姿势怪异地躺倒在地上,洗脸池上的水阀任然开着。
老天。安妮头疼地苦着脸。
关掉水阀,卡尔一百五十磅的体重让安妮很难保持平衡,她让卡尔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脖子,然后环搂着卡尔东倒西歪地往卧室走。
“啪——”
安妮如释重负地把卡尔放到了床上。然后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卡尔那张苍白落魄的脸,脑子里席卷着一些复杂而混乱的感情。她知道卡尔变成今天这样的原因是什么,那些伤痛——那些自安妮一出生就伴随的惨痛事实就像个孩子般慢慢成长,变得越来越沉重。卡尔很爱安妮的母亲艾莉丝,安妮知道,自己一出生就剥夺了母亲的生命,而这让卡尔异常地痛苦,艾莉丝怀孕的时候身体并不好,卡尔曾经要求打掉还没出生的安妮,但是艾莉丝是一位伟大的母亲,她的坚持让她在生产安妮的时候出了意外。(
天尊人皇)而后卡尔带着自责、爱和恨将安妮抚养长大。当人们心里堆积了太多的无耐和伤痛的时候,酗酒就成了逃避一切的最好选择。但你知道,大脑被乙醇麻痹之后很多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某些心里阴暗但却最真实的想法就会涌动出来,像是沉睡已久的恶魔苏醒。
安妮知道,卡尔很爱艾莉丝,她同情卡尔。
但是,她却无法原谅他。
安妮轻轻地关上门,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各种各样的烦躁从各个角落里爬进了大脑,折磨着她可怜的脆弱的神经,直到最后大脑不堪重负。她开始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当天光开始发亮的时候,安妮就起了床。卡尔依旧在宿醉中,她不得不把他的早餐放进了冰箱,贴了张字条。而后她决定出去散散步。
经过昨晚的恐怖事件,安妮每走上一段距离都会神经质地回头检查一下,确定自己没有被某个变态的流浪汉或者精神病跟踪,但她什么也没有发现。早晨的布雷斯显得格外安静,高大的翠绿的杉树一棵棵排列整齐地站立在道路两边,安妮走过那下面的时候没来由地涌起了一种被拥抱的安全感。她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顺着格林街走到了和米科娃路的交汇处,她意识到自己走得太远了。
“啪——啪啪——”
就在这时,安妮听到了这种细小物体撞击在树叶和屋顶上的声音,她抬起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直到一点水滴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才终于意识到又开始下雨了。她简直要抓狂起来,老天爷也太大方了,水不用花钱的么?
几乎在她产生跑回家念头的同时,漫天大雨像是发了疯一样淹没了她的想法。
“该死!”安妮咒骂着躲在百货超市的屋檐下,她实在不想在这样的大雨里徒步跑过两英里的路程,那会要命的。但让人无比沮丧的是,这个时候,连出租车都还在睡觉。
“嗨!你好。”
在安妮为这场突然降临的大雨感到快要发狂的时候,一个优雅、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她感到一股电流从耳边流到了脑海,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猜,我们见过,是吗?”
又是一股电流,那个温柔的声音简直让人无法抗拒。她转向一侧,终于看清了这个向她说话的人,准确一点,是一个年纪和她相差不多的男孩。一头棕色的略微卷曲的头发,深陷的淡蓝色的眼睛,穿着卡其色的休闲外套,那张脸漂亮得近乎妖孽。
“你是?”安妮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遇到过。
他微笑着提示安妮,“周一早上……卡兰桥……”
“哦,是你!”安妮惊讶地叫了起来,“你还好吗?”,安妮想起了她的小卡车可能撞到了这个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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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看了看安妮那头被雨淋得惨兮兮的短头发,说道;“你看起来需要帮助。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共用这把伞。”他朝着手里撑开的还滴着水的雨伞,慢吞吞地说道。
“你不打算按照正常人初次相见时那样先作个自我介绍么?”安妮在仔细地打量着他的全身,确定他没有高位截肢或者眼睛失明耳朵失聪,“你看起来还真的很好。”
“是的,的确如此。”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我打算把自我介绍留到更正式的场合,我肯定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够肯定我们还能再见呢?”安妮困惑地看着他,他的话让人难以理解,但他的脸上的确是一种无比肯定的表情,这让安妮差点相信了他的话。
他笑了,笑容带着让人骨头发软的魅惑,他的脸的的确确完美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安妮尝试着把脑袋转向一边,不去看他的脸——这是此刻唯一能让她思维清晰的办法。
“你会明白的。”他把雨伞抖了抖,水滴刷刷地掉在了地上,“那么,你住在附近?”
