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过半,得此解语花,知道了蜜蜂在百花中的辛劳。(
真婚假妻,上司老公很霸道)
私下猜度日御五女的纪大学士是否服用了晋朝以来流行的“五石散”,五石散是魏晋时期流行的一种毒品。基本成分为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首先它有壮阳、强体力,治阳痿功效,也许对湿疮、溃疡还有少许治疗的功效,并在服用后可以让人性情亢奋,浑身燥热,身体肌肤的触觉变得高度敏感,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运动出汗等方式来发散药力。
那天纪大学士在宫中值日,裎身裸行,燥热亢奋,就是这种症状啊。
无论怎样,类似的毒品都是以透支人体精力为前提的,人体就那么些成分,过多的透支只会夭寿,也就是常说的精尽人亡。可是纪大学士得享天年八十二岁,可见仍然有不传的秘方。
我得到天资聪颖,却又体弱的小柔,也很怜惜她,多交给她识字念书、琴棋书画,她也特别得聪明,一学就会,围棋一开始还要我让她,以后渐渐地越让越少,竟然到了可以平起平坐的地步。可是这小丫头也有毛病,看似细心无比,对我的起居照顾无微不至,可是对她自己却不怎么关心,随随便便的,总让我放心不下。
过年我要回桐城老家的时候,犹豫不决是不是要把小柔带上,最后好像还是没那勇气,自私也罢,不想惹麻烦也罢,小柔自己也向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于是就把她一个人留在梅花书院,安排了两个老妈子去照顾她。可是等到我正月十五以后回到梅花书院的时候,小柔已经病了很久了,身体有些肿,晚上咳得厉害。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可把我心疼坏了,她倒是乖巧,问我怎么才回来呀?说是见到我就觉得病好了许多,躲在我怀里,温柔啜泣,我问她有没有请郎中,她说她一个妇道人家请郎中多有不便。(
我叫布里茨)老妈子对我说,自从我走之后,小柔天天想我,茶饭不思的,她病了以后,煎些姜汤什么的给她喝,也无济于事。让她请郎中也不肯,天天就是抹着泪儿盼着老爷回来。
我很着急,赶紧请来郎中把脉,郎中说是肾脉受损,又感染了风寒,是虚症,开了大补的方子,可是服了以后却总不见好。拖拖拉拉,到了秋天,人几乎瘦的快要飞了。冬天的时候,病又进入心脉,忽喜忽悲,一会儿以泪洗面,一会儿有强颜欢笑。心脉是生之本,神之变,而五脏是相通的,病气的转移,都有它的次序。五脏如果有病,就会传给各自所克之脏,若治疗不得法,那么多则三个月、六个月,少则三天、六日,只要传遍五脏就会死。
看着小柔一天天衰弱下去,汤药却不起作用,下人老妈子甚至要替小柔准备后事的衣服了。我闭目长叹,束手无策。
这时候,后院看门人进来通报,说后院有个老道姑求见,说是擅长治疗疑难杂症。唉,病急乱投医,既然来了,就让她看看吧。
看门人引进一个老道姑来,她满头的头发全都白了,看不出多少年纪,身穿洗的很干净的青色旧八卦道袍,肩头还有个补丁,手执拂麈,气定神闲。
后来有感写了几句词形容这道姑:“眉分两道雪,髻挽一窝丝;白发楚云淡,眼花秋水混。”
道姑进门向我宣了个道号。我忙起身招呼:“道长您好,您是听闻我家有病人前来的吧?可是病得可不轻啊。”
道姑微微稽首回答说:“贫道也是云游路过,远远见到这梅花书院楼宇气派,文曲阳气上扬,有蒸蒸日上之象。可是这后院却有郁结的不祥之气萦绕。贫道认为一定是有人久病不愈。也是天意,让我来看看。”
道姑的话倒是让我吃惊不小,她能凭望气就能够得知书院的文曲之气,和家有病人,看来非同凡人啊!但愿她能起死回生救小柔一命。(
我的上司是魔君)我忙相让:“大师所言正是,那就请大师亲自把脉看看吧。”
