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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坑哥的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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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队骑手驰至谢氏车队前,立即分散开来。(挑个王爷做夫君)当先的红袍贵公子并左右两骑,勒缰驻马,其后十余骑越过抢先,摆出一字长蛇阵势,迅疾驰至谢氏车队左侧,围出一个半圆形弧线阵,方才勒马。一时马嘶声齐响,震撼人心。

    马嘶声本不可怕,十余匹马齐鸣,也不如一头猛虎随意一吼,来得骇人。然而,江东本就非产马之地,太平时期尚能依靠贸易获得,可自萧梁建立以来,便与北方王朝交战不止,战乱年代,商道断绝,北马便来不了南方。其时,无论庙堂之上的士人,抑或乡野之中的平民,多半未见过,甚至不识得马。即使见过、认识马的,也不过偶尔见过一两匹被驯服的,至于那万马奔腾、万马齐鸣之景,饶是陌生得很。

    陌生造成恐惧。

    世家大族的家兵部曲,多为世代相承,忙时耕种,闲时操练,平时看家护院,战时随军出征,充作士族将领的亲兵。(修仙狂徒)然刘宋以来,王谢等东晋时代形成的士族,或因帝王猜忌,或因族人改武为文,甚少有掌军出征之机。其麾下家兵部曲,亦由一支精锐劲旅,转为屯垦民兵,相较普通农户,只多会了几手花架子,若遇两军对垒,短兵相接,不过乌合之众。

    众家兵本就是老实农民,从未上阵厮杀,见强人来到,众马齐鸣,一时惶然,不觉向后碎步挪移。

    谢全身为首领,武艺统御自然过人,又多次押送货物,来往于建康、会稽之间,免不了对上拦路盗匪,经验也算是有,然而,寻常盗匪不过乌合之众,所求只是财物,绝不会以命相搏,通常赠些财物,打点一番,便有惊无险,顺利通行了。今次,那队骑手号令一致,进退有序,俨然一派军士作风,而且一来便展开围困阵势,似要一网打尽,加之已有命案在身,显然是来者不善。一时之间,他心生彷徨,是该护住两位小主人死战,还是趁如今尚有生机,夺路而逃。(剑道独尊

    男子尚且如此,何况女子。其余一众女眷,更是默不发声。就在这时,一阵凛然的声音响起,叱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号。”

    众人俱是一愣,循声望去,正是谢皓。

    他见周遭人面露惧色,畏缩后退,心知他们已起不了保护自己的作用,而要自保,又只能依仗他们,于是才出面问话,即使不能重振气势,也能暂时吓阻对方,拖延时间。或许,还能使事态有所转机。

    这一声,确实有效。

    谢全先是一怔,不解自小养尊处优,从未离开过会稽、见过大世面的小郎主,如何能在此时此刻临危不乱,甚至维持威仪,又心生愧意,暗道:“谢全啊谢全,妄你世受谢氏之恩,竟在危急关头,萌生弃主自走念头。你如何对得起谢氏,如何对得起祖宗!”顿时振奋精神,提刀走到众家兵之前,虽不说话,但已用行动告知身后众人,他会为谢氏死节。

    众家兵久随谢全,对他深为敬畏,之前只是无人充作领袖,才致军心错乱,如今领袖已在前方,心中有了主心骨,自然安稳了下来,皆站住脚步,不再退却了。(重生之过招御姐情敌

    与之相反,那队骑手倒安定了下来,不但不再催马前进,还略微后退了几步。

    骑兵比步兵,有着机动性和冲击力方面的优势,却更受地形制约。若地形狭窄,且贴近对方,使自身的机动性和冲击力施展不开,便极易因战马体形较大,受攻击死角较多,而先被斩了坐骑,再落了地,最后丧了命。

    此刻,既是地形狭窄,又是彼此贴近,对方军心已稳,强冲只会徒增自身伤亡,退开,保持一定距离,方是最佳办法。

    那为首的红袍贵公子不退反进,策马走到众骑手中央,正对谢全,笑道:“方才说话的是哪个小子啊?”

