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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半世前尘,一笔勾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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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卯时。



    南方的冬日没有寒风彻骨。当温容跨上马时,却无故有了种钻心疼痛。



    不知是不是铠甲太沉重,竟让他第一次觉得有什么东西拖得他难以前进。身在马上,耳边却响起了细微的求救哭喊,一声一声,一下一下,由远及近,好似在他身旁逗留许久,而后又渐行渐远,到绝望,到微不可闻。



    他手指冰凉,时间越久,越有种劫数难逃之感。



    没有人可以做到将自己割裂,选择只有一个。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已经回响一夜。



    他转身,极力向她安身的地方眺望。手指捏紧缰绳良久,直到旁边的人催促,才终于下令出发。



    马蹄飞扬,他尽力按下心中肆虐的不安,急速向前行去,心中默念一句——



    阿倾,等我。



    *



    卯时。



    这一日的晨曦比平日来得更早,当光透过窗户的时候,苏倾平静地睁开了眼。



    在客栈的床上,耳边却响起环绕的马蹄声,一下一下,一声一声,由远及近,好似在她身旁绕了几圈,而后又渐行渐远,远到飘渺。



    她知道,温容走了,司徒瑾走了,尹袖走了,接下来,唐芙该来了。



    苏倾站了起来,平静地穿衣,洗漱,孤身去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唐芙会不会在今天来未可知,会不会来也说不定,但是若她要来,也应该是下午时分来。她要动手自然是自己动手才安心,而尹袖司徒瑾回越郡的消息传到她那里需要一定时辰,她从行军的队伍里抽身出来又需要另一段时间,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给她活着。



    苏倾绾好头发,只拿了一把青黛下去吃饭。



    她下到客栈大厅的时候已经是太阳高挂,今天的白颍是个像楚小凤跳崖那天一样的晴天。客栈大厅有几个男人大声在餐桌上议论着战事,十分激动的模样。她走到下面,坐在他们的邻桌,也要了几个好菜,然后就静静地听他们议论的内容——



    “……顾奕清已经到了云阳,天子之师也到了!原本说是在凉州,竟一路行到云阳来,”只见一个人有些激动地说道,“如今大战竟是迫在眉睫的事!”



    “是啊是啊……若今日就将胜负定下,那么真个是要换个年号过年了!”另外一个人也感叹着摇头。



    听着他们大惊小怪的口气,另外一个看起来有些学问的人开了口:“依我看,将顾奕清逼至云阳本就是太子必行之事,凉州岂是说丢就丢的?若真让未郡王跟唐将军攻入那里,天子最后的那些力量又如何阻挡得住这边三强联合?”



    “说得轻巧!”他旁边的一个人显然对他这种事后诸葛的态度不满,嗤笑了一声,“我就不信你想到了朝廷能将凉州守住把战火燃到云阳来!谁曾料到……”



    “谁曾料到那少年太子年纪轻轻,竟如此懂得用兵!”这句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大声打断,“你说若还是天子当政,凉州可还能保得住?顾奕清可是打败过唐家军的人,这时候拿不下凉州,被逼至云阳与未郡王会合……啧啧,你们可听说了凉州周围那几仗?太子当真是厉害得很!”



    周围的人又是一片应和之声,而先前那个有学问的人似乎觉得被拂了面子,敲了敲桌子,反驳道:“厉害又怎的?懂得用兵又怎的?你们还指望他守住这飘零的半壁江山么?都是螳臂当车罢了!凉州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先前驻在这里的那两只军队你们也是见识过的,即便在云阳作战,攻破王师也不成问题!”



    刚开始赞叹太子的人略作沉默,第一个开口的人就连声附和道:“对对对,我看也是这样!况且,你们别忘了,”他环视着他们,道,“未郡王手中可是掌握着倾歌令的!”



