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名的深山里,天生带着厚重的迷雾。(
丐世英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形容起来再合适不过。也许对于一个寻常的猎人,或者是砍柴人,他们也许会畏惧藏在迷雾之下的猛兽。但若是有修道之人在这里,便能通过神魂感应到雾里面散发出的阴森鬼气,那是死人形成的鬼雾。
一只青乌喳喳地鸣叫了一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刺耳。它毫不畏惧地穿过了黑色的雾气。
青乌在山中盘旋着,飞向一个隐隐从山中冒出些亮光的地方,在一个粗糙落后的部落里,停在了一个小女孩的臂膀上。
小女孩笑着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拿出蛆,喂给青乌。青乌仰头吞下,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又展翅高飞。
“你不该养这个没用的东西,山里面的野兽比它强太多了。”旁边的男孩快速说说道,披着一张美丽的豹纹兽皮,一把硬弓背在身后。
旁边的黑豹侧卧在旁,微微眯着眼睛,一条漆黑的尾巴却动个不停。女孩似乎没有听见男孩的哈,转过身子,呆呆地看着天上。
“呐,你说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女孩像是在自言自语。
男孩仍旧用快速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但听长老说外面的每个人都狡猾无比,也比族里的人孱弱很多。”
他见女孩不应他,又加重了些语气说:“言言,别再任性了,回去吧。今天是接受传承的大日子,我刚刚看到大祭司绑着很多外乡人回来。”
女孩注视着青乌在天空中彻底消失,心想:也许它已经要回外面的世界里去了吧。
这只青乌是不小心从外山闯入这里,它是来自外面的世界。
当女孩看到受伤了的它在树下哀鸣,便把它带了回来。每天用自己的精血喂养它,使它与自己有了一种似有似无的联系,从这以后,女孩每晚做梦都能梦到一些陌生的场景,那就是青乌在外面看到的大千世界了。九黎族每个人一生只能拥有一只野兽伴侣,这是规矩。
小女孩这时转过头来,挤出一丝微笑:“走吧,盘古哥哥。”
少年笑了笑,伸出手拉住了女孩。那黑豹打了一声响鼻也默默的跟在身后。
寨子并不大,建在一处山沟里,四面皆山,树林环合。四周盖着用巨木搭成的房子,简陋而结实。(
妞非在下)自中心开始朝周围散开,成一圆形。
中间有着一座巨石堆砌的祭坛,十二根图腾傲然竖立,祭坛上则堆满了野草和断木。
祭坛上绑满了人,不管男女都赤裸裸的被用木架绑成十字型,他们哭喊着,怒骂着。但是,这些声音对于部落族人来讲,却是上天给予最诚挚的祝福。
“让我们庆祝天神给予我们的馈赠。”大祭司用树枝制成的拐杖轻轻敲击地面,看似脆弱的树枝触碰到了那一刻,发出轰鸣般的雷声,大地惊雷。
族人们欢叫着,庆祝着,给自己浇灌上兽血,略带腥臭的味道对于九黎族人们来讲根本不算是什么。
对于他们来讲,通过战斗而获得的鲜血是一种褒奖,这可以使他们的身躯保持纯洁。
火把被点燃,亮出温暖又灼热的温度,族人们欢笑吆喝着,围着祭坛,大腿在地面上来回地蹦跳,双手有规律地上下摆动,跳起了敬奉天神的舞蹈,那些受难者的哭喊便是他们的节拍。
“大祭司我们回来了。”两个瘦小的身影挤出了人群,来到了大祭司面前。正是盘古和言言。
言言抬头,看着这个老人的脸上皱纹,就像是古树的年轮一样不均匀地印刻在枯萎的树皮上,似乎诉说着些什么。
看着大祭司脸上舒展,露出慈祥的微笑。言言很喜欢看到大祭司笑。
“快去吧,别误了时辰。”大祭司缓缓说道。
盘古应了一声,道:“嗯,知道了。”
言言看着大祭司道:“大祭司,这些人和我们长的一样,为什么要杀了她们。”
大祭司缓慢地蹲下身子,对着言言,说:“他们可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人,是这片天地的寄生虫,我们是巫,是天地真正的主人。我们要用他们的鲜血去抚慰天神的怒火。”