“嗯,我就住前面。”安妮感觉自己的思维好像被他牵引着,所有的话都是脱口而出,这太奇怪了,完全不是平时的作风。她偷偷地用余光看向他,尽管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花痴,但他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不偷偷瞄两眼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眼睛呢?
他抬起眼睛看看天空,说道:“这是阵雨,一会儿就会停下来,这两天基本上是这样的天气,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伞。”他的声音像是被某种美化工具修饰过,听起来是那么完美,就像是一首轻快的曲子。
“我平时都不怎么带伞。”安妮说道,又偷瞄了他一眼,当看到他脸上扬起了笑意时,她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跳快了很多。
他说:“那不是个好习惯。”
“也许吧。但我喜欢。”安妮伸手试了试雨点的大小,很幸运,雨开始变小了。
他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真有意思。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理智和情感激烈交锋,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安妮觉得让一个陌生人送自己回家,怎么看怎么怪,她说道:“我不太习惯和陌生人靠得太近,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是超出常理。你看,雨小了。谢谢你的好意。”
“呃,那好吧,下次见。”他像是被人看透内心般尴尬地笑着。
“对了,我想你是不是丢了枚戒指?”安妮走进已经变小的雨里,想起了这件事,回过头问他。布雷斯的天气有时候反常地让人无法理解,刚刚的倾盆大雨像是难产般变成了现在的毛毛雨。安妮站在雨里,一个安静平淡的转身。
他呆在了哪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安妮忍不住开口了,“我的英语然让人很难以理解?”
“哦,不,不。”他终于回过神来,“我想说,你可以改天给我。”
安妮诧异了,“我没说我捡了。”
“但你在问我……这很明显。”
“也可能是其它人捡了,我可能只是个知情人。”
他突然无比肯定地直视着安妮,“我知道你会捡到它。”,他的目光让安妮无法去和他对视,就像是有种特殊的魔力,一旦你和那样的目光对上,理智和自制就会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太可怕了。
安妮愣了大半天,直到大脑从他眼神造成的眩晕中恢复清醒,她开始意识到他的话里有其他的意思——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捡到戒指呢?难道他是故意把戒指丢在那里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或者他看见我捡到了戒指?这不可能啊……
最终安妮放弃了自己不靠谱的胡思乱想,她摸了摸外套的衣兜,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她把戒指放在了枕头下。
“好吧。你可以稍微等我一下。”安妮看了看表,心里计算着一来一回再加上到学校去所需要的时间,确定不会迟到,“我回家去把它拿给你。”
“你可以把它留到我们下次见面时给我。”他再次这样说道。
安妮又诧异了,他的话实在太令人费解了,她疑惑地问道:“你真的确定以及肯定我们还会再见?”
“是的。”他笑了笑,抬头斜看向天空,“雨停了。”
安妮愣了两秒钟,“那么,我是该说,再见?”
“再见。”他挥了挥手,像是很开心地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安妮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那个男孩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情。当早上七点的钟声响起时,她不得不停下来往回走了。小卡车和往常一样闹了点小脾气,安妮朝着车头的地方踹了几脚,看见了保险杠的那个个凹痕,安妮每次看见它都会不可思议地想着那个男孩的骨头是有多硬,简直不是人类该拥有的。最终,在安妮拳脚交叠下,小卡车成功地发动了起来。发动机疲劳的声响让人不敢肯定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熄火。
现在是在爱丁桥前面一英里的地方,安妮想着会不会还有一个长得好看骨骼坚硬撞不死的帅哥等待着和自己的小卡车亲密拥抱,但事实证明,想太多了。
一辆银白色布加迪跑车闪电般超越了安妮,掠向了远方。
安妮忿忿地想,我应该开辆坦克——跟我比霸气?
