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雷火原边的天穹山一年十二个月里几乎每个月都在下雪,此时又正值冬天,这里的寒冷足以冻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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蜿蜒曲折的山道,凌空飞渡的石桥,嶙峋的山石,到处都裹着一层厚厚的白。
狂风卷涌,像是刀雨一样席卷天地,重重叠叠的山峰好像从沉睡中惊醒了,皑皑白雪中巨浪遮天,像是从沉睡中惊醒的巨蛇,庞大的身躯不断翻滚扭动,吼声如惊雷。从它投下的阴影里往上看,像是由无数刀剑划破虚空留下的痕迹,无数凌厉的直线曲折、错落成了巨蛇的身骨,将整片天空切割得四分五裂。
“叮铃铃…铃…”清脆的铃铛声穿透了北风呼啸,为这不毛之地平添了几分生机。
半轮圆月还有一半在地平线下,夜幕中还有着几分朦胧的亮光,空气里却已是十二分的森冷。
马蹄踩在雪地里咯吱咯吱地响,三辆马车并驾齐驱,六道交错的车辙印渐渐被风雪覆盖。
阴森恐怖的光在夜幕中一闪一闪,像是阴间的磷磷绿火。
“阿爸,怎么追到这里来了?这里比我们那儿冷好多啊。(
总裁独宠:爱妻成瘾)”马车里男孩紧紧地裹着厚厚的棉被,清澈的眼波凝在大人的脸上。
确实,他们住的地方离这里并不是很远,那是一片广袤的草原,四季如春,蔚蓝的天空下羊群洁白如雪,拉玛湖深碧色的湖水映着流云,像是水化作了缥缈的雾霭,轻轻地融入云天之间,即使是在这二十多年来最冷得一年里,拉玛湖上的冰也薄得几乎承载不了一根发丝的重量。
可过了拉玛湖不过十多里地的路程,便俨然成了另一个世界。在风雪中兜兜转转,一行人还迷了路,尽管出来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这里的寒冷还是远远超乎他们的预料。
身旁的男人挠了挠脑袋,满脸苦涩:“今年收程不好,找不到食物这个冬天我们得杀我们自家的羊才能过冬。我们昨天看到黄羊群是往这边来的,怎么就没影呢?”
那孩子大概八九岁的样子,一条长辫从彩色的帽子里钻出来,听了大人的话,嘟着嘴咕哝:“是贪心吧。现在还迷路了。还好阿妈没来,否则也要跟着受罪了。”显然孩子对这次的出行很不满意,只是想起出行前是自己主动要求出来见见世面,那些牢骚也只能吞下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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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男人干笑了两声,隔着棉被抱着孩子,想用体温互相取暖,还是觉得冷,就抓起身旁的酒坛灌了口烈酒,那股灼热沿着喉咙一直涌到胃里,只觉得全身的毛孔舒张开来,打了哆嗦,“儿子,你要来点吗?”
孩子看他精神一振,心里早就忍不住好奇,鼻子凑到坛子口嗅了嗅,一股辛辣的酒气扑鼻而来,然后他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一个劲地把那只握着酒坛的大手朝旁边推:“不……不……不……阿嚏……啊……啊…阿嚏……不要。”
“哎呦”男人急急稳住差点掉落的酒坛子,把它放在一旁,然后抚着孩子的脑袋,低声安慰:“哈奴赤别怕啊,巫师大人算过,这次我们出行大吉,肯定……没……啊……没事。”男人显然是惫懒惯了,借着喝酒腾起的热量说起话来还打哈欠,竟有些昏昏欲睡。
话音刚落……
“狼…”赶马的人认出了光的来源,惊得大喊。
遮挡风雪的毡布掀起,寒流涌了起来,呼呼直响,男人刚刚才搭下的眼皮一下子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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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大的狼群就这样在天穹山西部的峡谷与鄂尔温族筹备食物的队伍狭路相逢。马车上的人们一瞬间陷入了世界末日般地恐慌中,所有的男人被迫压上了修罗场,长刀在刀鞘里摩擦出参差不齐的杂音。
“哈奴斥,待在车里,别出来。”男人大喊了一声,拿着长刀,刀光把他的眼睛串成一线,亮得骇人,跟之前在马车里无精打采的形象完全是判若两人。他跳下马车。仰起头,狼王站在峡谷上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蝼蚁。从下面看只看到一个山岳似的身影。
哈奴赤把马车的帘子的撩起一线,禁不住打了冷颤,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狼群,山下山上都站着狼,空气里弥漫着狼嘴里呼出的腥气。男人们打着哆嗦把女人们围着当中,一只只闪着绿光的狼目从举刀人的眼睛里望进去,像是刀子一样一寸一寸将他们心底的恐惧挖出来。
“啊呜…”狼王一声长嚎,不知是不是错觉,天空中高悬的孤月像是在水波里的影子,微微摇晃了几下。
只是一个剪影,狼王皇帝般的威严已经把风雪的喧嚣盖了下去。
“啊呜……”
“啊呜……”
越来越多声音跟了上去,像是洪流滚滚,汹涌而来,将众人的胆气冲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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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狼围着整只队伍转圈,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