言言皱了皱眉头,轻轻地说:“那为什么我们一族还要躲在这深山里呢。”
盘古急忙拉了一把言言:“言言不许胡说。”他又对着大祭司说道:“言言年幼,出口无忌,希望大祭司不要怪罪。”他的嗓音很沉,完全没有少年时的稚嫩。巫族人并不拘泥礼数,所以盘古说得很大声。
大祭司慈爱地看着这两个小家伙,盘古是哥哥,已经拥有了健壮的手臂和坚实的双腿,眼中隐含着的精芒无时不刻提醒着他将成为巫族出色的战士。(
总裁,先有后爱)事实上他也是族里出色的神箭手。
而反观旁边的妹妹巫言,大祭司眼睛中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悲痛。眉清目秀的五官,也许预示着将来会是个美人胚子,但巫族不需,他们需要的是战士。
柔弱的身躯,水柔眼神中所含的善良,无疑让这么个小家伙只有可能成为族里配种的工具。那是离荣耀与天神最遥远的距离。
大祭司笑了笑,把苦涩完全隐藏起来,说:“天神是骄傲的,他不愿意为了去除无聊的臭虫而弄脏了自己的手,这是我们身为九黎巫族所需要为天神所贡献出的微薄力量,不是天神的错,而是我们这些天神的子民太过无用。”
盘古握紧了拳头,大声说道:“我将来一定会将族人带出去的。”
大祭司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言言瞪着大大的眼睛说:“人类很厉害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出去打败他们。”她说完,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些被绑在柱子上的外乡人,火焰以经烧到了铺在他们脚边的野草。她扭头不忍再看了。
大祭司心中莫名纠起疼痛,高大的身躯站起来,望着前方喃喃道:“孩子,那些可恶的人类是天地的寄生虫,他们不光从伟大的天神那里掠夺了土地,其中有极少数一部分人类还偷取了天神的力量,将这些上天的恩赐归为己有,用这些力量对付天神的子裔。”大祭司话中已带着怨恨。
“盘古兄弟,阿爸叫你们去接受传承。”一群孩子跑了过来。盘古看了他们为首的一人,两眼尖细,皮肤黝黑。“扎木”他回应道,“知道了我们这就去。”
那个叫扎木的孩子突然指着言言道:“大祭司,为什么巫言也能接受传承,九黎巫族不会到了十岁,连一只豪貊都没打下来过。她肯定不是巫族人,也许她是应该和那些被绑在柱子上的人类一样受到天火的责罚。”扎木显然是后边孩子的王,在他的话之后,他身后爆发出一阵笑声,虽然这没什么好笑的。
大祭司面色一沉,说:“言言是巫族人,她身上流着我们九黎的血脉。扎木你这样嘲笑自己的同族是会受天神降雷的惩罚的。”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全身颤抖,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巫神大人,你这就要将我带去你的怀抱,可是你的族人却在世间受苦。”大祭司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扎木吞了口口水,天神的责罚早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恐怖的种子,“我们走。(
兵王之王)”他带领着身后重新涌进了狂舞着的人群,随即凶恶地回头看了盘古一眼:“盘古兄弟,我们看看呆会谁更受到巫神的青睐。”
盘古漆黑的眼眸看着他们远去,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大祭司,你的病还好吗?”言言关切的问。
“不必担心,祭司自有天神的护佑。”大祭司笑了笑,“快去接受传承吧,成为真正的九黎子民。”
火光骤亮,似乎也为自己有了新的燃料而欢呼雀跃,族人欢呼,有的则伏在地拜倒。一个强壮的九黎男子走进了火堆,那毒蛇般的火焰丝毫不能烧伤他的肌肤,他操起腰刀,熟练地将那些祭坛上烧着的人们开膛破肚,新鲜的内脏与滚烫的火焰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
“时候到了,让我们感谢天神的馈赠,让我们九黎族孩子们接受天神的传承,用天火烧尽大地的巫毒。”大祭司已经站在了祭坛上,他手杖高举着,用虔诚仰望着燃烧的火堆。
