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那莽撞细腻的小女孩的心思,就像上学时故意在教室门口,在食堂,在篮球场“偶遇”自己心仪的男生,虽然只是看一眼,碰了面,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一句就擦肩而过,就足以兴奋好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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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纤素和洪果儿想必现在就是那样的心情,忐忑,兴奋,期待。
“回小姐的话,外院那边的宴席已经散了,许多人都朝东园这边来了。”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妙云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回信说。
“太好了!”
洪果儿高兴地一拍手:“那季伯爷呢,你见到他没有?他朝哪里去了?”
“婢子也不认得哪个是季伯爷,不过听闻太子也要来咱家府上参加花宴,并没有男宾离开的,应当都到东园来了吧?”
妙云小心翼翼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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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怎么办呢?万一遇不上季伯爷,我们也不认识啊!纤素,你还能认得出来他吗?”
“应当,可以的吧。”
龚纤素垂着头扭捏的说。
洪果儿一手捏着下巴,煞有介事的想了想,接着眼珠子一转,扯着妙云就往外走,在外面嘀咕了好一会,才独自返回来:“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我们一定能见到季伯爷!”
至于她是如何安排的,竟然怎么问都不肯说,只是一脸神秘兮兮的拉着龚纤素钟玉琼就走。
她们已经来到了东园最西北角偏僻的一处,藏身在一座假山后,身后是一大片文竹,透过假山上的孔洞正好能看到卵石小径对面的一个凉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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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架在一条蜿蜒的小溪上,溪水流向人工湖,凉亭一侧值着大簇的月季和夜来香,若是月下能在这里斟一壶酒,嗅着夜晚怒放的夜来香香气,听着流水潺潺,观着竹影斑驳,也很是一番别致的享受。
此亭正因这别致而命名,为照壁亭。
“不是说好了能巧遇最好,巧遇不上便作罢的吗?你现在竟要把人约来算怎么回事?”
龚纤素有些紧张又有些气愤的说。
“哎呀,你放心吧,我们藏在这里,他看不到的!不要再说话了,估计就快要来了!”
另一边,妙云遵照洪果儿的吩咐,寻了自己在洪家当小厮的弟弟满朋,给了他两粒小姐赏的碎银子,好好交代了一番,便只剩下忐忑的等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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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朋如今才刚十二岁,因为姐姐的缘故才在洪家谋了个好差事,既然姐姐交代,又得了好处,自然是没有不乐意去做的。
他连着打听了好几个人,终于寻到了季伯乔。此刻季伯乔正与几位同僚沿湖漫步,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
满朋急忙走上去,做了个揖:“请问,哪位是季伯爷?”
季伯乔一看,是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小厮,便道:“有什么事吗?”
满朋急忙笑道:“给季伯爷问安,季伯爷请借一步说话。”
季伯乔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便随满朋走到了一边。
满朋始终恭敬的弓着身子,也不抬头,很有条理的说道:“我家主人想请伯爷西边照壁亭一见,已等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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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主人?”
当然一看就知这是洪家的小厮,不过他没有主动报上主人名讳,便是故意隐瞒。
季伯乔微笑一下,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这样做当然不是无礼,今天所有来长公主家花宴的人,除了长公主和长驸马爷,是没人有资格可以差唤季伯乔前去相见的人。
长驸马现正在不远处与宾客谈笑,而长公主不会差遣一个这样的小厮前来,还约在偏僻照壁亭见面,所以自当不去理会。
而满朋一看季伯乔要走,心里不由就有些急了,事情办不成,姐姐责骂不说,恐怕连银子也得要回去。于是急忙跟上:“伯爷,劳您走一趟吧,奴才,奴才给您磕头!”
说罢果真扑通一下跪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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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伯乔道:“不知你所说的你家主人,到底是谁?”
“伯爷,主人不让说,您就去一趟吧,否则奴才要被打死的!”
这满朋到底还是年龄小些,没那么周到,也没那么多圆滑心眼,但见季伯乔不想理他,干脆耍赖玩起苦肉计来。
但是堂堂平国伯岂有因为一个小厮耍赖便就范的道理?换到别的人,看到如此胡搅蛮缠,又遮遮掩掩等不上台面的小厮早就恼怒了,季伯乔也已经脸色不愉,不欲再听他说一个字。
但是刚迈开步子,就突的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便是长公主的重长孙洪立谆,曾随其母洪夫人到季家探望季家太夫人,太夫人极其喜爱那人小鬼大又机灵聪敏的洪立谆,一段时间不见还要想念,时常差人将洪夫人母子接到平国伯府坐坐。
而这季伯乔也不知怎么就合了洪立谆的眼缘,十分愿意与季伯乔亲近,许多次到了平国伯府后,都会问季伯乔怎么不在,甚至还有一次,当着太夫人的面,自作主张差遣了季家下人去寻季伯乔,说太夫人要唤季伯乔说话。
结果去了才知,是那小洪立谆的主意,弄了个哭笑不得。
季伯乔心叹一口气,太夫人如此喜爱那洪立谆,跟自己至今膝下无子不无关系,他倒也挺喜爱那个孩子的。
“伯爷?”
跪在地上的满朋看到季伯乔又停住了脚步,不禁试探的唤了一声。
季伯乔看了他一眼,不由摇头苦笑,今天这个邀请似曾相识,也罢。
于是对满朋道:“带路吧。”
“哎!”
满朋急忙惊喜的答应了一声,从地上蹦起来,躬身引路道:“伯爷这边请。”
“怎么还不来啊!走得那么慢。”
已经等了好一会的洪果儿有些不耐烦了,又怕真的请不来人,丢她的面子,便忍不住小声抱怨。
龚纤素看了她一眼:“算了,他怎会因为你那拙劣的主意就真的来呢,我们还是走吧。”
“纤素,要不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就要来了!”
洪果儿急忙抱住龚纤素的胳膊。
而在另一边,不得不陪着两位小姐胡闹的钟玉琼站了这么久,已经有些两腿发颤了,她透过那假山上的孔洞看了一眼,急忙道:“嘘!好像有人来了。”
洪果儿龚纤素一听,急忙争先恐后的挤到那孔洞处朝外望去,看了一会,洪果儿脸色大变,有些错愕的看向钟玉琼:“怎么是她?”
龚纤素也朝钟玉琼看。
“谁啊?”
钟玉琼很奇怪的再次凑到孔洞处,只见透过凉亭,蜿蜒的卵石小径上钟玉姝和她的丫鬟迎春朝这边走过来,迎春正是那个白脸尖下巴,长了一张巧嘴的,钟玉琼自然见识过她。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心里正在疑惑时,突又听闻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伯爷,我家主人就在前面的照壁亭等候,小的不敢再往前走了。”
“怎么办!”
洪果儿急的两手抓住钟玉琼的胳膊,指甲把肉抓的生疼。
眼下还能怎么办?看这情形,她们精心制造的“偶遇”,恐怕要成全了季伯乔和钟玉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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