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不好意思问顾朗我这想法是什么,只心里和自己说:“贺星,你是活不长的人。(
九阳帝尊)能让你再遇见当年的人已是恩赐,做人不可强求太多。佛说一切都是执念,何况他已有了心心念念之人,你断不可做那般坏人姻缘的事。”
这话我像是心经一样来回和自己说了二十遍,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现在的心思怕是故人相逢难掩激动。苏瑾是人好瞧见我像妹妹才多关心我几下,不能和他胡闹。全九州的师傅若是知道我有这般洗脑的功夫也不会让自己的学生苦苦的背书了。
洗脑还是很成功的。至少我看不见他时也会宽慰自己故人到底是有了好的归宿。
慕祁风已出去了好几日,自我伤好就不见他,我问顾朗他也是支支吾吾的表示他有要事。我想着以这样的身份在我贺炎的府邸住着也不是事,顾朗倒是结结巴巴的表示府里的管家早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贺炎有特意交代过不得外传。
这期间我本来可以这样安逸过去,就是中间生了一件事惹得我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
也不算什么大事。晚棠修书一封让我去找她,信中特意标明她就是颜歌的姐姐,颜晚棠,与苏瑾有婚约的那一位。
巧的是我拿到信的那一天顾朗不在府中,而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该不该去而是颜歌与她姐姐的名字差的也未免太大了些。(
道藏美利坚)
那日距离苏瑾整理我的衣角和我说的出去几日已经过去了七天。
捏着信我觉得这宴我总该赴的。我依着顾朗从前和我说的女人去赴讨厌自己的人和敌的宴都要把自己打扮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标准头一次穿上了白色的罗衫,细细描了眉施了粉黛。我思怵着我和晚棠这关系前面两种委实都算不上,但我既答应了要与苏瑾说媒自是保他心爱的姑娘。这战线也就分明了。
我踩着云罗衫出去的时候院里扫地的小厮脚趔趄了好几下,我估摸着他是从没见过我这般安静的样子,心里默默的想这样子总算能唬住人一时。又按照顾朗教的把戏把气势调了出来,学起我爹从前面对生人的样子摆起了不可接近的气派。我想这样总是能参透顾朗和我说的那句:你要让她知道你也是很美的,瞧不上她在意的人。又不能失了气势让敌人抓了话柄。
我觉得顾朗看的那些闲书头一次派了用场。
晚棠与我约的正是那天他和苏瑾耳鬓厮磨的茶馆,踩着木质楼梯吱呀呀的我想她这下马威给的可真是厉害。可我毕竟不是苏瑾正儿八经看上的姑娘,这下马威送了我委实太浪费了。
我推开门的一瞬,没想到里面坐着的是个面如冠玉的公子哥。
他转转手里的茶杯,带着那天在茶馆嘲笑众人的语气:“那天在山洞你果然没死。(
重生之嚣张嫡女)”
我一时吃不准这话该怎么接,说完我还有没有命回去。也不答话,只抬抬下巴摆出莫测的态度。他抬抬眉眼看看我低声道:“过来坐。”
我这才细瞧清楚他的模样,三次相见都是打个照面且性别不定,我并不晓得她真实的容易。我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明眸皓齿英姿勃,不似七天前穿着女装的妩媚却带着当初在茶馆特有的傲气。
我心定定,想这姑娘的长相束了眉毛英气,也不怪我们之前没认出来她是女子。我想问她到底是异装癖还是换性别上了瘾,我一时有点理解苏瑾为何与她有了婚约还不喜欢她,本来嘛,如此随意的将性别颠倒错乱单是我见她三次其中两次就是男的。保不齐苏瑾哪天睡觉醒了就看见旁边躺着一个换好装的男的了......
