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墩子”是一个人的名字。(
继承者:纨绔二小姐)黑墩子——名字?对,又不对。说不清。反正,大家都这么唤他,唤起来的那种腔调,跟唤狗是一样儿的。
黑墩子人如其“名”。皮肤黑得如刚翻过的臭土,外面再套一件黑衣服。浑身上下,只有那双鼓鼓的双眼,忽闪着两点白白的愚光。身材呢,就如一截树墩子一般,粗粗的一溜儿到底。这样的身材当然不中看,但看上去实惠,还是很有点牛劲儿的。
黑墩子两岁上死爹,据说是饿死的。娘撇下他改嫁了,走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有多远,远到哪里。(
地狱电影院)黑墩子就跟堂哥嫂过。先是整天哇啦哇啦地叫了两年,像条可怜的野狗儿,满地里乱爬乱滚。浑身的泥巴,从来没见洗过,日积月累,就像刚出土的兵马俑的盔甲,肮脏、陈旧而坚硬。五岁后,黑墩子不叫唤了,突然变得沉默寡言。遭瘟了一般,整天傻乎乎、病歪歪地在村里游荡,还偶尔偷人家一点晒在外边的山芋片子和萝卜干子,往嘴里扔。过了十岁,堂哥嫂便“管不了他了”。黑墩子成了细独杆子一根。他开始替人家干活挣钱。哪家办事,生死嫁娶,扒地砌墙,他都不邀自到。人家图个吉利,也谅他可怜,便留下他。(
大神求笼罩)何况他干活挺卖劲,吃住也随便。他从来不上桌——人家也不要他上桌子,他坐那儿,谁还愿意动筷子啊!黑墩子总是蹲在厨房檐下,吃一点剩饭菜,晚上和衣躺在随便一个什么地方,就算过了一天了。
时间过得也很快,黑墩子的发育倒也没有拉下过。上面长小须须,下面长小须须,喉结鼓出来了。腋下和裆里的汗腥味越来越重。看见大姑娘小媳妇打前面过,眼睛就发直,小弟弟也不老实地探头探脑。
乡邻们看在眼里,乐了。说这黑墩子,也动坏心思了,大家伙可要注意,拴好自己家的房门。(
阳光大秦)要是哪家的女人,给这傻子干了,什么也捞不着的,还要活活气死。黑墩子是傻子,王法拿他也没办法的。
“喂,黑墩子!要女人不?”
哪家砌房子,黑墩子在一旁帮工,瓦工们便这么拿他咋呼,解闷儿。
“要啊!”
黑墩子半张了嘴。阳光很毒地舔他肮脏的脸,他的下巴上挂满了黑黄的汗和唾液。
“说高声一点,黑墩子!”
“要!”
“要到哪儿啦!”
“要到脖子口!”
大伙便哄笑起来,满足极了。(
龙印战神)也有时嫌不够味,便继续问下去。
“黑墩子,你要到了谁呀?”
“要了要了谁啊谁啊……”
这可是个难题。黑墩子直挠头,张皇地四顾,答不上来。大伙便一齐哄起来;
“快说,要到了谁呀?”
“说了给你好烟抽。(
仙君好温柔)”
“不说明儿烟酒都别想,妈的!”
黑墩子便使劲儿想。三想两想,自然只能想出河东翘翘娘,便脱口而出:
“我跟河东翘翘娘。”
河东翘翘娘是大伙的拿手玩笑对象。这个泼妇娘儿们,老公偷鸡摸狗,公安局就来逮他,他吓得跑掉了。许多年了,再也没有回来。翘翘娘长得**翘翘屁股翘翘,男人看到她耐不住性子,不由得小弟弟翘翘。好在翘翘娘她也耐不住寂寞,跟不少男人睡。后来生了一个儿子,弄不清是谁的。大家就叫他翘翘,谁翘过的,就是谁的吧。平时,男人们在一起干活,需要一个女人当荤话,翘翘娘再合适不过了。于是她每天被大伙儿“翘”上几回。“翘”狠了。其实大多数人在口头上“翘”,真格儿的,据说谁也没“翘”着,除非那个大麻子村长。大伙都睡不着这媳妇,似乎都有些恨意,都这样稀里哗啦地倒洗脚水一样,拿她往外泼。你黑墩子居然也“翘”河东翘翘娘?你黑墩子居然也“翘”到河东翘翘娘,太搞笑了吧。大伙笑得好开心。
“再说,还上了谁?”大伙还不放过他。
黑墩子呆立着,脸憋得通红,求援似的瞪着脚手架。
“快说呀!”大伙急了,都停了活儿,好像吃肉包子,啃去了面壳,刚露出美味的肉馅,却被塞住食道一般难受。
“你黑狗日的到底说不说!”
有两个人从架子上跳下,提了瓦刀,揪住黑墩子的裤子,喝道:
“要是不老实,我们不客气了,有你好过的!”
黑墩子吓得直吐舌头,结结巴巴说:“没有,我老实,确确,没有上,没有睡过谁谁……”
这可不行。瓦工们便扯下他的裤子,吓唬说:
“如果不说,老子非阉割了你不可!”
“仔细想想。”另一个诱导说,压低了嗓门,“是不是上过你嫂子?”
黑墩子脸色陡变,嗫嚅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大家开始扯他的裤子,一直扯到膝盖下。黑墩子的小弟弟果然正翘着呢!那瓦刀就比划上去了。黑墩子吓得哇哇大叫:“说我招我招。”
黑墩子满头大汗呢。他无可奈何地说:“我睡过嫂子。”
“大声一点!”他们喝道。
“睡、过、嫂、子!”
黑墩子气哼哼大吼起来,然后粗野地叫骂他们。大伙乐了,一声喝彩声。两个瓦工撒手,并奖赏他一包散烟。黑墩子恶狠狠地把它打落在泥浆里,踩得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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