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第1节：铁链
借种？替人家生儿子？永祥脑门轰的一下，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在白果村时听人家说过这档子事。为传宗接代，借别的女人的肚子下种代孕，或找别的男人代劳，和自己老婆睡觉。最直观的是从左翼作家柔石写的《为奴隶的母亲》小说里曾经读到过这种故事。
小说描写一个农村皮贩，在贫病交迫中出典妻子的悲惨故事。为了生计，苦命的春宝娘撇下吃奶的儿子春宝，去遭受地主的蹂躏，做他的生育工具，为他传宗接代。作品通过对浙江农村风行的“典妻”制度的细致描绘，愤怒地揭露了劳动人民在封建制度下所受残酷野蛮的剥削和压迫，控诉旧社会封建礼教对人性的摧残。
这几天，自从踏上逃亡之路后，永祥满脑子考虑的是如何保全扛在肩上的脑袋，没有时间容他思考下面的挂物如何打理。现在对于他来讲，没有了男人女人之分，唯有死人活人之别。
此刻，经二橹这么一提，永祥的那里突然有了感觉，心中不由地紧张兴奋起来。
他紧张的是雪梅这个漂亮涮刮的女人，此时正在舱板上把着船舵把子哩。他暗自责备自己犯混，不该像现在这个样子脱得浑身大精光的。男人在女人面前得保持一种神秘感，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能够吊人的心境。他不想让雪梅觉得自己是路边上的一摊狗屎厥子。
他兴奋的是刚才一提到女人，自己那里竟然欲欲跃试。他原以为那里被专案组打坏了，所以离开了白果村后，夜里就没有过独立支队的挺进行动。
没想到自己今天也会遇到这种荒唐事。一个好端端的男人却要干这种出卖裤裆的事，永祥觉得问题十分严重，脸上挂不住面子，急急忙忙拽过自己刚才脱下的衣裳要穿上身。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遮的？穿什么衣服？等一歇还要脱。别脱裤子放屁找事做。”二橹眼疾手快的抢过永祥手中的衣裳，揉成一团后扔到船舱的角落。
昨天夜里和这个男人相遇后，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这个男人。有文化，身体壮，面相好，再加上裆物肥硕，是个不多见的上乘男人。自己要是有个长得如此高大英俊的儿子该多好啊！一定要把他培养成戴大沿帽，穿白制服的远洋轮船的船长，飘洋过海，周游世界。
收留这个姓凡的在船上食宿，一是看在乃银喊自己爹的份上。二是看在他人长得顺眼。三是看在他年纪轻轻就遭政治罪。在二橹的眼睛里，男人犯**头上的罪和偷抢扒拿罪最可恶，是丧尽天良的。政治罪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又没有当过国民党反动派，又没有像地主老财剥削过人，无非是说错话，做错事。
在这个船队上，二橹接触过政治犯。
在他们拖船的小火轮上，轮机长就是一个政治上了犯错误的人。读航海学校时，赶上大鸣大放，就因为说了句共产共过了头，有些地方搞人民公社饿死人的话，结果反右的时候被划为右派。后来，上面把他发配到这个船队做水手，关照永远不可重用。
刚上船时，大家还提防着他，怕染上什么晦气？时间不长，大家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右派也是人，吃了干，干了睡，睡了再吃。再加上他懂技术，老掉牙的柴油机让他三弄二摸的，不但不发脾气罢工，而且还节省了不少柴油。特别是船开得好，开等稳。在小河汊里调头，人家好几把舵打下来，船屁股还没有调过向，他只要一把舵就能够调成功。船队长觉得他干水手可惜，于是私下让他干起了轮机长的活。
几年下来，他身上的发动机也开始不停的工作，结了婚，生了子。丈人老头子就是船队的队长。用船队长的话来说“我找女婿是为了过日子，只要那里的东西好，肯干活，疼女儿就行了。什么右派不右派的，只要对我女儿不右派就行，他要是敢在外面偷鸡摸狗的，他就是左派我也要对他实行坚决镇压。”
有时候，二橹觉得自己真的不如那个当右派的轮机长，人家上面左啊右的搞七搞八，可下面却正的很，一根短枪打了三儿两女。要不是队长的女儿得了什么子宫病，不能够做那个事，说不定到现在可以生一个班的儿女。
给前舱送完早中饭回来，二橹躺在铺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吃晚饭前，他才拿定主意，决定瞒天过海，偷梁换柱，让这个男人在船上停留期间，替自己在雪梅肚子里留下个种。反正过不了几天，这个姓凡的是要下船的，如同运河上的漂浮物，谁知道今后他会漂到哪里？到那个时候，船队有谁晓得雪梅肚子里怀的不是自己的种？
一个人要是被另一个人算计，十有**是逃不掉的。何况是对你示好的人，你不会对他设防，这样就更是必死无疑。要不怎么有老话叫：明箭好躲，暗箭难防哩！二橹趁永祥没有防备，眼疾手快地把他用力摁倒在床铺上，然后拽过舱壁上的一根铁索链，往永祥的左脚踝骨上一套，麻利地落上了锁。
铁链子只有二尺来长，原来是船家在舱内摆放大件家什时作固定用来的，现在锁人正派用场。他还记得小时候外公常挂在嘴边的话：好狗是要拴的，好男人是要降服的。去前舱领永祥来后舱前，他事先让雪梅找出一些破布条，细心地在铁链上包了厚厚的一层布，然后在好久不用的锁心里滴了两滴菜油。他不想弄伤这个男人的皮肉。
“橹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锁住我？”永祥以为是根布绳，自己可以挣脱。用力蹬了几下，发现是根铁链。他一边挣扎，一边用两只手护着裤裆。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言行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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