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是三大族的族长,后面有四个后生用肩膀抬着一个木板,木板上躺着一个被黑布覆盖的死人——水中浮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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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去找不死巫师。
不死巫师,居住在河南岸黑夜森林的巫师洞里,没人知道她有多大年纪,传说两百年前,神龟谷人的三位祖先来到这里建设家园时,不死巫师就已经居住在这里,那时的神龟谷还是没有人迹之地,只有食人族和大耳朵穴居人偶尔会在这里出没。
不死巫师,孩子们心中既好奇又恐惧的人物,其实没有几个孩子真正见过,因为没人有勇气接近那片据说是带有诅咒的黑夜森林。
当然,申蚣予是个例外,他很小的时候便独自走入黑夜森林,并且还喝了一碗巫师盛给他的蘑菇汤。(
嫡谋)他回来后对大家说,不死巫师,其实就是个头发比普通人长出许多的干巴巴的老太婆,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她做的蘑菇汤倒是很鲜美。”他多次向人炫耀他喝过巫师的蘑菇汤。
虽然,每个人都认为他在吹牛。
那个被申蚣予拉上岸的浮尸,被人翻过来后,人们惊恐地在死尸的脸上看到了三只眼睛。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怒目圆睁,大概是死不瞑目吧。三只眼睛的人,大部分谷民可从来没听过,只有年长的老者才疑惑地互相问道:难道是天目族的人?
不可能,他们摇头否认,天目族当年被白泽朵舒大王囚禁在铁鸦岛,大陆上是不可能有天目族人的,可除了天目族,没听说其他族人有三只眼睛呀?
于是,三位族长在向谷主请示过后,带着尸体去见不死巫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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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们跑过去,尾随着抬尸的队伍过木板长桥。大人们严厉地轰赶男孩们,说出各种可怕的话吓唬他们的孩子,吓退了他们。
只有申蚣予跟着。
过了木板长桥,进入申蚣族人的居住地,走到神女山的最低处后顺着小路通往山后走,会走进一片树叶与树干全部呈现出焦黑颜色的树林,便是猎手们也从不接近的黑夜森林。
走入黑夜森林,仿佛走入黑夜。陡峭的山体,如被刀削斧砍过的石壁上,距离地面数十长的高度,有一个木门紧闭的山洞。
晏夫族的族长,含胸垂头,恭恭敬敬地朗声说道:“尊敬的巫师大人,神龟谷的三位族长因为要事前来打搅,恳请巫师大人给予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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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穴的木本吱嘎一声开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婆婆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她身体矮小,脊背佝偻得很是厉害,雪白的头发披散着,已经垂到地面。她穿着一条缝补过多次的长裙,枯瘦的手紧握一根木杖,赤着双脚,缓慢地走下洞穴前的石头台阶。
巫师颤巍巍地走到尸体旁边,在听族长进行过简短的解释后,伸手轻轻掀开尸体头部的黑布,用那双浑浊的老眼睛盯着尸体的脸看。
“是天目族的吗?”晏夫族的族长轻声问。
巫师无声地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慢慢地朝石梯走去。
三位族长面面相觑。
黑夜降临神龟谷,神龟河北岸的神龟谷祠堂里亮出灯火,祠堂里夜间亮灯火,是极少见的情况,这表明神龟谷的重要人物将在这里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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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的被禁止回家的申蚣予像个鬼魂在谷中游荡,祠堂里的灯火自然引起他的兴趣,他过了木板长桥,晃荡到祠堂。由大石垒砌的高大的祠堂,威严地端坐于石龟山的半坡上。他拾级而上,来到祠堂门口,看到醉醺醺的胡子熊坐在门口的石墩上。
“你来干吗?”胡子熊没好气地问申蚣予。
“我来看看,胡子叔,你怎么不进去?”