    谢全咬牙切齿,怒道:“你休得狂妄,我家郎君且是汝辈可辱。(万古至尊)”

    盖因“小子”是骂人的话,他才怒不可遏。不仅是他,众家兵亦同是面露愠色。主仆虽有天壤之别,可仆人间亦有级别。一等士族的仆人,心理上自是觉得比二三等士族的仆人高上一等。如今主人受辱,他们自是感同身受,同仇敌忾了。然而,真要上去拼命,他们还是需要考量生命与“尊严”孰轻孰重,这才未杀上去。

    那红袍贵公子呵的一笑,朝身后众骑手吆喝:“瞧,小子就是小子,连面都不敢露。”随即,引得众骑士哄然大笑。

    谢皓看在眼中,心却异常平静。他与旁人毕竟有着时代差异,虽然身体只是十六岁的青年,但心灵早是年过三旬的成年人,见识远较这时代的同龄人多,心性也较寻常人成熟,怎会因那红袍贵公子的几句挑衅而失去理智?然而,他亦明白,身前这群家兵如今仅凭着一股气势撑着,若任由对方喧闹下去,时间一长,必然气馁,到时不战自溃,后果不堪设想。(打工巫师生活录)若要维持这股气势,只有与那红袍贵公子作口舌之争。于是放声大笑,笑得毫无仪态。

    这笑声、仪态,惹得周遭己方一片错愕。云裳、花容二婢面面相觑,急得不知所措。谢皖眼泪汪汪,拉住兄长的右手,轻声唤道:“阿兄,你怎么了?别吓暇儿。”

    谢皓故作笑岔了气,咳嗽两声,走到自己的车驾边,左手按上车壁,侧首对小妹道:“无事、无事,只觉好笑,好笑!”说着还笑了两声,又咳嗽两声。

    谢皖将信将疑,愣愣看着阿兄。旁人亦是如此,不解小郎主是何意。

    却听那红袍贵公子高声道:“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言语中少了先前的戏谑,多了几分严肃、庄重。

    谢皓踏上车板,站在驭手位置,手扶着车顶,挺直立着,回道:“小子本就是小子,既是小子,被叫两声小子,又算什么?不叫小子,难道叫大人不成?足下若唤小子为大人,小子唯恐受之不起啊!”却满是戏谑之意。

    随即,谢氏家兵一齐哄笑,有些人甚至笑得人仰马翻。

    小子与竖子相似,都是这时代骂人的词语,而单从字面来看,却似“小孩子”的简略。反倒是“大人”一词,字面上似有“成年人”之意,实际上却是这时代对父亲的其中一种称呼。

    谢皓先以“小子”自辱,又一番装傻充愣,歪曲词义,而后语锋一转,不谈“小子”,只说大人。是在嘲讽那红袍贵公子,连给他做儿子都不配。结果果如其料,不但抵消了先前那红袍贵公子戏谑造成的不利影响,还鼓舞了己方士气,既得了口舌上风,又得了实际利益。然而,话一说完,他便笑不出来。凡事有利有弊,以戏谑讽刺的方式鼓舞己方士气,势必也会激怒对方,届时免不了提前开战。

    谁知,其他骑手尚有怒色,那红袍贵公子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的厉害,甚至趴倒在马背上。

    谢皓目瞪口呆,饶是两世阅历,也看不出那红袍贵公子是真傻,还是满不在乎,谨慎起见,即轻声向四周吩咐道:“小心戒备,谨防有诈。”

    众家兵口耳相传,须臾已传了一遍。此时,却听那红袍贵公子笑道:“你小子口出妄语,颇为不敬,竟然要做我父王,他是你想做便做的吗?不过,你这却正对了我的脾气。我本该重重治你罪,看在这份上,就放你去吧!”说罢,拨马回头,确是要走。

    谢皓长长吁了口气,仍是不敢相信,盯着那红衣贵公子的背影,暗道:“就这么三言两语,他便放过我们了?还是伪退计策,先让我们放松警惕,再趁我们全无防备时反戈一击?但愿他是真要走,否则……”

    只见一众家兵,面面相觑,亦彷徨不敢相信,然片刻时间,即纷纷露出喜色。

    谢皓叹了口气,暗道:“他们的气势已经散去,警惕之心也没了,这时正是防备最弱之际,可不能出事啊!”想及此处,只觉浑身覆盖上一层阴霾,心沉甸甸的,既紧张,又害怕,只能将满腔情绪化为指力,抓紧车顶,才能保持面上从容。

    众人默然,四周只有哒哒马蹄声,呼呼清风声。

    却在这时,一阵严肃尖锐的女声刺破宁静,喊道:“站住。”竟是小妹谢皖。只见她拉着白慧儿,穿过家兵,站到最前的谢全身旁,又喊一声:“站住。”

    两声“站住”,那红袍贵公子勒马回头,只看一眼,即又拨转马头,转向谢氏众人。

    谢皓暗叫一声不好,心知那红袍贵公子定认出了白慧儿,若真如白慧儿所说,他今次哪里肯再放过这块嘴边肉,当即回身吩咐云裳、花容二婢道:“把我的剑取来,之后寻个地方躲起来。”接着跳下车驾,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小妹谢皖、白慧儿身后,伸出双手,一把将她们拉到身后,用身体挡着,再昂首挺胸,正视那红袍贵公子。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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