“让我们九黎孩子们接受巫族的传承,用天火烧尽大地的巫毒!”人群高呼着。
九黎的孩子们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跪在在火堆旁。其中就包括巫言与盘古,他们也都被淋上了鲜红兽血。
一段艰涩的咒语从大祭司嘴里吐出,火焰随着这个干枯老人的指示而摆动,由明黄转为幽蓝。即使只是风中残烛的老人,部族里的人也丝毫不会怀疑,大祭司拥有着从巫神那里得到的,能够撼动天地的伟大力量。
幽蓝的火焰中忽然发出一声惨烈的鬼嚎,一股区别于火焰的热量而是刻骨铭心的严寒冲击着每一个接受传承的孩子们。一个高大的虚影在火焰中若隐若现。
“巫神!巫神!”人们纷纷拜倒。
“坚持住,我亲爱的孩子们,接受天神对你们的伟大祝福。”大祭司嘹亮的声音在巫言的耳边响起,回荡在夜空中。
“坚持住,我要坚持住。”巫言拼命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失去知觉,她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控制,是麻木了吗?但那仿佛常驻于灵魂的疼痛却让她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身旁孩子们一个个的倒下,巫言却没有。她想要力量走出深山,只为去看一看外面色彩斑斓的世界。
她似乎又回到了睡梦中,变成了那一只青乌,翱翔天际。(
龙组特工)
看着涓涓的河流,茂密的又能沐浴在阳光中的森林,热闹的集市,辛勤耕种的人们,和她同样大小的孩子偷偷抓了把粟粒喂她的青乌,用纯洁的双目注视着自己的青乌儿将米粟吞下,脸上露出童真的微笑……
眼前一黑,巫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一股说不清的力量在她体内慢慢的萌生,火焰又变得暖和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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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祠堂内,旁边的盘古已经比她先醒来,看着她。巫言脸上不知为何抹上了一层红晕,她低声唤了声:“盘古哥哥。”盘古应了一声,将巫言拉起。
有的小孩和她一样刚悠悠醒转,比如扎木。他看了这对兄妹一眼,起身走到巫言面前,朝着她微微低头。这是他们部族道歉的方式。
“你能接受传承,所以我承认你是九黎的子民。你一会和我们一起去山里打猎去吧。”他又对着盘古说:“盘古兄弟,我们待会来比比谁抓住的野兽多。”
盘古微笑,拉着巫言的手说:“我跟言言一起,她第一次打猎需要照顾。”
扎木点了点头,笑着大声道:“好。”又跑去去叫醒其他昏睡的伙伴。
盘古低声道:“部族里人都希望通过打猎展现他们的力量,即使不喜欢,你要学会习惯。”
巫言撅了撅嘴,甩开了盘古的手,说:“我才不想要成为一个战士。”盘古苦笑,并不言语了。
扎木颇具有领导潜质,很快他就集结了一大批希望到森林里去试身手的孩子,这也是部族里面不成文的传统,得到传承的孩子要去山里接受磨练,来接受成人礼,身死由命。
当大部队缓缓走入了古林,进入那片鬼雾的黑暗之中。巫言努力思考了一会,还是跟在了盘古的后面。
“待会遇到野兽就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盘古在前面说道,并未回头。巫言在后面甜甜一笑,并未露声,两人便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走在部队后面。
或许因为继承那莫名古老巫族的传承,这趟旅程变得出奇的顺利。有的孩子口喷巫火,烧尽了挂在树上的斑花巨蟒,有的孩子操纵巨石,砸死了出没丛林的孤狼。便平时被孩子们视为灾难的棕熊,在扎木的大喝被轻易地撕成了两半。
“好!”小小的队伍里发出响亮的呐喊,这是巫族对强者尊敬。(
白狐校花)
“我们可以到更深处的林中去看看。”有的孩子提议。其他孩子也纷纷附和。
这时,扎木突然喝了一声:“安静。听!”
