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狼王嗥叫声响彻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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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
“嗷…呜…”群狼的啸声如一道道利箭刺破大雪,划开凛冽的狂风,直透长天。狼王不为所动,“嗷呜”又是一声长啸,如同春雷炸响,带着帝王般地威严,将所有的声音盖了下去,目光犹如实质,令人不寒而栗。众狼无奈,只能不甘心地四散开去。
所有人被啸声激得血气翻腾,蔓延的绝望榨干了他们所有的力气,一个个软软地倒在地上。哈奴赤呕吐完了,哽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疲惫地望着那道身影冲上了山道,像是武士博上了最后的尊严与希望。同时狼王的目光跟着那身影移动,两者目光犹若实质,无声处隐有惊雷爆开。
群狼重新将鄂尔温族的人们包围起来,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像是成了两者相争的赌注,以往被他们称作畜生的狼成了他们命运的主宰。本来他们见到了黄羊群,于是临时起意,想到天穹山这里猎杀些黄羊作为过冬的食物,却不想遭逢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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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那黄羊群是遭到了狼群的袭击,然后被狼作为过冬的食物埋在了雪底下。
若是那个似人似狼的家伙赢了还好,看起来他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若是狼群胜了,天穹山只怕会是这里所有人埋骨之所。也许除了单纯的孩子,没有人觉得那个“狼”或是“人”的东西是真的来帮助他们的,只是觉得那本该是他们的战斗,他们只是无意间被卷入了这个漩涡。
因为那个与狼群为敌的身影令人联想到的只是血腥与死亡。
此时月亮已经完全升在空中,照得那狼王分毫毕现,颈边纯白的长毛在风中翻滚,独眼里的绿光越发妖异凶狠。那个人也上了山道,与狼王魁梧得如雄狮般的身材相比,他削瘦的肩骨根本不够它塞牙缝的,可他就这么站着,弓着背,右脚半跪,只是专注于眼前的战斗,气势沉凝,如在海浪中的一块巨石,巍然不可撼动。
狼王首先发力,疾如流星,速度与角度均是无懈可击。
筋骨的伤势发作,血流如注,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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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窒涩了一下,唯一的空隙,狼王一把将那人扑到在地,两爪按住他的双臂,刀刃划过一道弧线,直插到崖岸雪地里,只差一寸便要掉到崖下。
那人发出了狼嚎,张嘴咬在狼王的颈骨上,强烈的腥味染红了他的眼睛,他学着狼的摸样死命地摇晃脑袋,硬生生从狼王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众人只见那个瘦削的身影仰头吞下了一块狼肉,四溅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嘴唇。人们觉得那个人是从地狱来的,要将这世上目光所及的一切拖入无边的血海。
血肉模糊的狼王疼得嘴对着月光,长嚎凄尖锐得几乎能刺穿人的耳膜。一瞬间那人扳回了颓势,他眼神更冷,翻身而起。
两个吼声交织着、翻滚着…风雪激荡,峡谷里无数的回音此起彼伏,突破时间的樊篱,让蛮荒的那份苍凉与血腥重新降临在世上。
一人一狼纠缠着,狼王后腿一蹬,把那人踢了出去,接着翻身而起,眼睛眯起来,发起了最后一次冲锋。(
逍遥在电影世界)这次的冲锋更加的快,众人只能看到一道淡淡的灰影。
那人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狼王,一瞬不瞬,眼睛像猫迎着强光望过去,瞳孔收缩如针,从针眼里迸发出刀剑般的锐利,他一伸手便抓到了刀刃,然后他脸上的暴戾与狰狞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整个草原的冰冷。
他蹲身,刀尖点在地上,依稀有惨烈的寒光在月光里迷离地变幻着。
他飞快地奔跑起来,手中的刀刃在身后拖出了一道犀利明快的直线,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全身的肌肉绷到了最紧,由腿及腰,由腰及肩,由肩及肘,他几乎压榨干了全身每一寸的力量,最后那股庞然巨力凝聚在刀尖上的一点…
挥刀的瞬间他融入了那道光中…
错身而过…那人倒在雪地上,大片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汩汩而流,触目惊心。
时间出现了瞬间的停顿,巨大的圆月铺展在天幕上。(
冷酷校草)狼王的身体因为惯性一直越到月盘中心,有一股力量在狼王的身体里猛地爆开,“砰”的一声巨响,狼王的肢体在半空分崩离析。
泼天的血雨中,那道似狼的人影慢慢站起来,他的手慢慢从披散的头发里伸出来,修长的手指扣着刀刃,将刀刃高举过顶,金属反射月光,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身后是一轮巨大的圆月还有狼王纷落如雨的血肉。