我觉得我思想跑的太偏了些,这样严肃的场合自己实在是太不正经。定定神,坐在了她的对面。
晚棠也不理我,自顾自倒了杯酒:“这酒你不喝吧,怕我下毒不是。”
我瞥她一眼轻声却一字一句的道:“外面人声鼎沸,你要害我不用那么麻烦。”
她听完我话轻笑一下:“果然是他看上的,这气魄不输我当年。”
她这话说的我有些不快活,这好比你喜欢的人的前任站在你面前你现你们长得竟是七成相似,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被当成了替补。(
巨星手记)何况我还不是苏瑾看上的,这替补当的委实冤枉。
她目光越过我身后的屏障沉沉的说:“我从前是瞧不上他的。我虽与他八岁相识,但我瞧不上他的地方太多。一个庶出......做不了我的夫君。”
我心一跳,这是要和我说故事了。可是顾朗告诉我敌见面如果一开始就说故事那就是想证明她和你喜欢的人之间有很多你们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总之就是要用深缱绻来压着你。我也开始思量我和苏瑾之间生过什么更深的事可以压过她的。
我悲哀的现没有。
我有些气馁,听见晚棠在对面继续道:“但是这亲总归是要结下的。不过没关系,他家还有一个兄弟,只要与宋......与他家的亲定下,十年后再改和谁成婚都是一样的。梁国人都说我不输男儿郎,你可知,这上阵沙场我也有过。一柄刀枪挑了齐国三名大将。”
我心又跳了一下,晚棠若是能挑三名大将我今天是死都有名目了。她也不看我,自顾的把玩手里的酒杯:“自小我便说配得上我的当属当世好儿郎,我以为他从不舞刀弄剑没想到一把折扇能使得那般出神入化。那天我见他战场杀人心里赞赏连连,这样的人,才配做我的夫君。(
网游审判)我自小与别家女子不同,如这茶馆喝茶我偏要喝酒。我的夫君,自然也是世无双的。”
我心跟着抖了一抖,觉得她这番话里藏得意思实在是太多了,忍不住在心里埋怨苏瑾,此番话本是你青梅竹马该受的我却提前听了。
她又道:“只是这姻缘又岂可是因为我一时意气就改了的。他骨子里的不甘心被战场激了出来但这不甘心又能维持到何时,我怎可将整个家族交予他手上赌。我要赌也赌筹码大的那一个。自然是......是他家另外一个兄弟。我背着他与人暗度陈仓时想,他这冷傲的性子会不会被我激出来,我在他心里到底又值几分呢。”
饶是我定力再好听到这话一张看破红尘的脸也裂了大半,这姑娘得是自信到何种地步才想到用这种方法刺激心上人。若是我......算了,我觉得只要苏瑾对我一笑我就没法子了,让我背着他偷人我更是不敢,不过转念又一想,就算我背着苏瑾偷人估计他都不会理我。这真是一个悲伤的认知。
晚棠在我对面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拗动:“却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了.......他现时一句话没说,借机跑出了府里,我那时还心存侥幸想他怕是不敢面对,也不急一个人在梁国静静等。等到他回来,想放低姿态与他求和。没想他却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那时想算了,他这样个性的人总是没有一件事可以瞧得上的,我高看了他。(
攻心计,总裁99次追妻)我既与别人交好自当赔上身家性命,我总觉得他待我还是不同的。不然......藏了十几年怎么会轻易出手,却不知,是为了别人。”
晚棠突然看向我:“我原以为你是无足轻重的,把你扔在山里我也是想杀鸡儆猴。能不能出来全凭你的造化。没想到那天把你扔在山里他立刻猜到了是我打的主意。我手底下碰了你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我第一次看见他那么大的火,一个杀字要了那么多人的命。”
我看见晚棠眼里的冷意,装出来的气势也顿时少了半截,我想开口提醒她我在苏瑾心里哪值那么大份量,他青梅竹马是别人。支吾半天也想不好措辞,生怕不小心被她当了活靶子。她也不管我:“那天他到客栈问我你在哪,我何时见过这样的他,自是不肯说的。他一剑下去指着我的咽喉,饶是我见过他在战场的金戈铁马也没见过他这样弑人的气魄。他能找到你,也是我猜到的。但我总念着与他还有一纸婚约,在茶馆......我说了那样桀骜不驯引九州动乱的话他都没动气,可偏偏这次因你而用剑指我。”
