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午睡过后她便老实爬起来抄书,拿着毛笔在竹简上写东西完全是个技术活,一个不小心字就会糊成一团,这不,在怨念的空档又打了个墨疙瘩。(
霸道少爷的倔丫头)
跪在案前没写几个字就开始腰酸背疼,于是改为坐着,可是坐地上久了腿依旧会麻,轮着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在抄完一半的时候她那白捡的二师兄来找她了。
她心虚地看着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拿着她抄的书的二师兄,又不确定地看了看面目全非的竹卷,识趣地等着他的发落。
颜路哭笑不得地拿着“师弟”抄的书,艰难地认着上面的字。撇开那些糊成一团的字不说,能完全看清楚笔画而且稍微端正些的字几乎寥寥可数。
只见她那白捡的二师兄淡定地放下竹简,转过身去,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加抄五遍。”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试图打商量:
“可不可以……”
话没说完,前方便传来的不容置疑的三个字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不可以。”
……
怨念地跟在她那白捡的二师兄身后,没走几步却被沿途的景致所吸引。(
霸道少爷的倔丫头)
算起来她在这个“小圣贤庄”住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来过前院。
这前院给她唯一的感觉用一句家乡话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恢弘大气的亭台楼阁,清可见底的小溪碧池,灼灼的花,蓁蓁的叶,再衬上湛蓝的天,一切真的太过完美。
走了很久,方才听她那白捡的二师兄说:
“前面便是‘闻道书院’,离下课还有一会儿,我们在外面等等。”
因为好奇,她留心向“闻道书院”里看了几眼,端坐在书院里的那个男人身着褐色半袖织锦对襟襦裙,除去前额的一点刘海,其余的头发皆用繁复的头冠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
他脸上线条很是刚毅,面容虽算不得俊美,但却因为身上有着那种心正身修的君子气息,整个人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光彩。
他讲课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在人感受来只有不容嬉闹的威仪,只听他讲到:
“‘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这句话就是说:所谓使意念真诚是说不要自己欺骗自己。就像……”
听到这里,她又开始走神胡思乱想了起来。
看到这个大师兄她会想到“君子”二字,还会想到“不偏不倚”,甚至会想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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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仅从外表或许不能看出他是怎样一个人,但是她的这位大师兄却不是这样。
朱熹说过:“充积于中,而以时发见于外也”,他给人齐庄中正、聪明睿智这样的感觉就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身旁的二师兄,若说大师兄给人的感觉是浩然之气多一些,那在二师兄身上更加明显的就是淡然之气。
记得《中庸》里有句话“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礼,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
在她那白捡的二师兄身上,藏着一种因为能够轻易洞悉一切所以淡然的感觉。
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叹,“齐鲁三杰”的名号这么响亮,难怪难怪!
又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终于一声钟鸣之后,院内的儒家弟子很快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所有人从他们面前过都是同一个恭恭敬敬的行礼动作,并且说着同一句话:
“二师公、三师公好。”
看着这些儒家弟子死气沉沉地当真觉得无趣,就在这时,一个弟子终于说了不一样的话,虽说是背地里很小声的说的……
“二师公和三师公站一起就像一幅画,对吧子思?”
虽然这话听着有些别扭,但她还是感动的老泪纵横,儒家终于有个正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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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弟子离开后,书院顿时安静了下来,这时伏念也走了出来,扫视了二人一眼,便看着她说道:
“不舒服便回去休息,有什么让你二师兄给我说一声就好。”
看着虽然严肃了点,这个大师兄对自己的小师弟很关心吧?
“良来是要感谢大师兄这些时日替良带了所有的课。”
伏念看着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产生了一样的感觉,却也没说什么。
“知道了,你回去罢。”
她心里又怨念了,自己明明来到谢,怎么就说了一句就让人走了。而且咱能不能有一点表情啊大师兄?
看向身旁的保持着一贯微笑的二师兄,那双眼睛里揶揄的神色仿佛在告诉她:你还是快些回去抄书罢。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好点点头,向二人行了礼,转身离开。
沿着来时的路线走了好一阵,可是走来走去发现自己就是在一个地方瞎转悠,就在她第三次转回同一个地方的时候,终于……
“跟我走罢……”
身后冷不丁冒出的熟悉男声吓了她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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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师兄和大师兄这么快便商议完了?”
