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裕具备了向上爬的基础,但无非是脚底下多了一块砖头,而不是通天的梯子,爬不了太高的。(
最后一个道士)他能够在以后的岁月中,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是借了一个江南地面上的超级流氓孙恩的光。
孙恩,字灵秀。祖籍琅琊(今山东胶南县境南),家族世奉五斗米道,是永嘉南渡世族。据现代历史学家考证,孙恩是挑起八王之乱,祸害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小官吏孙秀的后人,如果真是如此,上天就不长眼了。那么一个恶毒的家族,为什么还不让其灭绝,一百多年后,再到江南祸害国家!
可能是司马家在很多辈以前,欠孙家的太多,一直没还完,现在后代子孙接着倒霉。问题是,江南百姓欠谁的,也跟着遭此大难——老天爷无厘头,老百姓没地方讲理去。
在这里,只得再一次卖弄学问,说一说什么是五斗米教,谁让我的学问多来着。五斗米道徒源远流长,亦称天师道,是道教早期的重要流派。传统认为,五斗米教是张陵于东汉顺帝时期在四川鹤鸣山创立的。
据《三国志?张鲁传》:“熹平中,妖贼大起……东方有张角,汉中有张修。(张)角为太平道,修为五斗米道。太平道者,师持九节杖为符祝,教病人叩头思过,因以符水饮之,得病或日浅而愈者,则云此人信道,或其不愈者,则为不信道。”
这段文字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后人,所谓太平道和五斗米教,都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如假包换的协教。(
天下无双之王妃太嚣张)如果信徒得了病就就关到空屋子灌个水饱,凭着体力和病毒作斗争,病好了就是神灵显灵,家属要送五斗米答谢。死了就是其心不诚,神仙因此不便帮忙,家属把尸体拉走,是埋了还是扔了,随您的心情。这和后来的明教、拜上帝教如出一辙,都是以异端邪说引导人民作恶的邪教。
张角在冀州(今河北一带)起义,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黄巾大起义;张鲁也同时在汉中起兵,占据了好大一块地方,后来成全了刘备。后来,曹操忙于中原地区的混战,无暇征讨张鲁,便拜张鲁为镇夷中郎将,领汉宁太守。至此,张鲁获得地方政权,五斗米教在张鲁手上得到改革、发展。
经过岁月的流逝,东晋末年的五斗米教也在与时俱进,传来传去,多少变了味道,已经拥有了偶像。教徒们信仰天、地、水三官,尤其相信水仙。
孙家在北方就不是名门望族,打工的而已,一不留神出了孙秀那么一个祸国殃民的东西,但也就是昙花一现而已,随着八王之乱落幕,孙家的好运气到头了,南渡之后家道更是凋落。孙恩的叔父孙泰是一个很有心计的混混,人生的道路不顺畅,就走鬼神的路子,拜吴郡钱塘五斗米道“神棍”杜子恭为师,学习传说中的“秘术。”杜子恭死后,孙泰利用杜子恭道法传人的身份招摇撞骗。
可能是孙泰的包装很成功,在他的大力忽悠之下,五斗米教不仅流传于草根民间,百姓们纷纷贡献财产,甚至朝廷的上层也有不少信徒。(
位面商人之强国梦)也不知道哪根筋出毛病了,琅琊王司马元显成为五斗米教的座上客。上有所好,下必行焉,东晋黄门郎孔道、鄱阳太守桓放之、骠骑谘议周勰等一批公务员都入了教,都像弟子一样敬事孙泰。
东晋隆安二年(公元398年),爆发了著名的王恭之乱,发布檄文讨伐司马道子。孙泰因为和司马元显是酒肉朋友,就在长江流域召集了数千名五斗米教的信徒帮助司马道子父子砍人。战争进行的很残酷,旷日长久,孙泰逐渐觉得东晋朝廷已经混到头了,于是起了异心,乃以讨王恭为名,私合徒众数千人,准备起事。
孙泰整出的动静太大,很多大臣都知道了这小子居心不轨,可是因为孙泰和司马元显关系很铁,因此谁都不敢揭发。不过,私下里谈论是少不了的,一不留神让宣城内史谢輏听到了。谢輏不管这个,直接捅给了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闻言大怒,哥俩好没关系,可你小子竟然要谋夺我家的财产,这可就和交情没关系了。于是,发出请帖,请孙泰父子到王府中赴宴。孙泰还以为自己干得很诡秘,没有人发现,欣然带着六个儿子登门,当即就被剁了。孙恩得到了消息,逃入了海岛(可能是今舟山群岛)。
孙泰被杀后,尽管尸体暴露于阳光之下,但是,很多信徒还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而是羽化成仙,“皆谓蝉蜕登仙”。因此,几百个信徒卖掉了财产,跑到海岛上投奔孙恩,祈求孙恩帮助实现得道成仙的梦想。(
