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蚣予躺在尸体身边,一天一夜没有睡觉,又困又乏,加之不敢出声,不敢乱动,静静躺着,马车摇摇晃晃,摇摇晃晃,像小时候躺在被母亲轻轻摇晃的悠悠车里,很快便眼睛黏黏的再睁不开,恍恍惚惚间酣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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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尸体,本来躺在阴冷潮湿的水葬堂里,静静躺在冰凉的停尸台上,现在被放在马路里像摇元宵似的不停摇晃,且夜凉渐渐散去,气温急速升高,尸体自然散发出越来越浓烈的腐烂臭味。
申蚣予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是被身边腐烂的臭味给呛醒的,他先是连打两个大喷嚏,然后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不停干呕欲吐。(
官场之财色诱人)他眼泪汪汪地推开车窗,急切地把脑袋探出去,大口喘息,猛喘三口,抬起眼睛,发现马车早停,三个男人已然拔剑出鞘,剑尖对着马车,紧张不已地围着马车。
“爹,是我。”申蚣予可怜巴巴地说。
申蚣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愕然发愣。
“这死人,也太臭啦。”申蚣予说。
申蚣多大步上前,左手揪住申蚣予的衣领,一把拉出车窗,狠狠摔在地上,怒斥道:“你这个混账孩子,你怎么敢藏到马车里跟我们出神龟谷!”
“出神龟谷了吗?”申蚣予站起来,扭头四顾,发现头顶的阳光在骄狂地照射着脚下的土路,而两边的荒草与树林确实与神龟谷的草木有了差异。(
误入贼船)他兴奋起来,几乎叫喊起来,“哎呀,我出了神龟谷了,爹,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啊?”
“这个混账玩意,看我不打死你。”申蚣多气得面皮紫黑,扬手欲打申蚣予。
花脸一把抓住申蚣多的手腕,笑说:“算了,别打啦,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去嗥宫南城吧。”
晏夫南收剑入鞘,也在笑,“是啊,打他也没用。”
申蚣多苦笑不得,“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
“爹,渡师长说我是百年不遇的人才,你有我这样的儿子,怎么还不高兴呢?”
晏夫南与花脸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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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脸皮就是厚,你也算我们新陀国的人才?要是让当今的白泽朵希大王听到,还不气歪了鼻子。”申蚣多抓住儿子的后脖领,拎小鸡似的拎起来,一把扔到车篷上。
送尸队伍继续赶路。
申蚣予盘腿坐在车顶,嫌太阳烤得慌,折了不少树枝遮阴,高高兴兴,一路喋喋不休,倒也不至于让三个大人感到无聊。
路延伸进一片树林,之中唯一去过嗥宫南城的晏夫南说这片树林叫石龟林,因为是在石龟山的附近,其实他们尚未能没有走出神龟谷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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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听马蹄声不是寻常马,又重又急,像战马。”晏夫南小声说,“机警点儿。”
申蚣多与花脸不约而同地握了握肩头的剑柄。
马蹄声更近,就在前面转弯处的一片树林后面,申蚣予被马蹄声震得耳朵里嗡嗡响。
一匹黑马驮着一个高大的一袭黑衣的人出现在眼前,这人披着黑色的斗篷,戴着黑色的木质面具,腰上挂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气势汹汹,杀气腾腾,携风带沙一路奔来,如裹挟着雷电的大片乌云漫卷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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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急停在马车前,无论人与马,都比神龟谷的三个人大了一圈。
申蚣予忽然感到冷,摸了摸胳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到一个跟我穿相同衣服的人没有?”黑衣人问。
晏夫南声音极不自然地回道:“没有。”
黑衣人拉着僵硬,马蹄得得,在马车旁边来回移动,“车里是什么?”
申蚣多刻意地笑了笑,“哦,山里打的狼熊,准备拉进集市上卖,天热,放得久了,都有点变臭了,不过狼熊肉,臭的也能吃。”
黑衣人目光阴森森地打量着每个人的眼睛,连申蚣予的眼睛都不放过。“你们是刀客。”他忽然说,“你们是贪婪的杀人越货的刀客。”
“我们是农民和猎户,带剑只是为了防身。”花脸说。
申蚣予突然大声说道:“他们使剑,使的不是刀。”
黑衣人移动到车前,伸手欲拉车窗。
花脸伸出胳膊阻止黑衣人的行为,“里面的肉不能见光,见光烂得更快,卖不成了。”
黑衣人右手一把钳住花脸的手腕,左手伸过去一把抓住花脸的胸口,单臂把花脸轻飘飘地举起来,举过头顶,往后半转身体,将花脸扔了出去。花脸飞出去百丈多远,沉重地砸在草地上。于此同时,黑衣人已经一巴掌打碎车窗,看到里面盖着黑布的死人。
申蚣多拔出剑,大喊一声让申蚣予躲开,挥剑劈向黑衣人。
黑衣人的右手伸进车窗,而左手来不及拔出腰上的剑,干脆扯下剑鞘,举起阻挡申蚣多劈过去的一剑。金属碰撞声中,黑衣人的右手已经抓向申蚣多的胸口,长长地伸过去,抓住胸口,猛朝后一拉,便将申蚣多拉下马,拎羊羔一样拎在手里,随手往侧后面一扔,申蚣多便啊啊叫着飞了出去,远远地摔在路边。
申蚣予喊了一声爹,从车顶跳下,扑向黑衣人。黑衣人右手一挥。申蚣予飞了出去。
此时拉车的马受惊,嘶鸣一声,扬蹄欲跑。
黑衣人跳下马背,双手抓住马车棱角,拉车的马便无论怎样往前挣也挣不出半步。赶车的晏夫南挺剑刺过来。黑衣人情急之下,双手用力一抬,便将马车掀翻,那拉车的马也跟着在鸣叫声里摔倒在地上。他握着剑鞘阻挡刺来的剑,剑鞘正好精准地挡住剑尖,身体在同一时间风似的吹到晏夫南面前,右手直直地推出一掌。晏夫南开始弓着身体在空中飞。
黑衣人走到拉车马前,见马挣扎着要把马车拉走,一拳打在马头。马登时倒地,抽搐几下,不再动弹。他弯腰伸手,从翻倒的马车里拽出尸体,掀开黑布,天目族人的三眼怪脸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精神似乎很受触动,仰起脸哀戚地嚎叫几声。
此时,申蚣多,花脸,晏夫南,已经握着剑移动过来,把黑衣人半包围在马车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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