队伍立即安静下来,幽寂的林中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长居深山的他们体现出了良好的战斗素质。
扎木回头,微微朝某人点了点头,一个孩子同样点头回应,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艰涩咒音,紧接着他的左耳突然开始膨胀。
巫言曾听大祭司说过,当九黎子民获得传承,神魂中便会烙印巫咒,自然而然便能施展巫法了。
而现在这个孩子施展的是一种顺风耳的巫术,能听见千里之外,只不过眼前的孩子神通初成大概听不了这么远,但百里总是有的。
那个施展顺风耳的孩子低眉紧锁了一会,说:“是一种两只脚的野兽,走路飘忽不定很难捕捉到,已经朝这边飞速过来了。”
“警戒!警戒!”扎木低声命令道,这群巫族孩子们立即组成了一个简陋的战阵。潮红色涌向了每一个孩子的额头,那是神通蓄势待发的征兆。
“是猿猴吗?”巫言自言自语。
“不。”旁边的盘古低沉道,迅速拿下背上铁弓,左手稳稳托住,更无丝毫颤动,三百来斤的硬弓已被拉至圆满。身边的黑豹不安地低吼,发出战斗的姿势。
“是人。”
盘古话音刚落,一箭如疾风追月,射了出去。
盘古是族里出了名的神箭手,他射箭不多,但是每箭必中,每箭射一箭必然会夺走一条生命,从未失手。
此箭射出,呼啸而去,更有雷霆之意。
还未等别人欢呼。出乎预料,盘古双手疾出,拉硬弓,搭铁箭。扎木等人齐齐变色,此物竟将盘古逼出了第二箭。嗖的一声,飞箭如电,又隐在第一箭的破空声中,杀意更胜前者,这是绝杀的一箭。
这时巫言听见前面的盘古低声说了句:“可惜,杀不死。”他随即放下铁弓,不再做射箭打算。
石破天惊的两箭顷刻间没入林中,再无生息。
未过多时,却听林中遥遥道了一声:“好箭法。”黑暗的林中银光一闪,似乎有什么利器抽出,又瞬间收了回来。宛如闲庭漫步,一个白衣少年身影从茂密的黑暗森林中慢慢走来,看起来年纪也不甚大,长得却极为俊秀。所谓面如满月,唇红齿白,盖是如此了。
少年身量颇高,肩上还斜背着一把长剑。
他走到盘古面前,将手上的两只箭递与。笑着问:“我自外边而来,可能来问一问路?”盘古低头看向手心,少年刚交还给盘古的两支羽箭就躺在那里,无声中已经从中间开始一分为二。
少年看了看盘古手中的两支断箭,“抱歉了。”他说道。
盘古不说话,巫言却大声说:“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原路返回吧。”巫言知道眼前之人是个人类,更能感受到扎木瞳中的强自安耐的杀意。
盘古忽然对着少年一拜,道:“前辈已经问了,请前辈原路回去吧。”说着和巫言继续往前,消失在了林里。
“呸,真是胆小鬼。”扎木心想,但是能接住盘古两箭的家伙他也没有把握留住,不论传承前后。只是他仍旧不认为年轻人能够敌得过族里的那些大人,即使族人没有盘古使箭好,但他确信九黎巫族的大人们能在盘古拉开弓前就杀死盘古。
眼光闪烁,对着眼前的白衣少年貌似尊敬地说:“阁下要问路吗,可从这里往前走,去我们村里问问。”生于深山野林的孩子并不知道祸水东引是什么意思,但确确实实懂得用了。
少年对他作揖道:“是吗,那多谢了。”一步迈出,步距不大,却走得又快又急,转眼就不见踪影。
半响过去,扎木见再无动静,缓缓吁了口气,对着周围的孩子得意道:“看,即使打不过他,依然有机会杀死他。”
旁边有个弱弱的声音说:“扎木兄弟,古林深处还去吗?”说话的是那个施展听风耳的孩子。这群孩子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隐隐以扎木为首。如果盘古不是这么离群的话。
扎木一愣,随即想起先走的盘古与巫言。巫族最重胆气,或许他的实力在盘古之下,但刚才举动似乎已证明了他的胆气比盘古更胜。
“哼,为什么不去。别以为你比我先走就能比我打得猎多。”扎木很享受这种当老大的感觉,一挥手“走!兴许回来之后,阿爸他们还能分给我们一些人肉。”他说笑了句,一群人有说有笑迈开大步,顺着盘古兄妹的轨迹向前而去。
他们却不知,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人并未走远,他在远处停下,身体忍不住的颤抖,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痛苦,他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宛若疯魔:
“哈哈哈哈……他们走了,逃走了。”
“……逃不过因果的……”
“逃不过又如何……难道就不逃了……”
“……逃不掉,逃不过……”
“……六!欲!”