庶女妖娆:媚骨生春)
孙恩以为,叔叔一死,自己只能以一个通缉犯的身份亡命江湖,打鱼捞虾混日月,多活一天都是赚的。可是竟然时来运转,竟然有这么多的人投奔自己,于是,当即产生了起兵反叛,最终夺取天下的野心。
东晋隆安三年(公元399年),会稽王世子、扬州刺史司马元显征发东土诸郡免掉了奴隶身份的居民,号曰“乐属”,移送京师充兵役。
在那个时代,当兵是贱役,战马的屁股要烙印,防范被人偷了;士兵的脸上都要刺字的,就是为了防止逃跑。
因为强行征召入伍,这是出了虎口又进了狼窝,人民群情激奋,社会动荡不安。孙恩趁民心骚动之际,率领一百多小弟从海岛出发登岸,攻克了上虞。会稽、吴郡、吴兴、义兴、临海、永嘉、东阳、新安八郡人民群起响应,“旬日之中,众数十万”。
孙恩在一眨眼间就混大发了,率军乘胜破会稽(今浙江绍兴),杀会稽内史、五斗米道徒王凝之。
王凝之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次子,王献之的弟弟,当时担任朝廷的会稽内史,也算是一方诸侯了。王氏家族从曹魏时起就世代信奉五斗米教,听说同为五斗米教的起义军将要进攻会稽,迷信的王凝之不以为然,对担心的部下说:“我已请来了得道大仙,借来鬼兵守护各个海港要地,你们不必担心”。
听到领导如此淡定,于是守兵便放松了戒备,结果孙恩顺利的攻占了会稽。
www.justsou.com孙恩的大军满城杀人放火,当别人劝说王凝之一同逃跑时,王凝之又天真的认为自己和孙恩都是五斗米教的信徒,孙恩一定会看在张天师的情分上放自己一马,就拒绝出逃。岂知阶级矛盾又怎是宗教所能调和得了的,天真小萝莉王凝之就这样糊里糊涂做了农民起义军的刀下之鬼。
王凝之死有余辜,可就苦了才女谢道韫。
谢道韫,魏晋时期才女,其父是东晋安西将军谢奕,打败苻坚百万大军的一代名将谢安的侄女,其夫是江州刺史王凝之。
谢道韫继承了谢家的聪明基因,自幼聪识,才华横溢,能言善辩。当时,门阀观念极强,在东晋士族中,王谢两族是北方最大的士族:谢安以军功和才能立身,王导则以中庸安命,王谢间明争暗斗,但毕竟在同一块天空下生活,因此两家来往频繁。
谢道韫学富五车,聪明伶俐,口才极佳,小小年纪就名声在外。叔父谢安曾问她:“《毛诗》哪一句最佳?”
谢道韫脱口回答:“吉甫作颂,穆如清风。仲山甫永怀,以慰其心。”
谢道韫犹如高山流水,一下子点出了《毛诗》的精髓所在,谢安大为高兴,称赞她有“雅人深致”。
有一次,谢安召集儿女子侄讲论文义,正在这时,江南下了一场很难遇到的大雪,大雪纷飞,很快笼罩了园林景物“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谢安以雪为题,问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谢安的侄子谢朗卖弄学问,抢先回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横刀夺爱:名门贵妻)”
谢道韫没加思索,脱口说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谢安大悦,高兴的夸奖侄女天资聪明,到处和朋友炫耀。于是,这一咏雪名句,盛为世人所传诵,至今也有人欣赏。
谢道韫不仅在诗文很有造诣,书法也独步江南,堪称大家,“为王羲之所重”。
正因为谢道韫才华横溢,俗人很难配得上,叔父谢安打算为侄女选择一个好丈夫。
好花要长在肥沃的土壤,谢家的女儿不可能落入寻常百姓家,能和谢家门当户对的只有王家。谢安想到了在王府为侄女物色一个丈夫,第一个就瞄上了王徽之,可是,一件事情的发生,让谢安改变了主意。
王徽之是王羲之的第五个儿子,才华横溢,风流倜傥,帅得鬼见愁,以才气闻名江左。名士自有名士的风范,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王徽之自斟自饮很没意思,突然有了拜访老朋友的兴致,于是立刻登舟前往,在朋友家门前却掉头而回,随从不解其意。王徽之解释道:“乘兴而来,尽兴而返。”
这一句话成为当时人们茶余饭后的美谈,但谢安听说以后,认为王徽之不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因此将他删了。
王献之虽然鹤立鸡群,但因为年龄太小,也不能考虑,于是,谢安最终选择了王羲之的二儿子王凝之。虽然王凝之在几个兄弟之间略显平庸,但为人敦厚,书法传承于乃父,也说得过去。
谢道韫稀里糊涂的嫁给了王凝之,但她对自己的老公并不满意。有一次回娘家,对叔父抱怨道,王家人才济济,个个都是人中翘楚,王凝之不像王家后代:“不意天壤中乃有王郎!”