接下来的一天和往常没有多大区别。第二天也依旧那样,除了早上下了一点雨,其他时候老天都是保持着生气的脸,但没有再掉下眼泪。物理课上卡莱尔成功抓住了安妮两次打盹的尴尬时刻,下课的时候一张罚单就飞了过来。午餐时朱利安看向她的目光更加充满了仇恨,但她没有再作出什么过分举动,安妮因此也不必去理会她。当然,下午的社区活动让安妮感到无比欣慰,她很荣幸地被分到了汉斯?道格的那一组,进行有关环境卫生的调查。
“所以,你现在在为多交一篇论文苦恼?”汉斯把调查表格夹到资料夹里,笑着说道。
安妮有气无力地点着那颗无比沉重的头,“事实上,我把卡莱尔最近讲的东西完全忽略了。我讨厌她,非常……非常讨厌。”
“这一点我赞同。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安妮一瞬间来了精神,“问的好。”她一脸期待、渴求地看着汉斯。
汉斯脑勺发冷地往后缩了缩,“又是我?”
“嘿嘿。汉斯,你是个值得挂念的好朋友。”
他有点郁闷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交?”
“后天早上。你没问题吧。”
他想了想,“安妮?布莱克小姐,这是我帮你写的第……好吧,我不记得了,反正很多篇论文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弥补你愧疚的心?”
安妮睁着大眼睛,等待他接下来的那句话。
“关于去瓦纳里钓鱼的提议……”
“哦,汉斯。”安妮叫道:“我向你解释过了。”
他有点失望地点了点头,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这个表情让安妮的内心近乎窒息地愧疚起来,她想了想,说道:“但我今天下午没什么安排,如果你下午有空的话……”
“真的?”他又复活了,“你喜欢吃中国菜?日本菜,或者去吃牛排……意大利面也可以,我知道有一家不错。”他列举着世界上的餐饮种类以及周边无数的餐厅。
“就吃点披萨就好,你知道的,我喜欢平淡一点。”
“那就这么定了,下午三点钟,我在停车区等你。”
“好的。”
当下午三点钟准时来临,安妮、埃尔尼和妮可三个人同时出现在汉斯面前的时候,他差点没站稳。
埃尔尼和妮可走在前面,安妮和一脸失去贞操般表情的汉斯走在最后。安妮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妮可偶尔会转过头来对自己微笑,这本身很正常,但安妮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那就是她的瞳孔会有意无意地飘向安妮的身旁。安妮转过头看着汉斯,有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没告诉我,她们也会来。”汉斯一脸悲惨地说道,两条眉毛呈波浪状。
“哦,汉斯,你放心,妮可只是陪埃尔尼来偷看凯文的,他们不会和我们一张桌子。”
“这让我稍微好受了点。但——我们就不能换个地方了么?”汉斯期待地问道。
但安妮不明白他的心思,“为什么?”
汉斯开始结巴了,“是的……我……有一些话……需要在特定的地点和氛围下……你不明白?”
“有一点。你想说什么?”
安妮其实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的表情却显示着此时她处于一种毫无所知、一窍不通的状态。
“哦,好吧,今天的确是个不太合适的日子。”汉斯放弃了,一脸悲愤地对着安妮睁大的疑惑不解的双眼抱怨道,随后把手里的那杯可口可乐几乎是没喘气地喝了个干净。
之后的聚餐时间,安妮和汉斯的桌子上出现了一种诡异而尴尬的安静气氛。汉斯一脸惆怅忧郁地看着安妮,这让安妮对面前的披萨饼感到了不安。的确有点饿,但尴尬可以填饱肚子。而另一边,漂亮的凯文出现在了埃尔尼和妮可的桌子上,为了成全埃尔尼,妮可自觉地来到了安妮他们这边。
汉斯更加哀怨惆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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