我把她领到小柔的病榻前,大师先看了看小柔的火赤的容颜,又把了把寸脉,问了些何时开始发病和症状。这时候,一直昏迷的小柔居然睁开眼睛看了看道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师太接我来了。”
道姑轻轻地拍了拍小柔,柔声安慰说:“孩子,不要紧的。”
然后,道姑说:“风为六淫之首,也是百病之长。她这是肾传于心,又勾动了先天不足,筋脉相引而急,病名曰‘瘛’,就是筋脉拘急相引一类的病。当此之时,可灸可药。如果治不好,满十日,法当死。”
我听后大骇,只是哀求:“大师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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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眉头微皱说:“那么,我先替她针灸吧。”
我屏退闲杂人等,亲自在旁帮手。道姑却不需要别人帮忙,解开小柔的衣服,从容运气,明亮清洁的银针取穴,手动若务,留针候气,深浅缓急捻动,过了许久,起针如发箭般迅速。小柔呼吸变化,最终均匀细致,甜甜沉睡的样子。道姑松了一口气说:“已无大碍,我再开一个方剂调养,三日可愈。”
我连忙向道姑致谢:“多谢大师出手相救。鼐感恩不尽。”
我连忙亲自取来笔砚纸张,道姑边开药方边说:“施主还不要高兴过早。病人症状有虚有实,五脏五行已乱。五虚,不可以随意去补;五实,不可以即时而泻。所以寻常的治疗方法都不能奏效。”
听了道姑的话,我才明白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药石都不能奏效的原因。应该是外感风寒,却又引发了先天病变,五脏之气逆行。一般的医生难于掌握五脏运行的气机,所以不能见效,以至于造成脏气衰竭的危重症候。(
大主宰)面对眼前的救命天师,我不由得跪下道:“大师起死回生,如同再造。要是不嫌弃,鼐愿意随大师学习岐黄救人。”
道姑哈哈笑了,扶起我说:“施主言重了。贫道望气而来,知道施主还有拯救文脉的天之大任在身,岂能见猎心喜,改学岐黄啊?我还有一事没有言明,施主可要听好了。”
我诧异地问:“拯救文脉,天之大任?大师有什么指教就请明示。”
道姑说:“你家这病人,这病非同一般,所以病气萦绕屋宇,望气可见。现在虽以银针汤药吊住,已无性命之忧,可是仅凭银针、汤药却难以根治,终会复发,到那时候就回天无力了。”
“哦?那怎么办啊?”
“倒是有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无论什么,只要救得小柔性命,鼐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道姑松了一口气:“那好吧。这也是天意呀!你家这病人,五脏五行之气伤到了极致,先天耗尽,须向天地借后天之气运行,可以痊愈,不会复发。”
“哦,那怎么才能借天地的后天之气呢?”
“问得好。我们道家是讲阴阳吐纳的,就是行气的功夫,这气功就是向天地借气。不过,哦,只顾看病,到现在我还没问病人是你什么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她是我的爱妾。”
“哦,那就明白了。不过,她这么年轻,却病得如此严重,以施主年龄,却安然无恙。也是老天有偏心啊哈哈。不过,你可要割爱一段时间才好啊。”
“大师不妨明示。”
“施主是大学者,当然对道家五行之说知之甚详。五行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和人体左肝右肺两藏相应,北方属水应肾藏,南方属火应心藏,中央属土应脾藏。(
夺鼎1617)这里的藏象并非实指内脏所在,譬如肝脏本来在人体右侧,可是做肝是指藏气属木而言。要向天地借气,必须知应时节,云游名山大川,采天地之灵气,以行气采补功夫化生出后天精气运行,可保长生无虞。”
“可是小柔怎么才能够应四时游历名山大川,以气功化生后天之气呢?那很难吧?”