哈奴赤觉得自己是死定了,他在那一双双惨绿色的瞳孔里看到了他们惨白的脸,好像这些狼眼神还带着一些……嘲讽。
“退后。”男人们把女人、孩子和老人挡在身后,可他们也怕,有些小腿都打起了哆嗦,遇到如此可怕的景象,很难有人保持镇定。
“阿妈,我……我……我好……好怕。”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小猫似的缩在母亲的怀里。“阿爸呢,我要阿爸。”
“啊…嗷…呜”又是一记响亮的狼嚎,只是嗓音带着青涩而且那是在寂静处忽然拔高,带着挑衅的意味,那是从他们身后的方向传来的。那匹狼来得好快,他由一个黑点慢慢放大,鬃毛随着他的奔跑在寒风中高高扬起,嘴里的嚎叫一声比一声高亢。
那头狼身形比普通的狼还要小上不小,鬃毛却特别的长,奔跑起来像是脱缰的野马,四爪落处雪尘飞扬。(
天才狂妃,废物三小姐)他们回头,那些原本围着他们的狼转身扯着脖子对着那头狼嚎叫。
轰鸣声中马车四分五裂,哈奴赤被大人们压在下面,他从没有离狼如此近过,甚至将它们鼻子上拱起的褶皱都看得一清二楚。狼群从山坡下飞泻而下,涌动的灰色铺天盖地,这一小队人就像是洪流里一小块浮木,两边水流绕过浮木直朝着目标奔去。
哈奴赤被大人们的保护压得喘不过气来,大人的压制松弛了些,孩子脸急得通红,两只小胳膊废了好大劲才拨开大人手臂,伸出一个小脑袋,他无知者无畏,比起大人,他现在的好奇心远远超过了恐惧。
此时狼群已经越过了鄂尔温族的族人,将原本的目标甩在了后面。可是众人还是不敢动,哈奴赤想起了什么,转过脑袋朝后面看。头狼还是站在山崖上,昂着头对着天空。偶尔低头看了一下他们。哈奴赤只觉血液骤然停止了流动,一股寒意直贯头顶,“啊”的一声尖叫缩回了大人的怀里。头狼低头的时候,脸从月光里透出来一点,它左边一只眼睛闪着绿光,像是块邪恶的宝石,而另一只眼睛被一道爪痕狠狠贯穿,眼眶附近的血肉紧紧纠结在一起,更显得狰狞可怖。
风雪的声音渐渐地被厮杀的声音盖了过去,
哈奴赤重新看回了战圈,忽然的大叫把大人都吓得一愣:“那…那…头狼…它…它站起来了。”
那个巫师老头惊了一跳,眯着眼睛极尽目力张望,他看见了那道身影,那身影确实两脚着地,弓着背脊,像是一只豹子,全身的毛炸开来。他穿梭在狼群之间,伴随着飞舞的流光。
那道诡异地身影好像在不断地暴涨,筋骨在杀戮中不断地淬炼成钢铁。狼前赴后继地扑上去,撕打、抓咬,可是他似是不知疼痛,不知疲倦,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
他的肩胛骨,双腿分别咬住了,狼扯着皮肉死命摇晃脑袋,可它们的尖牙利齿被绷紧的肌肉挡住,只见那身影弓着背右脚在上划了个半弧,整只脚陷入了雪地里,一直没到小腿。透过发丝可以看到他的整张脸狰狞的扭曲,然后骤然发力,空气里发出可怕的波动。
哈奴赤见过这种力道,那是两个武士僵持时的力道,刀身的震颤或是由枪杆传至枪尖的圈劲,他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骨头能够有金属般的韧性。
“嗷……呜……”咬住了他的群狼被一股大力抛射出去,风雪如瀑。残破的血肉零落如雨。
“别看。”大人捂住哈奴赤的眼睛,可是血腥气扑面而来,孩子忍受不住,挣脱了大人的手,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血从狼牙刺入的地方喷射出来,在纯白的雪色里凄厉夺目。那身影忽然拔地而起,这回谁都看清楚了,那个隐在毛发里的身影握着一把薄薄的刀刃。
刀光一闪,长河大海般的刀势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两个硕大的狼首带着血柱冲天而起。一头黑狼忽地从旁跃出来,凌空扑击。
“糟糕了”队伍里的一个男人惊呼了一声,那头黑狼挑的就是刀势极盛,无法收回的空档。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身影竟控制住了刀势,手臂与肩膀上的筋骨发生了匪夷所思地扭曲,反身逆手斩过去。
那一斩,带上了旋转的惯性,去势更强,刀势逆空而起,刀锋划破空气带起了利啸,那黑狼一刀便从头盖骨被切为两半,同时那身影也踉跄倒地,接着就地一滚,右切上,剖开了一只黑狼的胸腹,同时黑狼的爪子刺入他右边的肩胛骨,那里本就开了一道口子,再来这么一下,几乎可以从那稀薄的皮肉里看到森然白骨。
那“狼”竟然如此果断毅然地用重伤换取了一举杀敌的机会,那股横劲令人不寒而栗。
横斩,上切下,旋斩,直刺……他的刀术不成章法,但没一招俱是直入要害,力求一击奏效。
哈奴赤只感觉这光在眼前一闪,一头狼就被切割得四分五裂,全身如临冰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那样凝炼的杀气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雪山上犬牙交错的冰柱,纯粹地似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缕血色,还没有受到尘世的污浊。
他将刀横置于前,周围的狼看着他手中的刀,顾忌着不敢上前。他身上的伤痕纵横交错,甚至还有几道深可见骨。
他慢慢爬起来,“嗷呜”仰天长啸,好像在说:“他们打不过我,你来和我打。”他额前的长发一直垂到胸前,盖住了整张脸,全身不着寸缕,只有腰间缠着几块树皮,但确实没有隆起的嘴与尖牙,是个人,所谓的长鬃其实是他的头发,两道幽蓝的凶光隐在长发之后,冷冷地射向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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