我小心的往旁边遁了遁,猜测以我现在的位置跑出去呼救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我以为,自己是不喜欢他的。没想到此番倒是逼出了自己的心思。”她冷笑一声:“他倒是好想法。把你救了出来却又告诉我不过是想利用你,为博得你们信任才演了那么一出戏。我差点就信了。七日前也是在这间茶馆,他和我浓蜜意那么多我以为他是真的只是想利用你。没想到那天他只是看见你现了他晚上就偷偷回到你们府里。还真是心疼,他对我何时那么用心过。只一眼,他连演都懒得和我演了。”
“顾嫣......”晚棠转转手里的杯子:“你哪里来的本事值得他这样。”
我沉默。
她继续看我:“长相我并不比你差,若说身家我才是能配得上他的人。你算是什么身份和他认识几个月就能如此。”
我心里直道我的身份也不差呀。可是我不能说。我瞧着她一双愤怒的眼,静静的开口,声音冷的像是十二月的寒霜:“我能如此,大概就是他看中我什么都不是。”
晚棠愣愣,我继续道:“我不知道苏瑾是谁,背后有什么恩怨纠葛。我不问这些,他救我,大概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晚棠的眸子沉了沉,好半天才开口:“也或许,我就输在了什么都以为自己能猜到。”
我不开口。晚棠忽的自己笑了:“好聪明的丫头,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从前到真是小看了你。”
我依着从前爹爹惯出的脾气此刻也不答话,静静的坐在那姿态高贵笑的疏离。我想我爹爹若是此刻看见了我这样一定很宽慰,他多年的**终于有了成效。
晚棠支起一只胳膊撑着头:“其实你这般聪明不如猜猜我为何约你来这。”
我心说我怎么能知道你一个异装癖的想法,但你的确约错人了。我开口:“我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位,他有其他喜欢的姑娘,我充其量算是苏瑾的媒婆罢了。”
原来要把这话说出来也并不是那么困难。
晚棠的眼神黯了黯,随即自己跟着笑了:“苏瑾......倒是有趣。顾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这条命他本该要了去却是顾忌太多,既然如今我们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我也不必卖他人。我不认为我约错了人,我倒是想知道,他救下的你倘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会谢他吗。”
她又偏头看我:“顾嫣,你如此聪明不妨猜猜。我能在茶馆说出宋家夺天下那样的话,他敢动我的性命,全梁国能带兵杀上齐国的宋家人又有几个?宋家不过就两个儿子,你猜猜。”
苏瑾,宋锦,饶是我再笨也该懂了。
但我的心思只转了片刻便沉稳开口带着我自己都想不到的冷静:“梁与魏,本是国事。他姓宋还是苏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想他从前如何,只此刻,他就是苏瑾。”
是了,他从前是我在山里朝思暮想的人,现在是在山上救我性命的人,他是谁与我已经没有分别了。
我想晚棠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果见她神色变化,瞧见我一双丹凤眼轻佻:“你倒是真的不在乎,不过你就不怕他宋家得了天下,倘若他真成了梁国国君,这魏国也不过是他的囊中物。”
我心里冷笑一声点点头镇静道:“如此说来我反倒该恭喜你,你不是与他.....兄弟相好么,那一纸婚约不管毁没毁你都算全九州大半个王后了。”我见晚棠眼里有杀意也不抵触,继续道:“你约我,不就是想告诉我他是谁瞒了我多久,那我也告诉你,我也瞒了他一些。我们双双算是扯平。”
她盯着我:“我从前.....倒是真的小看你了。”
我抿一口茶不做声。听她在对面嗤笑:“我等着咱们再见面。”晚棠扣了一锭银子,呼啦站起打开屏障像是那天在茶馆一样大笑出门说道:“好戏还在后面,顾嫣你可千万要看下去。”
只是我若是没看见她手心的汗,也会以为这趟输的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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