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颜路和她视线交汇的那一刻有些错愕,从前只要留心,便能发现她凤眸里萦绕着的那丝迷茫,如今迷雾散尽,凤眸愈发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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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两个时辰自家师弟便如脱胎换骨一般,她究竟遇着了什么事?
鼓足勇气和自家师兄视线交汇的那一瞬间,她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突然想起尉缭托老人家带的那句话。
保持距离……吗?
尉缭为何要那样说,是知道了什么?
以前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个人对她的照顾仅仅是出于同门师兄弟之谊,所以从未多想过什么,可现在呢,好端端的尉缭为何要让自己对他有所戒备?她究竟该相信谁?
恍然惊觉,在这个世上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放心信任的人,真可笑!
“敬之,沧海君还说了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另外两人都愣在了原地,颜路保持着完美的微笑或许不易被人察觉,但敬之却是满脸地不可思议,片刻间他脸上换了几种表情,从错愕到惊讶到不敢相信再到抑制不住的欣喜。
究竟是什么让她改变了注意,颜路有些好奇。
见敬之发呆没有回答她,无奈,她轻咳一声唤他回神。
“回……回公子,沧海君希望公子能亲自去一趟淮阳,以便说个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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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路远,她想了想有些为难地看向她二师兄。去淮阳少说也得耽误半个月,该找什么借口给大师兄说呢?
颜路见她这样,了然一笑,说道:
“也罢,就说我带你出去寻访故人。”
什么!这意思是她二师兄也要去?
敬之神色复杂地看向颜路半晌没说话,她则是有些开心,又有些疑惑……
“此番路远,且行事较为隐秘,你那些个属下不便跟随,我一起去放心些。”
是……为了她的安全吗?
不知为什么,听了他的这句话心里有些激动。看向他时,他正看着她微笑,给他那么一笑她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失神了……
五天后,她、颜路、敬之三人纵马奔走在山间,赶了几天的路,初时的好心情消失地无影无踪,只因这个身体体质太差受不得颠簸,其实沿途风光真的不错。
三人具是一身黑衣,不同的是黑衣穿到敬之身上感觉是英武,穿到她的二师兄身上,便少了平素穿白衣时那种空谷幽兰的气质,多了些邪魅,而她没了平日的柔和宁静,凭空多出了一丝致命的柔媚。
出门前她二师兄带上了自己的佩剑,她好奇看过。
大师兄佩剑太阿,相传是把威道之剑;张良佩剑凌虚,是一把洞穿尘世之剑,那把剑就放在书房,她用不着便一直闲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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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二师兄,初时她以为看他的样子,最适合的佩剑是书上提过的湛卢剑,因为那是一把仁义之剑。只是把剑从剑鞘拔出的那一刻她呆住了。不是什么通体漆黑的仁义之剑,而是一把没有剑身的剑。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握住剑柄轻轻挥动了一下,却发现一道寒光轻盈地闪过,就着屋内昏暗的光线,她隐隐能看见一道优雅地弧线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属于剑身的地方。
这才恍然惊觉是……承影!可是她依稀记得承影被认为是一把乱世之剑。与她料想的湛卢实实在在是大相径庭。
那时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师兄,良以为是湛卢的,可为何是……承影?”
那时她的师兄一反平日的样子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问道:
“子房怎知不该是承影呢?”
记得那句话问得她良久无言。
思绪蓦然被身下受惊的马打断,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让三人的马具是受了一惊,山间陡然发出的嘶鸣声惊得山林里的鸟儿全数飞了起来。若不是她的二师兄危急时刻及时握住了她手中的缰绳,将马儿安抚了下来,她恐怕早摔了下去。
那人拦在他们的马前,有些张皇失措地说道:
“山……山贼……三位侠士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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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量着眼前的人,此人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听声音当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虽然衣服上全是污泥,而且破了好些地方,但从这人的衣着来看当时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
颜路和敬之见状不敢大意,没有答话。
许是见另两人没有反应,那个中年人便挑她下手,径直上前求她。
未及靠近,敬之陡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那人喝道:
“再靠近一步我便杀了你。”
那人被敬之的气势震摄,有些害怕地向后缩了缩,又向后看去,权衡了片刻觉得向前总被被那些山贼抓了的好,便又向她靠了过去。
这时敬之也不含糊,剑尖已经抵住了那人的脖子。那人闭上眼睛求道:
“公子何苦相逼,在下只想求一条生路。”
这时敬之对另外两人说道:
“那些人要来了,人数不在少我怕会吃亏,还是快些避开的好。”
她听了点点头,听敬之的意思,这人他们时救不下来的,她不是圣人也不想再纠缠,看向她二师兄,只见他二师兄微微蹙眉,说道:
“怕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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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话音一落已经有一部分人马赶到了。
那伙人见了他们三人有些惊喜,其中一人说道:
“嘿,不想今天走了好运,又送上三个有钱的。”
听他如是说,心知躲不过,敬之率先纵马上前迎战,并对颜路说道:
“先生带公子先走。”
这时那个人又缠了上来,颜路一个纵身坐在了她的身后,并对那人说道:
“这马便给你,你自家保重罢。”
那人感激地看向颜路,却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失神了。
如此危急的时刻那人竟然这种反应,她不禁有些奇怪。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颜路也看向那人,若说适才那人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那么现在一切都清楚了,看清那人的,颜路的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复杂,气息也出现了一丝紊乱的迹象,只是她的注意力在那人身上,完全没有察觉。
“没……没死……”
那人看着她的二师兄有些失魂落魄又有些惊喜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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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怎么感觉认识她的师兄,而且什么叫没死?