    听到这个,大家又纷纷点头应和了。



    倾歌令。苏倾再听到这个词,却是无比地厌恶。倾歌令代表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温容为着江山而远离她,到头来她还是输给了这个神秘的东西。她默然吃着桌上的饭,听着他们又杂乱地东拉西扯,在脑子里想,未曾想过那个妖娆的少年也是个这么有能力的人,瑶儿喜欢他自是有缘由的。可如今成败已差不多定下,不知道到时候他们这一对又要如何保全自身。只希望他打下皇宫的时候……不要做得太绝了。



    她吃了一会儿,听见那边话题又回到战争去,便也回过头去瞧他们,随口问了一句:“请问……云阳在何处?”



    听见这话,那个方才大赞太子的人转头看向她,道:“说起来离白颍也不远,行军大约五六时辰便能到!”



    “哦……”于是苏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古代的一时辰相当于两个小时,其实还是要走一天的吧。唐芙不知道会不会来。若是她不在这里下手,那么就没有苍崖这么好的条件了,到时候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这样想着又有些烦躁。吃完饭,苏倾又出了一会儿神,大约将近午时,她拿起青黛,站起身来向苍崖走去。



    *



    午时



    又绕过了一个山头,军队不急不缓行进着。



    温容在前方行马,感官却像是集中在背上……任何一点从后方传来的声音都让他心慌意乱。



    这种感觉自十四岁的那个险些丧命的夜晚之后还从未有过。现在没有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可是却有种东西在他心中纠缠,让他不停地想,有什么事情不对。



    有什么东西在身后拽着他。这东西已经嵌入了他的皮肉,他往前一点,疼痛的感觉就深一分。前方就是他这些年征途的终点,可它告诉他:你拼尽全力,却选错了方向,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驱使你将这万里长路走下去,可你到了尽头,亦会发现,得到的一切都是空的。



    而她昨天说的那句“永远失去”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现在想起,竟悸成这个样子?



    他频频回头,终于使得冯云忍不住纵马过来,问了句:“公子有何吩咐?”



    温容瞧见他过来方觉自己失态,敛眉转过身子,沉吟半晌,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心中不安。”



    “可是因为苏姑娘?”冯云想了想,问道。自从那丫头出现,公子的一切反常都可以归结在一个苏倾身上。冯云本以为他这样的人全无一丝半毫感情——他冷静睿智不似真人,像是一块包着美玉的冰,旁人都看见他想让他们看见的样子,可是当你真正看清他,便会发现他从心底都是冷的。不然如何步步为营,不出一毫差错?



    可是苏倾改变了一切。她将他变成了她想要的样子——可他心甘情愿,当他为她怒的时候他没有杀了她,当他因她欢喜,那份铺在眼底的愉悦他从来都未曾见过。



    温容没有回答,表示默认。他无法不承认这个事实。



    冯云从未见过他这般焦躁。哪怕是被飞红尽的人一次次逼至绝路,他都没有一点意料之外的惊慌。可现在,他的手指紧攥。



    “公子宽心吧,苏姑娘虽说性子倔强,可总能明事理,会理解公子苦衷……”



    “她为我隐忍的还不够么?”温容将目光投向远方去,声音低了下来,“我一直都以为她错,可昨天夜里我想了许多。——是否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我不该离开扶安离开她。”



    “公子……”



    “她想要的东西我本就给不了,凭什么叫她信我?”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某些东西一找到倾泄的出口就再难阻挡,“而我?我又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么?”这一路走来,又能得到什么?



    世上最好的东西,未必就不是最坏的东西,而这些都是虚无罢了。



    从前的八年,他没有选择地去下那盘生死胜负的棋,可当他胜了之后感受如何?没有如何,一切都在计算之下,他付出多少,就有多少回报,早就没有惊喜了。



    之后如何?坐拥天下?再将那可笑的倾歌令奉为神物?也没有丝毫快意。这样一步步,一次次,究竟是掌控这天下,还是被天下掌控?



    “罢了,”他止住自己的思绪,不耐地摆了摆手,“你退下吧。”



    “是。”冯云只好在心中叹了口气,又调转马头想要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却听得他又问一句:“唐芙呢?”