道姑笑了笑:“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人人有道,不能守之,仙人度世,也不是有什么神奇,只要守一坚固,上精不泄,下精不脱,精神内守,千岁不死,道为贤者施,不为愚者作。施主若要如夫人彻底病愈,延年益寿,须割爱数年,让如夫人随贫道一游啦。取舍还在施主自己。”
说实话,让小柔随这道姑去云游,我还真放不下,舍不得。道姑白发苍苍的,谁知道多大年龄了?她还要人照顾,怎么能照顾生病的小柔呢?于是婉转问道:“不知大师年事几何?我也到现在都没有请教大师宝号,失礼得很。”
道姑笑了笑:“道人也不会打诳语。贫道今年百有一岁。道号已经多年都没有人称呼了,贫道道号空灵子。”
额滴个神呢!空灵子道姑今年已经101岁了。除非她是神仙,要不然还怎么向东南西北去云游啊?以后还要带着一个病弱的小柔。这一去还不是一去不复还啊。可是,人是她救活的,为了小柔的病,豁出去了:“那么,我选两个精壮的仆人跟随大师一起去吧。”
空灵子道姑笑起来:“哈哈哈哈,不用不用,贫道自信不用什么精壮仆人相随,人越多越累赘。”
我无语了:“那不知以后我等还有无相见的机会?”
空灵子道姑闻听,微闭双目,屈指掐算了一回,抬眼道:“过之不久,你也会离开扬州。小柔姑娘的修为以后不会在贫道之下,施主完成百年天命以后,会入道家法门,你们相会有期,或许小柔是替你预先探路而已。(
烈火军婚)”
对于大师的预测,我沉吟了。
过了几天,小柔渐渐病愈可以活动。她好像早就知道空灵子大师是要来接她去云游修道的一样,和大师特别亲近,也移到客房和大师同住,开始学习吐纳气功。又过了十多天,大师准备出发了,我苦苦挽留多住些时日。空灵子大师笑道:“你现在多挽留一天,以后至少要晚见面一月啊。”
第二天,仆人去到客房给空灵子大师和小柔送早饭的时候,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
我怅然若失,想起大师的预测,不知道和小柔什么时候才得重逢?我到扬州的第三年,朱大哥迁官离开扬州到京师去了,我是朱大哥请来的,他一走,我也就辞去梅花书院山长的职务,离开了扬州回桐城老家。
自从五年前我京城辞官,路经泰安和时任泰安知府的朱子颖朱大哥一起,乘雪登泰山,写了那篇一直被士人传诵的《登泰山记》,回乡两年后,朱大哥调任扬州两淮盐运使,邀请我到扬州梅花书院当山长,仅仅三年,朱大哥迁官进京,我也就回到家乡。官,我是不打算去做了,教书课徒可以。这几年,一直都是瑛儿在老家主持家务,上有老下有小的,眼见得她老了许多。她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一直都是她在鼓励我进学呀,上进呀什么的。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和朝廷中一些貌似学阀的人合不来,我希望在朱熹先生的大一统思想中找出一条适合国家兴盛的道路,而不是汉学书生的一辈子咬文嚼字。可是毛大可(毛奇龄)、李刚主(李塨)、程绵庄(程廷祚)、戴东原(戴震)四个大才子不仅不与我做学术上的辩论,只知道对程、朱理学不加认知地诋毁、谩骂。我丝毫不怀疑,他们这样做学问,迟早是要身灭嗣绝的。有人以为我是在咒骂他们,其实我是掏心窝子想要劝说他们。没有人学他们的学术倒也罢了,只怕要惹祸的。
我一个人对他们四个,我希望能够正正规规地和他们做一场学术辩论,可是他们不仅拒绝辩论,而且只会没有证据地诟骂。况且他们有的还是我尊敬的师长。我也只能找我们的直接领导大学士纪晓岚,希望他能够做出一个评判。
没想到的是,纪大学士或许是磕药,神经受了刺激,对我们的论辩根本没兴趣。也是我年轻不懂事吧,非逼着老纪表态。可是老纪或许是见他们人多势众些吧,也是我最年轻,面子当然也轻,就顺着他们说话了。
我不服气,就是想要个说法,一个证据充足的说法,于是找机会让万岁爷评评理,哪知道万岁爷这么圣明的主,却只是一团和气。
其实我懂得,如果我辩论赢了,天下的文风都会一变,从咬文嚼字的小儒走向关心国计民生、风俗民谟的大儒。可是偏偏,他们守着皓首穷经的小儒不放,退守千年前的汉学。
