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第1节：黑鸟
厂长拿出两瓶酒放在一边，对老婆说“这两瓶酒我放在旁边，你不要搞乱，到时候我和王兵坐的那个桌子喝。”
说着，他找来两个洋河大曲空酒瓶，把另外三瓶酒盖打开，从每个瓶里倒出一些酒至空瓶里，比比验验，五个瓶里酒差不多时，把事先打好两斤便宜的散装白酒倒满五个瓶子，然后盖紧瓶盖，拿起酒瓶用力摇晃起来。心里说：都让这些东西喝真货，家还不喝穷了。
这次劈硬柴，大伙儿一致要求厂长承担酒钱。而且点名要喝苏北的名牌洋河大曲酒。厂长不能够璜大家的面子，一口答应下来。一个桌上一瓶，喝完了自摸。
他让厂里食堂的两个女工到家里帮着老婆煮饭烧菜。大盆大碗的每个桌上也有八大样。人多，菜香，兴奋，那些个人楞是没有喝出这酒的假味来。
聚餐结束后，几个送煤工约王兵去洗澡，说要好好把王兵身上的煤星子洗干净了。别到了人家单位，以为煤球厂穷得连水都用不起，指甲缝里，耳朵孔里都是些煤灰屑子。尤其是裤裆里毛发处要洗洗干净，别把碎煤屑子弄到人家姑娘洞里去，将来生下个黑碳小伙。
到了澡堂，没容王兵动手，众人摁倒了他，脱衣服的脱衣服，扒鞋袜的扒鞋袜，拽裤子的拽裤子。脱得光光的王兵被人扛进浴池。泡澡时，大家有说有笑。
“兵哥，你可不能官一做，脸就阔啊！不认我们这些煤兄弟了？”
“我说你们这些黑鸟怎么会这么大方？请我来洗澡？原来是想为今后找我开后门铺道啊！”王兵说。
“你敢骂我们黑鸟？你不看看你自己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黑！老厂长不是常说吗？尽朱者红，近墨者黑。天天跟煤炭打交道，再白也白不到哪里去！哥儿门，把兵哥从水里拎起来，看他是白还是黑。”
几个男人把王兵从池水里抬到搓澡凳上，要看他那里到底是黑还是白？
王兵害羞的挣扎着。
“兵哥，你别动！我们几个哥儿们谁也不爱看你那个嫩东西，没胃口。菱角还是我们老的好吃。我们哥们几个只是想轮流替你搓个背，表示我们在一起时的感情。让你走吧，舍不得！不让你走吧，也太屈了你的才。”说完，几个煤哥儿们一人帮王兵搓了一次背。手指甲，脚趾甲，耳朵孔，洗掏了不晓得多少遍。
搓得王兵连喊吃不消。“兄弟们，留点汗泥，下次再让你们搓行不行？再这个样子搓下去，我浑身的皮都要被你们搓薄了。”
“兵哥，你要是再喊！我们就摘你的瓜堵你的嘴！”几个煤哥儿们用心的打理着王兵的身体。这种感情王兵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理解了什么叫群众的朴素感情，这个就是。
这群男人对王兵好不用说。孙红对王兵的好就更不用说了。她觉得王兵落魄煤球厂工作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如果不是自己拍假电报给他，他也不会卷进凡永祥的事件。所以她时常去煤球场看望他。每次去，都要煮上一饭盒子红烧肉带去，让他好好补补身子。
这个红烧肉是用苏南人吃法烧的。肉要选五花肉，不肥不瘦。下锅后用油煸透，再下黄酒，葱姜，倒上酱油，撒上冰塘，盖上锅盖，用文火焖制而成。起锅的红烧肉，色泽剔透，香味扑鼻，甜咸适宜，入口肥嫩。
王兵不想牵连到孙红。他对孙红说，以后煤球厂这里少来，别因为自己的问题影响到孙红的政治前途。
孙红说“我才不管那么多哩！反正我也不是红得发紫的人。臭鱼烂虾正好下饭吃！”她继续来厂里看望王兵。每次来，顺带替他洗洗涮涮，缝缝补补。
厂里不少人以为是他的对象。闲不住时问王兵“你也没有把她弄上床？这么漂亮的女人，眼馋的男人多里去了，当心被人家先下手为强采了去，到时你哭都哭不出眼泪水来！”
王兵急忙表白，不是什么对象，是中学里的同学。
厂里几个有姑娘的人家藏起了私心。竭力推荐自家的女儿给王兵，说男人娶老婆脸蛋子漂亮不漂亮不打紧，屁股蛋子一定要漂亮。要圆翘，厚实，像块油酥大饼，如同发酵好的馒头。无论男人怎么吃，都能吃出弹性来。最关键的地方是，屁股大的女人做起那个事来，让男人施展得开，还会养儿子。
每当这时，王兵总是找个借口，滑脚走人。他不想和这些人讨论自己的爱情。因为在他们眼里男人和女人只有婚姻，哪里来的什么爱情？
他们挂在嘴上的话是：爱值几根胸毛？情又值几根裆毛？爱情不就是摸摸弄弄，甜言蜜语的。再怎么爱情，终归要插进拔出，养儿育女，与其浪费时间，夜长梦多，还不如一步到位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