    冯云看了看后面,确实已不见她身影,皱眉,拱手道:“属下即刻去寻。”



    *



    苍崖阳光正好。



    五月来过一次,那时候她尚在为别人的事哭泣。谈起殉情的时候,她说:“我才不殉情,两个人要是相爱就应该突破一切阻碍在一起,就这样死了多傻。”而他说:“世事弄人,总有让人不得已做出此种选择的情形。”



    总是他对。在有些事情面前,爱情显得那么孱弱,不值一提。



    想当初她为他孤身去见楚小凤的时候,是肯为他将命都舍去的吧。未曾想到时隔半年,她再次站在这里,是因为她不想为他而死,因为不值得。



    苏倾自嘲地笑了笑,在四周搜寻起来,过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快沉重的大石,她费力将石头搬起来放在悬崖边缘,向下看,云雾缭绕间,底下看不到尽头。那潭水……她踱步半晌,努力地回想起当时经过苍崖底的情形,最终选定一个比较保险的位置——应该差不多就是这里吧。



    到时候纵身而下——就当玩蹦极算了。她安慰自己。



    做完这一切,她在大石旁边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四周明净的日光,再次想起鹿洲的四月。



    她与他隔着人声嘈杂,青衣公子悠然品一壶普洱,温润如玉,风华绝代。当所有的喧嚣平息,他站了起来,转身向外,在她带着些许痴迷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扇大敞的雕花的木门——外面阳光正好,流年温软,她身旁脂粉香气扑鼻,清楚自己心中自此有了一个烙印,将随着她将平淡一生走到老去。许多年后,当她满面皱纹地合上眼,她耳边会再次响起那日的乐曲靡靡——



    故事应该就在那里结束。



    *



    “禀公子,唐将军带五十精骑先取道近路,说是要先去探明敌情。”部队停下休整间隙,冯云对面前眉头紧锁的人拱手,禀告道。



    心痛的感觉更明显,让温容几乎喘不过气来,似乎能清晰地感到与自己血肉粘连的一个东西在慢慢失去重量,脑子里全都是苏倾,她笑,她哭,她怒,她冷漠,她无助……



    “她为何不向我禀报?”他烦躁地问道。



    冯云此刻亦是心乱如麻,垂首答:“将军一个时辰前走,安顿手下若公子问起则答,不问起……就不说。”其实她军队在后方,他是没有多大可能问起的罢。



    “一个时辰前?”温容眉头拧得更紧。



    “是。”冯云答道。



    像是有根针刺入心脏。温容深吸了一口气,却仍旧无法平息在劫难逃的无力感。



    “冯云,我心慌。”他第一次这样脸色苍白,像是面对死亡一般绝望。



    冯云着实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大跳,这个永远从容不迫的人,现在在告诉他,他……心慌?他被惊得没有言语,同时不祥的预感也从心底蔓延开来。



    温容被他的沉默弄得更加不安,负手来回踱步,嘴唇抿得死紧,心脏以不规律的速度跳动着,惶然无措。



    突然听到杂乱的马蹄声从云阳的方向急速而来。他抬眼看去,只见二三十骑马正向这边行进。周围的兵士戒备起来,他亦翻身上了马,拿起长矛的时候不慎与一块石头碰撞,那坚硬的矛竟生生断成两半。“砰”的一声,像是他某处紧绷的弦一下子断裂,这声响让他瞳孔猛地一缩,手控制不住颤了片刻。



    他执着断掉的长矛看向来人——此时他们已走近,却是顾奕清一行。



    “参见郡王。”顾奕清在马上永远是潇洒无比的模样,在众将士问好的声音中停在他面前,拱了拱手。



    “你怎么来了?”他勉强平稳了心绪,瞧着他略有诧异的神情。



    “想着会师之前先与你会一会面更稳妥些,反正轻兵走小径方便,来回几次也误不了多少时辰,”顾奕清莫名其妙地打量着他的神情,将马与他并头,问道,“你脸色如何差成这个样子?”



