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应对萧见理道:“世子千金之躯,何必与那谢家小子斤斤计较。(
修仙狂徒)今日之事,符应看得真切,世子本欲放过他们,只那谢家女郎颇为无礼,给点教训,实属应当,来日论起理来,也是谢氏不对。然而,谢氏知交满天下,善于鼓动舆情,旁人到底未如符应般耳闻目见,易受谣言蒙骗。到时是非颠倒,世子纵然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萧见理面露喜色,嘻嘻笑着,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有理,有理。谢氏颇有声望,又与我家有宿怨,到时告上朝堂,天子定怪我与父王不是了。”当即凝眉,目露凶光,冷冷地道:“那不如通通杀了。”
符应摇了摇头,说道:“不可。”
萧见理急道:“我手下虽然人少,但还有护卫你来此的卫队。你或许不知,那是昔日我父王自北方南归,沿路收编的流民,其中不乏世代为兵的军户子弟。他们个个膂力过人,非寻常南人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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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应道:“还是不可。”语气较之前更为坚决。
萧见理怒道:“这不可,那不可,我偏不听!”
符应呵呵一阵冷笑,道:“话,听不听在你。事,成不成在我。”
萧见理轻哼一声,道:“我就不信。”当即向那对红袍兵士喊道:“我乃临河王世子,尔等全听我的,列阵。”语毕,却不见那队红袍兵士有丝毫动作,仍原地呆着,巍然不动。顿时大感尴尬,回身瞧了符应一眼,即挪开视线,不敢正视。
符应道:“人道精锐之旅,定令行禁止。我原不信,但见他们不动如山,真是不得不信了。世子,他们虽是你父王临贺王之部曲,但临贺王已将兵权暂托于我。当世之下,除非临贺王亲自来此,否则,除我之外,再无一人能调动他们。”
萧见理脸色铁青,口吐粗气,愤愤然而不言语,自顾自往随自己来到的那队骑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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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应瞧了萧见理背影一眼,即往谢皓走去,走至其近身,微一躬身,极具礼仪。
谢皓之前听这名叫“符应”的女道人对谢氏颇多不敬,心有不忿,但见她礼仪周全,未免失礼,即抱拳作揖,回了个礼,却一点不敢放松警惕,双目直盯着身前女道人。
符应微微一笑,道:“符应久居会稽山,常听信众谈及谢郎,只说谢家小郎‘年纪轻轻,却善左氏传,工草隶虫篆,有魏晋名士之风’。今日一见,何止如此,真是四时之气齐备,不世人杰。”
谢皓听她恭维至极,心生厌恶,冷冷地道:“道姑言过了。你方才所言那‘善左氏传,工草隶虫篆’的并非是我,而是我的从弟谢贞。”
符应咦的一声,惊奇道:“原来不是你这位谢郎,而是那一位谢郎。符应知错了,郎请莫怪。”言毕弯腰躬身,做赔礼状。只是她言语夸张,颇似故意为之。
谢皓凭两世阅历,敢确定她自始至终无一句不假,无一行为不做作,是既厌烦又好奇,心下疑惑,暗道:“这女人心机颇深,不是一般人,只是她究竟想做什么?她原本能作壁上观,却是先逼退那世子,又找上我。(
兰香缘)究竟是刻意帮我,还是要和那世子一同害我。”转念,又想道:“无论如何,且看她如何动作。如今形势在她,不在我,更不在那什么世子。”于是故作常色,不露半丝心迹,说道:“道姑多虑了。我那阿弟能有如此声名,是为家门争光。我是与有荣焉,又岂会怪罪?”
符应哦的一声惊异,瞧了谢皓一眼,莞尔道:“符应有一句还是说对了,足下果然有四时之气,气度不凡。”言语中竟有赏识之意。
谢皓吃了一惊,不解其意,亦不知她是真是假,却仍谢道:“过奖过奖。”
这时,却听远处萧见理喊道:“符应,你不助我倒罢了,为何还和那谢家小子靠近?你虽是我父王的贵宾,但我毕竟是堂堂世子。”
符应不为所动,对谢皓道:“谢郎既然气度过人,当不会与他计较吧!”侧目瞧了萧见理一眼,回过头又道:“临贺王是宗室,天子对宗室又最是宽容。(
她们的秘密)你陈郡谢氏虽是高门大族,但毕竟亲疏有别,事情若是闹大,对你、对谢氏,都不好。须知形势比人强,今日势不由你,你再坚持,也得不到好处,不如先退一步,暂且不为那白家娘子讨要公道。”
谢皓见她说得诚恳,倒有五六分相信,只因她先前与萧见理周旋有术,才不敢全信。可她说的不错,形势比人强。无论心中再是防备,也只能依靠她这颗“救命稻草”。于是说道:“道姑此言有理,只是形势不由我。此刻之局,非是我不放过他,而是他不放过我。”
符应道:“谢郎已与他打过交道,因知他其实不足为虑。符应只需稍稍说项,即能令他打消仇怨。只怕谢郎少年意气,日后去寻他报仇,反遭了祸害,并连累家门。”
谢皓道:“道姑勿忧,谢某知道该如何行事。(
能御天下)可我不明白,道姑既有心出面周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只为我一句‘不为白家娘子讨公道’?”
