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头又昏又沉,还发现身旁躺着她二师兄,惊得她下意识地向后一缩。(
重生]田园日常)
颜路被她的动作吵到,幽幽转醒,看到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柔声问道:
“怎么了?”
她摇摇头,问道:
“我们没回‘小圣贤庄’?”
“嗯。”
她这才想起来昨天似乎是喝醉了,没……没有兽性大发做什么事情吧?想到这里,她不确定地问道:
“良……良昨天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吧?”
颜路嘴角一勾,笑道:
“没有。”
见她原本紧张的表情明显一松,颜路在心里好笑道:虽然没做什么,可是却说了很多。
不过她没问,这便不属于他回答的范畴了。
二人起身后,颜路推开房门,敬之已经抱了一叠干净的衣服等在门口。她有些意外,用带了些询问地眼神看向她二师兄,颜路解释道:
“昨天敬之公子就来了,说是有事找你商量。”
敬之将手上的衣服递给她,说道:
“热水都准备好了,就在隔壁房间,这是干净的衣服。”
她正愁一身酒味不舒服,敬之太贴心了!
“谢谢。”
敬之抱着衣服的手一僵,待她接过衣服后去了隔壁还在原地没有动。(
灵域)颜路瞧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
“你跟我来。”
一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敬之有些心惊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不敢大意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敬之都只能勉强跟上他,一直到了河边才停下来。
颜路背对着敬之看着眼前的小河半晌没有说话。敬之在他身后站了小片刻,率先说道:
“敬之很好奇颜先生究竟有多少实力,对我家公子的照顾又究竟有几分出于真心?”
颜路微微偏了偏头,又看回原处。幽幽地问道:
“那么敬之公子对子房又有几分真心?”
敬之猛地抬头看着眼前的深不可测地男子,双手不自然地握成了拳。原本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不想竟然被他看穿,是啊,自己对公子究竟有几分真心呢?
颜路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思绪:
“罢了,也没指望公子回答……不过……”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问道:
“嫪毐是公子什么人?”
此话一出,只听一声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敬之已经拔出了剑稳稳指向了颜路。
颜路悠闲地看着不远处的秋雁,头也不回地说道:
“公子杀不了我,手中的剑还是收回去罢。”
敬之看着他的眼神由戒备渐渐转为不甘,紧紧握着剑的手终是缓缓松开了来。
“你究竟想怎么样?”
这回颜路终是转过身来看着敬之的眼睛,一贯清澈柔和的桃花目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恨意,他说道:
“其实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
目的是一样的……
她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两人都还等在隔壁,这时她才想起敬之似乎是有话要对她说,于是问道:
“敬之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敬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颜路,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无所谓地说道:
“没事,师兄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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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之微微颔首,说道:
“公子去年吩咐的事有了眉目,沧海君已经回话替公子找到了人。”
沧……沧海君?博浪沙刺秦?
不是吧!
吃饱了撑的,她才不要去刺什么秦!
说起来秦始皇还是他的偶像呢。
子长就说过:秦取天下多暴,然世异变,成功大。
使书同文、车同轨,放在两千多年后来看依旧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刺秦是在玩命啊,虽然历史记载张良很幸运地逃脱了,但是谁知道里面有多少艰辛啊。
“好了,我知道敬之为了这件事情辛苦了很久,可是这事就这样算了吧,敬之你自己要是有别的想做的事,就去做,唯独这件……敬之不用管了。”
敬之早有思想准备,却还是忍不住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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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些……
“可是……公子努力了那么多年,就为了这件事,敬之……”
她顿时觉得很头疼,的确,之前的张良努力了那么久身体也拖垮了,不就是为了刺秦?敬之以及她那些个很少见到的部下长时间努力不就为了刺秦?而她突然就说不刺了,就算什么都忘了,似乎也不太说得过去。于是她说道:
“这样吧敬之,你容我想想,明天再答复你行吗?”
敬之张了张口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可是张良身后的颜路向他摇了摇头,示意此时不可着急,便又将此事压了下去。恭敬地说道:
“是。”
她此时此刻心情十分烦躁,屋内的气氛又太过诡异,于是忍不住对眼前的两个人说道:
“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师兄和敬之不必等我用早膳了。”
说完,她自顾独自走出了客栈。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与很多人擦身而过,突然觉得有些寂寥。
来这里这么久,尽管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但她却觉得自己一直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不可否认她的二师兄、敬之、大师兄、荀师叔他们都对她很好,但那只是因为她幸运地顶了一张名叫张良的皮。若是去了这张皮,她在这里便什么也没有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渴望回去,每每从回家的梦中醒来,她都只能甩甩头,说服自己看开些。
尽管回去了她只能是一个普通人,但至少她有家啊。
在这里,即便她是大名鼎鼎的儒家三当家,甚至是今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名垂青史的张子房,但是她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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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她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的脸容——她的二师兄。
没错,她是爱慕着这个温柔而神秘的男子,但是他越是对她温柔,她便会越觉得他遥不可及,对于这样的男子……让他知道她的心意,于她来说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当真很矛盾。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就在打算退出去的时候,头顶上有一个人叫住了她。
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人家。这老人家慵懒地躺在老树枝上,一手拿一个酒葫芦往嘴边送,一手任它垂在空中晃呀晃的,瞥了她一眼,不满地咕哝道:
“尉缭那老家伙眼神不济,竟把丫头看成小子。”
“您适才说什么?”