他仰起头……
“嗷呜……”长嚎,山道下的狼响应他的号召,纷纷嚎叫起来,啸声苍凉而悲戚,所有的啸声交织成一片,引得寂寂远山遥相呼应。
风撩起那人的长发,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个比哈奴赤大不了的男孩,高挺的鼻子,紧抿着嘴唇,只有一双眼睛带着蓝,冷得不像人。
巫师目光触到了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如漩涡一般,像是隐在星群后的黑暗,他的瞳孔反射着蓝光,将目光所及的一切冻结在最深处。那双蓝色的瞳孔在不断地放大,巫师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像是海潮打在礁石上,他落到了海里,不断地下沉…下沉…海面与天空叠合在一起,一片暗沉沉的蓝色,他还在下沉…那蓝色明明灭灭,慢慢变成了玄黑色……
天地俱寂,远处拉玛湖层层叠叠的水声随着那人的眼波一起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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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个与终日与鬼神作伴的老头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裤裆处一片湿热,蒸腾起一阵尿骚味,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妖怪,那是妖怪啊……我没有算错,这狼群是他带来的,魔鬼的行踪我算不到。”
过了良久,狼群在雪原上四散,不见了踪影。风雪眨眼间把雪地上的爪印一扫而空。鄂尔温族的人还茫然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一场大难竟然就这样过去了。
山崖上的男孩失了力气,从坡顶跌落下来,四扬的雪尘惊醒了惊魂未定的人们,他们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丝毫的动静,强壮的武士大着胆子朝着那边凑过去。
“快过来”那武士朝着这边的人招了招手。
“哈摩尔,没事吗?”有人小声问。
“没,没,快来。”他着急地挥手。
所有的人围了过去,那个男孩半个身子陷入了雪地里,身下的雪地一片鲜红,透过长发看到了他的眼睛,不再像刀剑般咄咄逼人,所有的锋芒都一下子黯淡下去,只是失神地望着地面,清明而悲哀。哈摩尔咽了口唾沫,举起了手中的刀。
“爹爹,你干什么?”幼小的身影一闪,就拦在了刀锋与那男孩之间,孩子细小的胳膊张开着,吓得闭上了眼睛。刀锋离他的小脑瓜不过区区一寸,一缕发丝被刀风扫落,晃晃悠悠地飘到地上。孩子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哈奴赤,你干什么?疯了吗?”哈摩尔又惊又怒,一把将孩子拉到一旁,孩子却执拗地不肯退去,执意挡在男孩跟前。
“爹爹,他救了我们,你怎么能杀他?”孩子执拗地说。
寒芒乍现,“嗷呜”地上的男孩的目光又变得刀剑般锐利,忽然之间挥舞着刀刃腾身而起,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的腿被人拉住了,两边受伤的肩胛骨被四只手狠狠地钳制住,肩膀被众人压了下去。
哈摩尔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会被刀刃洞穿,之前在男孩的刀下除了狼王没有一头狼活得过一个照面,可是众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制服了。他的气力终究是尽了,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下来。之前的雄狮现在只是一只乱吠的獒犬。
哈摩尔将刀高举过顶,“爹爹,不要啊”孩子哭着喊,可是他的叔叔伯伯拉住了他的胳膊,他挣脱不开。
哈摩尔看见那个面色苍白的男孩还在挣扎,鼻子皱起,面目狰狞,嘴里发出狼一样的呜咽,蓝色的眸子里仍旧充斥着凶光,却好似不复之前冷漠,有一点担忧和着急,只是死死盯住凝在半空的刀锋,被踩在地上的手里还握着那柄刀刃,扣着刀锋的关节被刃口不断挤出血来。
他看了一眼还在哭闹的儿子,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凝在半空的刀竟然无法劈下,僵硬地站在那里。
“走吧,他终归是救了我们。”他颓然收刀,冲着众人招了招手,众人迟疑地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他不可以活着,他…他是魔鬼…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巫师大喊,一张揉皱的橘子皮似的老脸上满是惊慌与焦虑,涨得通红。
“爹爹。”在大人发愣的时候,哈奴赤摆脱了大人的束缚,重新挡在了他爹爹与男孩之间。孩子的泪水最终软化了父亲又复刚硬的心肠。
“走吧。”哈摩尔终于没有再举刀,缓缓地退了一步。
巫师想再说什么,可是哈摩尔用眼神制止了他。
他们最后用铁铲挖开了雪地,找到了群狼冷藏的黄羊。车马磷磷,转眼间鄂尔温族的人驾着马车转过了山脚,从这一片荒芜的世界中退了出去。
天地间一片萧瑟,风雪、尸体、鲜血、那个逐渐冷却的男孩还有鲜血落在刀刃上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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