符应道:“白家并非大门大户,与临贺王一家不可比拟。何况,天子登基以来,宽待宗室,对宗室的骄纵跋扈,甚至触及刑律之事,皆视若无睹。临贺王父子皆非初犯,却因这缘故而太平无事。来日,你和谢氏为那白家出头,天子即使屈从你们,也不会对临贺王世子施以重型,还会因此怨恨上你们,到时候,白家女郎要死,你及谢氏也会受打击。天子若不屈从,便要不择手段,为临贺王世子脱罪。到时候,你们出事更快。我若得不到你点头,救下你,也只是给你多延了几年寿,到时死得或许更多,那还不如今日便任由你死了。”
谢皓嘴角一抽,苦涩一笑,道:“道姑真是睿智过人,思虑周全。”心下一片惊恐,暗道:“这种心机,她不会也是穿越转世的吧!”立时否定,只因这女道行为举止,十足一个此时代人,无半点未来破绽。
符应嘱咐一句:“护住你家女郎,别叫她再惹事。”即转身朝萧见理走去。
谢皖听那女道言及自己,颇有贬义,顿时怒气上涌,便欲追上说道说道。所幸,谢皓早有准备,一把将她拉住,才免得她再闯祸。
符应走到萧见理身前,尚未开口,便听那萧见理道:“你与他说了什么?”
她镇定自若,不予回答,自顾自问道:“世子如此针对他,这是为何?”
萧见理呵的一声轻笑,道:“只因他是陈郡谢氏。”
符应道:“这又为何?”
萧见理不假思索地说了声:“这……”话音戛然而止,良久方道:“陈年旧事,不说也罢。”
符应莞尔,道:“好、好,陈年旧事,不说也罢。既然能不说,何必再揪住不放?”
萧见理惊呼一声:“你……”怒道:“你欺人太甚,我……”说着便将右手按在左侧佩刀的刀柄上,做出拔刀状。
符应依旧从容,缓步走向随自己来的那队红袍兵士,边走边道:“符应手无缚鸡之力,你杀我只需一刀。然而,这一刀砍下去,符应确是命丧红尘,却也飞升入仙,而你,可要想清楚,临贺王会否饶恕你。”
萧见理啊的一声叫喊,撕心裂肺,随即喝道:“你究竟要如何?”
符应已到红袍兵士前五步处,当即站定,转过身,正色道:“时辰耽搁太久,只恐临贺王并柳夫人惦念,还望世子速速上马,护送符应启程。”
萧见理高喝一声:“好。”不理旁人,牵过坐骑,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朝向南方大道,与麾下一众骑手拍马便走。
符应亦坐上临贺王车驾,与护卫的红袍兵士,启程南去。
一场危机,竟在片刻间完结。
谢皓看得目瞪口呆,却也猜出一二。想是那符应女道抬出临贺王,这个令萧见理恐惧之人,才使他不敢反抗。只是不解那二人身为父子,为何会至如此地步,甚至令不可一世的萧见理,连一个小小的女道都不敢惹。
他不愿多想,只觉临到建康,还是赶紧启程,快快入城,方才保险,然而,后事又不得不打点周全。于是,令谢全派人埋葬白慧儿家人,又按最初计划,收容白慧儿上车,载她回建康。
然而,临行时还是出了段插曲。
小妹谢皖不忿阿兄谢皓坐视她被那符应女道讽刺,拉着白慧儿,赌气上了云裳、花容二侍婢的车,又嫌二婢的车狭窄,于是赶二人去了谢皓的车。谢皓平时最是让着这妹妹,若见她生气,无论是非,都会花心思让她消气,只是这次,她做得着实过分,自己亦是怒气难消,便有意教训、疏远,任由她去了云裳、花容的车,并接二婢来了自己的车上。一路上眼不见心不烦,倒有种别样清静,也趁机好好回忆了一遍事情,决定日后有机会再去解开其中种种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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