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第8节：结拜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你问我答，我问你答中耗着时间。
问答中，二橹对永祥有了一个大概了解。他试探地说“今后的日子长哩，开口闭口凡老师的怪生分的，我们认个兄弟怎么样？论年纪我比你大，若不嫌弃，我为兄，你为弟。”
“行！”在这个特殊时期还有人不嫌弃他政治身份。永祥感激地向二橹磕了一个响头说“橹兄在上，小弟给你添麻烦了！”
二橹高兴地对在舱外把舵的女人说“雪梅，他肯和我做结拜兄弟了！肯认我做兄长了！”
此时，坐在船尾舵位上的雪梅用手把着舵把，心里忐忑着。岸上的男人和水上的男人，性情肯定是不一样的，生活习性也是不一样的。特别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相处，就不一样。
船上就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许多岸上人讲究的事，回避的事，在这里讲究不了，回避不起来。时间一久，也就见怪不怪了。
冬天身上衣裳穿得多，还好藏着掖着。夏天，白天涂着桐油的舱板上被太阳晒的滚烫，站不住脚立不了人。晚上在船舱里恨不得扒了一层皮也难熬闷热。所以只要有一丝风，有块巴掌大的阴凉地，男女老少都往一撮堆里挤。能脱的都脱尽，能扒的都扒光。
船靠岸时，大家还顾个脸面。用块布，用块毛巾，用个肚兜，有些人干脆用手中把芭蕉扇子遮挡一下私秘处。在水上行舟时，就顾忌不了这么许多了。赤身露体，一丝不挂，司空见惯。
河道一般都远离城市和村庄，人烟稀少。就是岸上有路人，身子一闪，给个后背身就避过去了，让岸上人看到屁股不打紧，只要前面的家什不给看到就行了。好比上公共厕所蹲炕屙屎，谁没有见过别人的屁股？谁的屁股又没有被别人见过？
其实就是看了也不打紧，去澡堂洗澡，谁的那个东西没被人家看过？谁又没有看过人家的那个东西？水池子里，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有谁在乎过？
再说一个船队里条条船上都是这样，也就没有什么难为情了。人都快要被热死了，再要脸面有什么鸟用？
热归热，体质好的男女，那个事还是要做的。
船上人的男女婚姻本来就比较困难，于是自己放宽了尺度，实行自救。兄弟合一个女人，姐妹共一个男人的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出来了。见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行船的时间一长，如果没有了这个男女之事，生活实在是枯燥无味，好比煮菜不放盐。
雪梅刚上船时接受不了这种习俗。后来入乡随俗，也见怪不怪了。她是怕永祥接受不了，更不肯干那个留种的事。现在听二橹说永祥肯结成拜把子兄弟，晓得事情成了一大半。
灯芯不拨不亮。她对舱里的二橹说“是兄弟了，那你就不要藏藏掩掩的，索性把话给挑明了，以便今后大家好做人！”
雪梅的原配丈夫是一个基层单位的领导，“四清”运动时吃不住工作组的折磨，寻死自杀。祸不单行，山洪的爆发，又冲毁了她家的房子。当时她抱着二岁大的乃银，感到天塌了下来，走投无路，投河寻死。结果被路过的船队救了上海来。曹家兄弟对她很好，后来她嫁给了大橹。
因为有乃银，她对能不能再生个孩子的愿望并不迫切。在船队住了一段时间，她才知道船上的男人们喜欢一儿半女的心思。当大橹晓得自己不能使她怀上孕时，提出向二橹借种，她忧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水上人家兄弟共一个老婆的事实她是能够接受的。后来二橹也不行。这时，她倒替这兄弟俩着急起来。要为他们兄弟俩留下个血脉，光靠自己一个女人是解决不了的。永祥的到来使他们夫妻看到了希望。
从这对夫妻的的对话中，永祥是听出点音头的，但不明白其中的奥妙，只是感到可能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他对二橹说“橹兄，我现在这条命是你给的，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兄弟来办的，只要为弟的能够办到，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哥哥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有这个心，哥也就放心了。”二橹说着拿出金疮膏，要给永祥伤口抹上药。
永祥没加思索把身上的衣裳脱了个精光，趴在铺上。他急于想治好伤口，尽快离开这里，上岸找个安身落脚的地方。在船上，他感觉自己是一只被困的耗子。
二橹把药膏在永祥肩上，背上，屁股上，大腿上的伤口之处，都匀细地抹了一层。
好在永祥的身体抵抗力强，伤口没有太大的化脓，大部分伤口已经开始结疥疤了。特别是在给永祥裆下伤口上药时，二橹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垂挂在那里的雄物，觉得像一条产自长江口的河豚鱼，那可是上好的江鲜。他暗自下了决心，就是拼上一死，也要吃上这条河豚鱼。
上好药后，二橹“扑通”一声跪在永祥面前。“兄弟，哥哥有一难事相求，请你一定要救救哥哥，不然哥哥的脸在船队的那些老大面前就没处搁了！脸比屁股都不如。”说着说着，二橹眼睛里面水汪汪起来。
永祥抬起身问“什么事？让兄长这样犯难？你快坐来起来，不妨说出来听听，只要我现在有能力，我一定为你想办法。”
复仇与报恩是他从小就接受的教育。春儿常说：知恩不报非君子，有仇不报非男儿。上船才短短的一天时间，他从敌人到朋友，感受到了二橹的善良。
二橹红着脸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想……借你的种，替我……生个……儿子！我晓得这个事有些荒唐，哥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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