我彻底失望了,既然你们把持了庙堂,那我只好退到江湖中来做基础教育了。大学士于敏中、梁国治也还热情地挽留我。可是连一个是非曲直都说不清楚,这个稀泥我不想和。
幸亏还有朱子颖大哥这样的知己,在我失意南还得路上,邀请我雪天登泰山绝顶。要知道雪天登山是很危险的,可是我就要以这样的举动来消胸中的块磊。朱大哥不仅陪我去了,观赏到泰山云海日出的绝世美景,而且帮助我想通了该怎么办。于是,他在两淮盐运使的职务上,取得了盐商马振伯的财力支持,把扬州梅花书院纳入官学,第一时间邀请我去做梅花书院山长。我和他一拍即合,在全国第一个高起点,只招收举人身份的精英入学,因为他们这些人更容易明白是非曲直,也更容易影响以后的政坛、文坛。
我所要宣扬的“义理、考据、词章”,义理就是程、朱“大一统”的理论,规范华夏风俗民谟,不做无谓的华夷之辩;考据言之有据,不做无稽之谈;词章,才是汉儒的咬文嚼字,不过有了程、朱理学的新酒,词章优美只是一个瓶子而已。就是事实证明我没有错。天下精英世子很快认识到我的主张没错,把我的为文理论称为“桐城派”,一时间不管在不在我主讲的书院里听过学,只要遵从这种文风的,都自称“桐城派”。而“四才子”的朴学真的就没人去学而没落了。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套,现在我要回家面对的是我的夫人瑛儿。尽管她已经是徐娘半老的年龄了,可是更有当家奶奶的风度,在我眼里,风韵依旧,或许是更有魅力了。还好这些年,特别是在梅花书院的任上,由于财东是腰缠万贯的大盐商,我每年的束脩还是很丰厚的,又加上瑛儿勤俭持家,家道当然不是富甲一方,但是孟夫子说的小康还是有的。
回到家,我那一套洋洋洒洒的理论当然不可能让瑛儿也理解,可是老婆毕竟是知书达理的贤良女人,对我这个被拍在沙滩上的浪头一点都不嫌弃,把我老爷的身份抬得很高。
晚上,她依旧在我夜读的时候,为我烹茶送夜宵的。现在可不比以前,白天她可是有许多的家务事要处理,够辛苦了。
夤夜,又是一个皎洁月夜,我把她揽在怀里,她依偎在我胸前,就这么互相休憩。她问我:“老爷,传闻你在扬州任上有个小妾的,这么你回来不把她带回来啊?你不会是想我容不下她吧?我可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老爷赶紧把她接回来,也多个人呢。”
我不知道是哪个奴才走漏了风声,可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她知道了也好。
我原原本本地把小柔的事说给她听。
老婆瞪着我说:“我听懂了。是你一个大老爷们,不知道女人的苦楚,差点送了她的命!”
听着老婆的呵斥,我的额头冒汗了:“是,娘子。我不好,我检讨。可也是她小时候吃得苦、受的叵难太多,把身体基础搞垮了,我预料不足呀。”
“那你得想办法把小柔找回来,我来调养,替你赎过呀。”
“这,一时还真没地方找去。”
老婆安静了一会,幽幽地问我:“那你以后还娶不娶小了呀?”
“有你就够了。不娶了,不娶了。”
“口是心非,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哈哈!”
“我发誓,和瑛儿生同衾,死同穴,否则……”
大约女人都不爱听老公发誓会怎么这么样招祸,瑛儿温柔地吻住我的嘴,不许我再说下去,我也抚着她光滑的背,深情地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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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后,我履行了我的诺言,肉身和瑛儿死同穴了。而我的道家真身则和小柔一起归隐于名山大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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