颜路看着这个师弟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之后的一个月,她觉得自己完全回到了高中时代,唯一的不同只是每天上课的内容换成了各种经典以及秦篆的学习。
原本十分虚弱的身体也在她那白捡二师兄的精心调养下很快恢复了过来。
今日,有弟子替她那未曾谋面的师叔,就是大名鼎鼎的荀子来传话,让她过去陪他下下棋。
这可苦了她,不会下棋啊。而且在那样一个人物面前待久了,怕是要被怀疑吧?
要去搬救兵啊,这时候她想到了自己的二师兄。
可偏巧她那白捡的二师兄在上课,无奈只有硬着头皮自己去试试了。
提心吊胆地挪到了竹园,她得到的第一句话竟是:
“听说你小子什么都记不住了?”
她先是心下一惊,可转念一想,他给自己看过病,自己是女子他是知道的,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是她那白捡的二师兄知道瞒不过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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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宽心后她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老头子来。这老头子头发全部发白了,可整个人看着精神好的很,而且眼中那抹再明显不过的精光,就像在告诉别人:你可别瞒我,我什么都知道。
许是见她半天没答话,老头子轻咳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看着人家发呆太久了,忙答话:
“是。”
老头子嘴巴一瞥,没好气地说道:
“看你如今这副痴傻模样,要你下棋怕是不成了,那就改成‘六博’。”
有这样一人来就被呼来喝去的吗?
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能告诉她“六博”是个什么东西?
“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老夫且给你说说规则。”
之后她被老头子用这个幼稚游戏折磨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她那白捡的二师兄下课过来,她都还没能吃上一口饭。
之后老头子看到她的二师兄来了顿时又来精神了,招呼二人在他那里吃了东西,让她那白捡的二师兄继续陪他下几盘棋。
直到那精神的老头子放过他二人已经是快吃晚饭的时候了。
“那个……师兄,你看今日良在荀师叔那里做了很久,可不可以……”
“不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而且为什么要用那么温柔地语气告诉自己那么残忍的现实?
太可怕了,这人太可怕了!
回到“安流居”几口吃完弟子送来的晚膳,她便匆匆忙忙地赶起作业来。
第二天因为赶作业赶到很晚,她一觉睡到了中午,结果被罚抄《礼记》。
如今书抄多了也有好处,渐渐地,那些书她自己也能理解了,可以尝试着自己找一些感兴趣的书看。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不算太过枯燥。
有时候在“淇奥居”做作业,遇着她那白捡的二师兄心情好,还会给她抚上一两曲。
那日,她那白捡的二师兄还说,等她学完了《诗》便教她抚琴,有了这个动力,她也学得更加卖力了些。
考虑到她字逐渐认的多了,颜路教她《诗》的进度也加快了很多,顺便加上了《大学》、《中庸》。
颜路觉得教这个学生,一切都还顺利,只是她的字……过了一个月,似乎没有半点长进。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背完昨日要求的最后一篇,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淇奥》可是她背得最熟的一篇了。
她一脸期待地看向侧躺在软榻上看书的二师兄,只见他右手拿着竹卷,左手随意地垂下,将目光从《易传》上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悠悠地说道:
“我却不知还有能让你背得这般熟练的篇目。”
闻言她心虚地暗自吐舌。背不熟练不怪她啊。只因为最近教授的篇目越来越多,她已经开始吃不消了。
她想别的女主角穿越了都会继承身体前主人的智慧、学识、武功……可她为什么一样也没有?
这些没有也就算了,还留下一堆烂摊子要她解决,太亏了。
“良也不知道为何,这篇记得特别快,没读几遍就背了下来。而且良总觉得《淇奥》就是为二师兄写的。”
颜路闻言笑意更深,说道:
“哦?我竟不知子房对我评价如此高。只是……”
只是说道这里却是话锋一转,喃喃地说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人,自己也说不清呢。
“什么?”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楚,下意识地问道。
“没什么,子房最近还看了些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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