“这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快回家去。”
“我爹不让我回家。”
“那就滚到神女山的树上去。”
“谁在里面?他们在商议什么?”申蚣予探头探脑地往门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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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子熊张开胳膊挡住申蚣予,“你个小狼熊崽子,快滚。”
“别,胡子叔,你让我看看,就看一眼,就看一眼成不成?”申蚣予像条油滑的泥鳅往胡子熊的腋下钻。
胡子熊伸手揪住申蚣予的耳朵,疼得申蚣予哎呦哎呦地**,然后抬起又粗又短的腿困难地在申蚣予的屁股蛋上踹了一脚:“再不滚,我拧下你的脑袋。”
申蚣予捂着耳朵一溜小跑地往石梯下走,走到黑暗的胡子熊瞧不见的地方,一闪身钻入一旁的灌木丛,手脚并用宛如狡兔般朝山坡上爬去,很快便再次来到祠堂门口。这次他没有出现在胡子熊面前,而是悄悄绕到祠堂的侧面,揪着一根由祠堂房顶垂下的青藤往上爬。动作敏捷,无声无息,眨眼间爬到祠堂的侧窗口,探出半个脑袋往里面看。
这是个大得能装下同时装下上千人的议事大厅,所有关于神龟谷的重大会议都在这里进行。现在里面只点了十几盏油灯,所以只能映亮大厅的一个小角落。
大厅的正面墙壁上几乎摆满了牌位,一共分成三部分,中间部分是晏夫氏族人的牌位,两边是申蚣氏族人与癸崖氏族人的牌位。牌位正前方的长案上供奉着三把宝剑,申蚣予知道那是三大家族三位当年帮助白泽朵舒大王夺回王位的祖先的宝剑。
神龟谷先祖的光荣历史,每个谷民都知道,申蚣予也不例外。
几个苍老的身影肃穆地坐在椅子里,围城一个椭圆形的圈,深思凝重地说着话。
申蚣予竖起耳朵,听见晏夫族长的声音:“他身上有多处刀伤,应该是被多人一起砍杀,并扔进河水,顺水漂流到我们神龟谷。谷主让我们商议出办法,然后由我告知他。我的意思是,应该把尸体送到嗥宫南城,把这件事讲给城主听,一切由城主定夺。”
“这样最稳妥。”晏夫族长与申蚣族长一起颌首。
夜已经深了,申蚣予隐于水葬堂东侧的草丛里,拨开蒿草窥视,见门口停一辆带蓬的马车。有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牵着缰绳,扭头冲水葬堂的门里大声说话,看他的侧脸,申蚣予能够辨认出来,他是癸崖族最优秀的使剑高手,外号花脸的花脸大叔。
“等下,我们一起抬。”花脸跑进水葬堂。
申蚣予猫着腰,快步跑到马车的后面,探头朝门里看,见有三个男子,在用木板抬尸体。一个男子是花脸,一个男子是自己的父亲申蚣多,还有一个晏夫族的晏夫南。
晏夫南是晏夫族里少有的会剑术的人,并且他从小刻苦读书学习,可谓是神龟谷文武双全的人物。
晏夫南,花脸,申蚣多,三大族里的优秀人物,聚集在水葬堂搬运尸体。申蚣予不必多费脑筋,立即想到祠堂里三大族长说的话,他们的任务是往嗥宫南城运送天目族人尸体。
原来他们半夜便出发,为的是不引人耳目,多亏被我及时撞见,不然非遗憾地错过这次进城的机会不可。想到此,兴奋起来的申蚣予爬上马车,趴在车篷的蓬顶,像片潮湿的树叶牢牢地贴在车顶上。
三个男人抬着尸体走出水葬堂,将尸体放在马车里。晏夫南走到前面牵马车,另外两人一个去锁水葬堂的门,一个去不远处牵把缰绳系在树上的两匹马。趁此没人注意到的短暂机会,申蚣予双手抓着车篷的边沿,从车后面荡进车内。
马车上路,一人赶车,两人骑马,三人趁着夜色凉爽,快速朝谷外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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