少年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不健康的红晕,转身而去,眼神中再无一丝生人的神采。白衣飘飘,行路不以道法辅佐,却似缓而飞快。
少年仰头望去,已是到了一处山寨门前。村落虽小,生气盎然,点点火星余温尚存,影射出了一场盛大仪式。通过巨大的寨门能看到不少人在寨中走动。
“来者何人!”一名精壮汉子站立寨门口,大声怒喝。他是盘古的父亲,亦是巫言的养父。
“我曾叫俞阳,现在,不过是个失了心得人。不知你要问哪一个。”那少年笑着反问。
怒喝声起,山摇地动,围绕着聚落十余里的猛兽一齐发出一声哀鸣,有的甚至连哀鸣都没有发出,七窍流血,被生生震死过去。
少年无惧,傲然却立,一步跨出,那汉子只觉得微风轻拂,眼见那少年已进了山寨中。
此时一个阴沉的声音在其耳边炸响:“嘿嘿嘿,人类,还是一个修士,很好。”大祭司伫立在祭坛上,他枯槁灰败的脸因为怨毒而上扭曲,几十个九黎族的战士已将少年围在了当中。
“巫神保佑,我要将你的魂魄炼成巫毒蟠,用你的尸体制成尸傀儡……”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与巫族最狠毒的诅咒。
无需多言,不知是谁先出了手,也无人会去关心这个。没有修道之人的宝光闪耀,如咆哮巨龙挟万千之气,劈头盖脸朝俞阳劈去,暗紫色的藤鞭附着猩红的剧毒风卷残云般地朝着俞阳卷去。叱诧之声紧随一声,不绝于耳,霎时,聚落中光芒大盛。
光芒中的少年就像是风暴中的孤舟,眼看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将要泯灭而去。
“有生皆苦……”
“不如归去……归去……”
诸人只感到天地间骤然一黯淡。充斥在耳边的呼喝声,艰涩难听的咒语声,拳头划得的呼呼风声,都骤然俱寂下来。
奇怪的是,在这一片死寂的世界中,每个人都听到一个淡淡定定的声音:
“破。”
破音声出,大千世界随即回复原状。光敛去,声寂然。万法,归虚无。
“尔敢!”大祭司仰天长啸,黑雾升腾,一个身高数丈的大汉霸气凌然,眼中若有火焰在燃烧。
脚掌落下,视若山塌,风沙滚滚。
俞阳就这么站立在那里,一尘不染,他轻笑着,眼中只剩下淡漠神采,他的嘴唇费力着微微张合,似乎要说些什么,只有用极大地力量才能吐出言语。
诸人惊骇到了极点,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为什么少年能在大祭司全力一击下还能活着,就见两行清泪忽然从俞阳的脸上流下。但他似全然不知,只是负手离去,留下一声恒古不变的叹息。
然后九黎族人方才听到了他最后的一句话。
“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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