尽管谢道韫不开心,但谁也没有办法将大米饭弄成生米,只能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不过,平心而论,大家闺秀的谢道韫,还是一个好媳妇。
谢道韫为人心胸开阔,仗义不让须眉。贼兵孙恩造反,杀到城门前,王凝之手足无措,每天闭门默祷,恳求道祖能伸手拉一把。谢道韫不以为然,在劝谏无效的情况下,学她叔父谢安“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亲自招募了数百家丁天天加以训练,组成一支突击队伍。
孙恩大军长驱直入,王凝之仓皇出逃,在城门附近被对方截住,糊里糊涂地被砍了脑袋,四子一女同时遇难。谢道韫镇定自若,带领队伍乘乱突围出城,横刀在手,乘肩舆而出,冲到大街上,神态挥洒自如,一如她在青绫幕幢后的谈笑风生,其胆识与谋略不由得令人叹服和心折。
面对数万大军,楚霸王当时尚且灰心,一个弱女子岂有回天之术,谢道韫终于被擒。孙恩要杀她的外孙刘涛,谢道韫抗声而辩:“事在王门,何关他族?此小儿是外孙刘涛,如必欲加诛,宁先杀我!”谢道韫掷地有声,孙恩为其大义凌然所震慑,改容相待,命人送她安返故居。此后,谢道韫一直寡居会稽。
朝廷平复了孙恩之乱,继任的会稽太守登门拜访,谢道韫以礼接待,相谈甚欢。太守出门,感慨的说:“内史夫人风致高远,条理清晰,真挚感人,一席谈论,受惠无穷。”
“当时咏雪句,谁能出其右。雅人有深致,锦心而绣口。此事难效颦,画虎恐类狗。”(宋蒲寿宬《咏史八首?谢道韫》)如谢道韫这般的女子,被后世才子佳人的笔墨不断追诉敬仰也是意料中的事。
扯远了,对于有才的女人,不管哪个年代的,都要夸几句,还是言归正传吧。
孙恩起义军占领了会稽八郡。孙恩据会稽,自称“征东将军”,设置官职,号其徒众为“长生人”,上表请求诛杀会稽王司马道子和元显父子。
虽然在江南造成了很大的破坏影响,但孙恩实在算不上一个人物,除了会用宗教忽悠人以外,没有太大的才能和远见。他带领的军队一派流氓黑社会的作风,到了一个地方,除了杀人放火,就只会劫掠财物,烧毁仓库房屋,甚至干起了城管,砍伐树木,填埋水井,逮着什么祸害什么,完全是一个疯狂的流氓。
在会稽期间,孙恩听说有八个郡的民众起来响应,人数不下十万,甚至更多,不禁喜形于色,对小弟们说:“天下没大事了,过几天哥儿几个穿着朝廷的官服到建康去。”后来听说朝廷没有招安的意图,立即改变了远大目标,安慰小弟们说:“就算我只割据浙东这块地方,总也能做个勾践!”又过了几天,听说刘牢之已经带着北府兵渡江,马上就要到会稽砍人,于是又放低了目标,自嘲的说:“就算逃走,也没什么丢人的!”
因为孙恩开了头,东晋畿内诸县,“盗贼处处蜂起,恩党亦有潜伏在建康者,人情危惧,常虑窃发,于是内外戒严。”
眼看着邪教有星火燎原之势,建康城内已经感觉到了炙烤的热度,东晋朝廷害怕了,司马元显调集重兵讨伐孙恩的起义军。在晋军的压迫下,附近的起义军汇聚于会稽,因为有不少人是带家属从军的,难免拖家带口,自然影响了行军速度,不利于逃跑。孙恩下令将孩子们扔到水里淹死,昧着良心蛊惑说:“祝贺你先登仙堂,我随后就来。”
跟随的民众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后代沉入水中,化作了人间怨鬼,竟然没有人抗争,毫无二心的跟着孙恩砍人拼命。
信仰的力量如此恶毒,让人民生死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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