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第10节:平反
王兵决定从盐入手研究。
他翻了化学书,证明了盐可以助燃。于是找来一些便宜的工业盐做试验。试验一举成功,他建议厂长在每天月小小煤饼的产量中,划出一半生产加盐的煤饼。
煤票比时间更紧的人家,干脆天天晚上灭了炉子,天天早上重新生炉子,反正有了加盐的烽窝煤省事多了,总比一夜天下来,光封炉子就要烧掉一块大饼煤划算。这个煤饼产品一经推出,厂里的生意又好上一层。厂长本人还被评为工业学大庆的标兵。
从省城开完工业学大庆经验交流会回来,厂长一进厂门,见王兵正领着人在安装烽窝煤自动生产流水线,上前一把抱起王兵喊了一声“我的好兵哥!我要有你这个儿子,就是死了也会笑醒的!”
“厂长想占你便宜!兵哥,小心点!你千万别让他甜言蜜语给迷住,他这是想让他们家的两个姑娘占上你!”财务科长说。
“放屁!照你的话说,我家两个姑娘都配不上兵哥?”厂长反问道。
“黑煤球还想配白汤圆?做你的大头梦去吧!”财务科长说。
“女人黑点怕什么?只要一颗红心一种准备,能够让男人快活,能够晓得疼男人就行!那些白皮白心的女人,在床上要当老大,在床下要当姑奶奶的,再好有什么鸟用?”厂长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哪家姑娘找到了王兵确实高攀了。”
政治气候如同天上的变化不定的风云,一会儿是狂风大作,暴雨滂沱;一会儿是春风和煦,阳光普照。没多久,组织上宣布王兵的父亲是受“四人帮”的政治迫害,被平反解放,重新安排工作,去了苏州地区做了副专员。王兵的政治生活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这天,县组织部长来到煤球厂,告诉他新的工作安排。考虑到他当过兵,组织决定调他到运河乡做人武装部部长。并告诉他在清理白果树案件卷宗时,发现专案组给他原先部队发过一个便函,说王兵的父亲是个顽固不化的走资派,是坚持搞资本主义复辟的反革命典型,王兵本人探亲期间可能参了一起反革命份子越狱逃跑事件,所以建议部队对王兵进行审查,不能够重用。
组织部长说,县里已经给部队去了函,要求部队重新审视对王兵复员的处理。同时建议王兵本人再给部队写个申述材料,看能不能落实政策平反,重新穿上军装。
厂长见王兵要调走,心里舍不得。对王兵说“兵哥,你不要走!我把厂长的位置让给你。我们这个厂就是因为你来了,才有了生机。你走了,大家伙要想你的。”
几个一块送过煤的工人说:你那个厂长位置,鸟毛一个,在我们兵哥眼里根本不作数!再过几年,我们兵哥就变成兵叔、兵大爷,现在去当部长,赶明儿个说不定还做县长哩!做专员哩!
临走的那天下午厂里开了欢送会,晚上举行了聚餐。这是个劈硬柴,参加的人每个人都拿出了两块钱,厂长让自己老婆上街买些鱼肉在自己家烧的。
老婆问要烧几桌菜?厂长说不是几桌菜,而是要烧几锅菜。我们厂里的这些个呆屁呆鸟的,只要有萝卜烧肉,洋河大曲就行了。什么精细的菜,费功夫的菜,你不要买,不要做。鱼也要拣刺少的买。菜钱仅着这些钱买,便宜的下水,下脚多买点,他们是有多少都能够给你吃个底朝天的。
厂长一边吩咐老婆,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扎洋河大曲酒。一扎是五瓶。卖酒的时候营业员为了便于捆扎,五瓶为一个捆扎数,用纸筋绳在酒瓶底部绕了几圈后收紧,然后在五只瓶的颈部绕花式的扎了几道,打结扣紧。两只手把纸筋绳要断口的地方揉几下,然后一送一拽,五瓶酒就扎好了。
听说过去买南北货学徒的要满师,必须会包,一张不同的大小的方纸头能够包出各色的三角包和四角包。会扎,什么瓶瓶罐罐的东西都能够归在一起扎牢,可以让人提着袢子拎着走。会心算,店里的货物价格要记牢,三件以下的东西,收钱点货时一口可以报出找零数。会手约,一斤盐,半斤糖,一勺抄下去**不离十。这四样都合格了,你也就满师出徒了。
六十年代,部队搞大比武时,地方上有些行业也搞技术练兵。卖肉的有了一刀准,一刀下去,你要半斤就半斤,你要三两就三两。卖菜的有了一称准,一称盘下去,一斤黄豆芽就一斤黄豆芽,二斤茨菇就二斤茨菇;卖水产的有了一掂准,多大的鱼在手上一掂重量掂出来了。
厂长瓶酒上的扎绳细心的解开,捋顺,在手掌上绕成扣后说“老婆,这扎绳收好,下次家里扎东西时好派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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