她向后看去,却发现身后的人面无表情,淡淡地对那人说了句“自己保重”一夹马腹离开了此地。
那人回过神啦,发现处境不妙,慌忙上了马向反方向逃跑了。
没走多久边有人追了上来,她回头看了看她的二师兄,发现他蹙着眉,微抿着的唇有些泛白,忙问道:
“师兄还好吗?”
颜路摇摇头安慰道:
“无妨。”
前些日子发病身子亏损加上连日奔波原本还能勉强无事,遇上这些山贼本不足畏惧,不想今日竟遇到那人,心绪起伏,一时间身体开始有些不受控制,如今要对付这些人怕是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眼看一支箭就要插向马腿,颜路揽住自家师弟轻轻一跃便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乘坐的那匹马便嘶鸣一声,中箭翻倒在路边,而他们已经安稳的站在了不远处。
那样惨烈的声音让她不由地心里一颤。
此刻她已经无暇惊叹他二师兄的这般身手了,因为那一伙人早已围了上来,她二师兄恰好带她退到一颗大树下。
“别乱动。”
他微微转头对她说。随后只听一声极为尖细的金属摩擦声,宝剑出鞘直指那群山贼。
那群山贼一见宝剑没有剑身,顿时哈哈大笑:
“嘿,奇!这家伙不是在开玩笑吧?”
就在他们松懈的那一刻颜路已经毫不客气地挥动起了承影。
第一次见到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她有些吃不消,他的剑每挥动一下,便有一人倒地,绝不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而那些倒地的人脖子上鲜血直流,有的试图挣扎,但越是挣扎脖子间的血越是涌的厉害。
只有小片刻的功夫原本安静的山林已经成了人家炼狱,诡异的场面让人见了几欲作呕。
那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满目狰狞、惊恐、不可思议,浑身不受控制地抽搐着,直到过了很久他们才能在漫长的折磨中得到解脱。
而他,面对那些早已完全失控不断机械地向他冲过来的山贼,脸上的神情竟然没有半丝波动,就仿佛他只是在优雅从容地修剪花枝一样。
不停有人向他们冲过来,却也不停有人倒下。她的眼前便不断地重复着这样血腥的场景。
此刻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的血渐渐以一个中心向外蔓延,大有延伸到她脚下的趋势,她下意识向身后的树干贴过去,却因为太过震撼双腿一软,顺着树干跌坐了下去。
子房怎知不该是承影呢?
猛然想起了他反问她的那句话。
对啊,原来她完全不了解他,怎知不该是承影呢?
相处半年之久,她对这个师兄一无所知,竟然就这样喜欢上了人家,真是讽刺!
就在还剩最后三个人的时候,她发现他的身形有些不稳,而且微抿的唇瓣开始泛白,脸也没了血色。
又杀了两个人后,他原本预备挥动承影的那只手不自然地垂了下去,身体也有下滑的趋势,若非及时用剑撑在地上便要直直倒下去。
最后一个人似乎如梦初醒一般,骤然改变了路线,拿着手中的长刀绕过他向她刺去。
颜路没有血色没有波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下意识想抬手阻止,却发现已经用不了多少力气了,想要一击即中几乎不可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用最后一丝力气撤了撑在地上的剑,面对着自家师弟直直倒了下去,挡下了那人刺过去的刀,那人一时大意没有察觉,身体也被颜路手中握着承影刺穿倒了下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她的师兄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下一刻直直倒在了她的怀中,而他的肩上赫然插着一把长刀,虽然是黑衣,但肩上的衣服已经有了大片浸湿的迹象。
此刻林间除了还未死透正苦苦挣扎的人,便只剩下她和她的二师兄。
此刻他的脸离她很近,他带了些血腥味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让她不知所措。他嘴角渐渐渗出的鲜血让他如美玉一般的面容变得有些妖冶。饶是如此,此刻瞧着她的桃花眸却仍旧泛出了柔和的笑意。
“子房……没……没事……真好。”
他在对她笑,他还说她没事真好!
见他这样,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颤抖着双手将他紧紧拥住,眼里不知何时早漾满了泪水,哽咽道: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受伤了,我……我怎么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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