    温容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将断掉的长矛扔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来的路上,可有遇见唐芙?”



    顾奕清没料到他突然目光灼灼地问起这个,想了想,摸不着头脑地答道:“没有。”



    没有。



    “这里到云阳有几条小路可行?”他艰涩地问道。



    “只有一条。”见他面色不好,顾奕清的神情也终于凝重起来。他还从未见过他惶然如此,怕是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



    温容握紧缰绳的手一下子松脱,目光也放空,半晌,手指突然又紧攥起来,低声道:“不好。”他翻身跃下马,急急唤来冯云问:“上次唐芙受伤,我叫你去瞧阿倾状况,你有没有亲眼见她安好?”



    “当时苏姑娘已经歇下,我甫进去便遇到小二,他讲了那日的事,与唐将军说的并无差异。”冯云心中不祥的预感也愈来愈深,声音低下来。



    心中又是一紧。从前的场景极快地在脑中闪过,逐渐连成一条线——她为何会好巧不巧在他为她上药的时候找过来,她为何竟气急拔剑,为何会那样恨他?是唐芙去找她,伤她,使她对他绝望,然后……要她性命!



    而他竟任她摆布。他的身子一寸寸寒透,到头来,竟是他亲手将她置于万劫不复境地,他已经走了这样远,而她现在在哪里?头痛欲裂,寒风笼罩着他,似乎带来环绕不去的声音——



    宁愿伤害我也不愿放开我……



    宁愿……



    温容,你就这样糟蹋我对你的感情……



    我就这样糟蹋……



    你好自私……



    自私……



    他踉跄一步退后,觉得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块寒冰,血液凝固住无法流动,呼吸困难。



    “你怎么了?”顾奕清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皱眉看他,再看看冯云,一时也惶然起来。



    “她去白颍,杀阿倾。”他抬起了眼,双目猩红,声音哑得吓人。



    顾奕清和冯云皆是一惊,冯云首先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随即顾奕清也皱起了眉头,嘴唇张合竟发不出声音来。如今大战在即,她命悬一线,他们竟也回天乏术。那丫头的音容笑貌在脑海中出现,让又惊又痛。



    气氛一时冷寂。



    温容转身看着身后整齐的兵士与铠甲,觉得头晕目眩,痛楚入了骨髓,竟让他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如此,这一路走来,结局竟是如此!这些日子,他在沙场上浴血奋战,在权谋中步步为营,想要给她安稳的未来与最好的一切,未曾想到到头来竟是他亲手将她推下万丈悬崖。他以为离欢喜结局只有咫尺之遥,未曾想到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而她又有多痛呢?当他为了唐芙指责她,那是在叫她屈服,叫她孤身赴死。他不敢想,她一个孱弱的女子,那样柔软,那样善良,如今却要一个人站在她与她的精骑的包围中。一个人。



    她肯为他手无寸铁地应对恐怖的杀手,肯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再见他,肯为他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可他为她做了些什么?她绝望拔剑可终究下不了手,而他竟站在伤害她的人面前,给她的伤口补上一刀又一刀。



    她那样爱哭的人,最后在他面前将一直珍藏的东西焚尽时,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等到江山定下,我们定为她报仇,杀了那贱人!”顾奕清眼眶红起来,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报仇?”温容被抽干力气一般笑了,“害死她的不是唐芙,是我。找谁去报仇?”



    休整的时间已尽,兵将纷纷上马。他行尸走肉一般,随着顾奕清上了马,脸色仍然煞白。



    马背颠簸,他怔忡半晌,喃喃道:“选择只有一个。”



    眼里突然燃起细碎的光,他望向顾奕清,坚定不移的声音:“我要去救她。”他负她已经够多……他不能失去她。



    “你疯了!”顾奕清一惊,握紧缰绳道,“大战在即,如何出得了差错?你若惹恼唐芙,更是得不偿失!”虽然他也难以割舍那丫头,可是如今最重要的一战当前,进退岂容儿戏?