她抬头问道。
谁知老人家瞟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堂堂儒家三当家,见了老人家就这般没礼数吗?”
礼数?她撇了撇嘴,看您老人家这样也不是那种在乎礼数的人。
心里虽这么想,但还是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向老人行了一礼。
礼毕,老人家“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看着她感叹:
“嘿,果然,你这丫头,奇!”
她心下一惊,戒备地看着眼前的没什么形象的老人。
老人慢腾腾地喝了口酒,觉得吊足了她的胃口,又抛下了一个无异于重磅炸弹的问题给她:
“喂,丫头想不想回去?”
回……回去?
“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良要回‘小圣贤庄’此刻便可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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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道:
“你这丫头从哪里来你自己清楚,老人家我再问一次,不老实回答可别后悔。”
“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心惊,怎么会有人知道她……
老人家悠闲地靠回了树枝,又喝了一口酒,没答她的话。
“我真能回去?”
老人不满地睨了她一眼,自信地说道:
“那是。”
真的能回家……吗?
她激动地不能自持,双手颤抖地不成样子,也顾不得这边的礼数,直接向老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
“求老人家指点。”
老人看着这样的她,心下一软,叹了口气说道:
“罢了,你抬起头来罢。”
顿了顿,继续说道:
“老人家我只能给你指一条明路,其他的全靠你自己。”
听老人如是说,她再鞠一躬:
“请前辈赐教。”
老人撇撇嘴,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弯腰弯上瘾了?别弯了,听我说,你要回去只有一个办法:做好你该做的事。”
“做好……我该做的事……怎么说?”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老人,老人家一激动噌地一声又坐了起来,一拍大腿没好气的说道:
“你这丫头真笨,你现在是张良是吧?”
她点点头。
“张良要做些什么事你知道吧?”
她再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张良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张良该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张良……”
老人家一改之前散漫的样子,认真地看着她问道:
“丫头还记得你前世的名字吗?”
名字……
她……有关前世的记忆她都记得,可是名字……
“丫头,既然你前世的记忆都在,为什么偏自家的名字忘了呢,你在逃避什么?”
是啊,来这里这么久她都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久了甚至刻意回避去想这个问题。
可是,就在刚才,那个名字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记忆里。
“安……流……”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之前不愿回想的名字。
“安流、安流‘令沅湘兮无波,使江水兮安流’你是知道它的含义的,你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好,所以你逃避,甚至刻意忘了它。可是丫头,你的任务就是去将天下这急流安定下来,届时,你想回去便不是难事了,懂了吗?”
是啊,谢安流,这不是她一时兴起胡诌的名字,而是前世父亲给她起的。在她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告诉过她,这名字取自“使江水兮安流”,刚来这个世界她便隐隐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可是因为害怕,下意识地不愿再将这个名字想起来,甚至于彻底将它忘记……
这样说,如今……已经不能逃避了吧?
“丫头,你是一个普通人没错,但你已经预先知道一切,只要有人帮衬着,去安天下之洪流便能够做到。”
她将头低下,不确定地问自己:
真的……能做到吗?
“丫头,要相信你自己。”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老人家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自己琢磨吧。”
闻言,她猛地抬起头来,发现老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古树,走出了几步,忙唤道:
“前辈……”
老人家突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咕哝道:
“差点给忘了。”
随后转身对她说道:
“丫头,尉缭那老家伙让老头子我给你带话,你和那什么师兄,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他……言尽于此。”
二师兄他……
对了!
“前辈,安流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老人家早走出了老远,轻飘飘地抛下一句:
“机缘巧合自会相见。”
消失在了巷子里。
她急得原地跺脚,心里想:怎么世外高人都是这种调调?
看着老人离去的方向,她叹了口气。
虽说如今回去还有一线希望,但是要安流谈何容易。
李白说:“万重关塞断,何日是归年。”
而她回家,要跨越的是两千多个四季轮回,归年更是遥遥无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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