    “得不偿失?”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得了天下又如何?今后的这一世我守着冷冰冰的天子之位做什么?为这些虚无的东西奔波,我真得偿所愿了么?”



    “从前的八年,我不得不争夺王位,这些日子我可曾有一刻快乐过?没有意料之外,没有惊喜,”温容声音低沉,“我第一次觉得觉得自己做的这些都有了意义是因为她,第一次庆幸自己已经扭转大局,不让她陪我过从前处处提防的日子。



    我想不到我登上天子之位之后再用什么理由来赋予这一切意义。我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没有她,我得到世上的一切又做什么?奕清,如今我再也不会舍本逐末。”



    “你……”顾奕清一时语塞,只拧紧眉头看他。



    “降了吧,降了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温容喃喃,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疾速向来时的方向驰去。



    醒悟太晚,可如今我已经舍弃了一切奔向你……



    阿倾,你一定要等我。



    等我。



    *



    未时一刻



    苏倾在苍崖上坐了许久,终于听到马蹄声。



    该来的终究要来。她能如她所愿一般在这里下手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她勾了勾唇角,脸色虽然苍白,但心中惧意倒也不会很多。



    落下苍崖生死可能对半,这一次将生死交给上天。



    马蹄声越来越近,苏倾再转过身去抬眼的时候,身后已经围了一圈盔甲闪亮的兵士,领头的那个抱着手臂看她,依旧是那副高傲的表情,那副绝美却让她恶心的面容。



    “你来了。”她不想在气势上再次败过她,声音冷静而淡定。



    唐芙看着面前的女子。蠢,无能,弱小,她就像这世上所有其他的女人一样,只是又几分所谓的倔强傲骨罢了,何以得他此般眷恋?她嗤笑了一声,道:“我来了。”



    此刻的苍崖上风声呜咽,她与她的长发飘扬,两个女人对峙之间气氛奇异地肃杀起来。



    “我等你很久了,”苏倾眯了眯眼,道,“我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输给了你,现在我该把命给你,”她沉吟片刻,又道,“但难保哪天你就不会落到我这个下场,唐芙,我等着你,就是要告诉你,你也终究逃不过。”



    “逃不过?”这个女人让她觉得可笑。她让她看着她死,就为了留下诅咒么?不过也好,也省得她再到处找她的尸体确认她殒命了。



    “你以为他喜欢你一时就会喜欢你一世?我就告诉你,等到有一天你没了利用价值,他就不会要你了,到时候你的下场不一定就不如我惨烈,”苏倾一边说,一边用脚蹬着身后刚才搬来的巨石,试图让它松动掉落,“你以为你手握兵权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唐芙,有句话叫‘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唐芙唇角扬起一抹冷笑:“他喜不喜欢我我从来不在乎,只要我能得到他。——兔死狗烹?你尽可放心,江山初定,他还动不了我唐家军。”



    “今后不会有唐家军了,唐芙,”苏倾也笑了,“你自己要嫁一个有本事的男人,就别怪他要你依附于他,你是个女人,你生了孩子不跟你姓,伐檀令易主也易给的是他的儿子,之后如何,你想过么?”



    唐芙微微一怔,却又不屑地转开了眼去:“他的儿子亦是我的儿子。”



    “若他本来就是利用你,等到伐檀令有了名正言顺的传人,他再杀了你,你能如何?人权两失。”感到身后的石头有了松动,她暗中松了口气,继续道,“你以为他真的打败你又放走你?那么你未免也太天真,他是故意为之,只为要你叛主——还有那些刺耳的传言,你以为那些都是没有出处的么?”



    唐芙的手指紧了紧,声音沉下来:“是又如何?这点谋术都用不好,拿什么称王称霸?”



    苏倾笑笑不置可否,道:“我要是你,我就选择程绘,你们两个可真是一样的人。”



    “我和他不一样!”唐芙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随你怎么说,我只是告诫你几句罢了。”苏倾继续踢着石头,嘴上说着话来分她的心,手心密密出了一层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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