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在这个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手冷麻脚冷木的初冬季节,103寝室学友们来益阳地区教育学院学习的第三期期末如期而至。
“又要考试了!”“恐怖”在寝室发布恐怖信息。
寝室人员自然不敢懈怠,各自在手忙脚乱、昏头昏脑地复习迎考。
外线被剪后,胡奔颠倒黑白的学习方法剪断了,他只好改为白天自学专业来对付即将来临的期末专业大考。而十分蹊跷的是,学院学生科郭科长也似乎陡生了棋瘾,在胡奔这关键的几天时间里,天天下午三点准时来到他们103,找胡奔下中国象棋。胡奔哪好拒绝。他是个聪明人,这次学生运动的处理中郭科长保护了他,他是知道的。人都是有感情的,人都是讲感情的,胡奔虽然有点二,但也不例外,所以他心存感激。但胡奔着急呀,自己的专业还是一张白纸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对奕开始,胡奔身在曹营心在汉,思维经常不在服务区,嘴上叼的烟一抖一抖的,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有口难言,苦不堪言。
“胡奔同学的象棋退步太快了!”下完棋,郭科长说。
搞完考试,学友们轻松多了。这天,103寝室人员正在进行一次“药山战胜南县”或者说“南县战胜药山”的扑克大战。不过,这次不再是打双百分。打双百分要从3一直打到2才能得出结论到底谁战胜了谁,这种打法需时多,加上实战中时常出现像排球比赛那样轮流交换发球权,在某级上相持不下的现象,所以,一场牌往往半途而废,得不出结论。本期开学不久,李迅从益阳市学友那里引进一种新牌法,这种新牌法叫“打活鬼”,就是两副扑克中的四个“鬼”可以任作,炸弹多而出其不意,一千分满,速战速决,比较惊心动魄,比较刺激,经常硝烟弥漫,经常一片呐喊。他们寝室原来那种马拉松、长战线的双百分娱乐方式自然就不再受欢迎,被抛弃、被淘汰了。
打扑克时,为防他寝室人员围观捣乱,他们往往关上寝室门。
“开门。”他们“打活鬼”刚拉开序幕,胡奔就在寝室外喊门。
一期要结束了,是胡奔在公共男浴室洗澡归来。
黎民站起身准备去开门。
李迅顺手迅速将黎民按下。
“开门。”外面声音大了点,以为里面没听见。
“四个2。”
“五个3。”
“开门!”外面声音大起来。
“有几十分?”
“四十分。”
“不要!”
“开门!!”外面声音愤怒了。
“出牌。”
“一对7。”
“一对9。”
“你们到底开不开门!!!”外面声音在吼叫。
“三6带二。”
“三10带二。”
“嗵!”门上飞出一块木片。
学员们迅速停下了“打活鬼”,都把目光射向寝室门。
门烂了。
一只手从烂了的窟窿里伸进来,扭他们这边的碰锁。
门开了。
寝室人员“嚯!”地从桌边站起,作好战斗准备。
来到这荒唐的世界上!
痛恨一切!
横扫一切!
胡奔像一匹被猎人子弹命中要害后受伤逃窜的荒原狼,凶猛吼叫。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胡奔又双眼血红,双手颤抖,厉声朗读出北岛的诗《回答》表达自己心中的无比愤慨。
愤怒出诗人,胡奔又以吟诗的形式爆发了!
“宝一样的家伙!有点多的!”李迅骂道。
“你宝一样的家伙!你有点多的!你宝一样的家伙!你有点多的!你宝一样的家伙!你有点多的!”胡奔一边嘴不停息地反击,一边从寝室门旮旯那个已堆满脏衣服的红塑料桶里翻了一套未洗的干衣裤,爬上自己的铺换上。然后将换下的衣裤往红桶内一丢,点燃一支烟抖抖地叼在嘴上,气急败坏地走了。
103寝室又是一片“奔宝几!”“有!”“奔宝几!”“到!““奔宝几!”“在!”的呼喊声。
寝室门被胡奔踢飞一块木片后,相当于门上开了一个天窗,显得十分不安全。
黎民过来,从寝室地板上捡起木片,用手镶进那个窟窿,将烂门修好了。
陈明哲就走到门边,用手轻轻一戳,木片掉了下来。
“寝室长的豆腐渣工程。”“恐怖”说。
“宝一样的家伙!搞什么破坏?”李迅走过来,狠狠横了陈明哲一眼。
黎民又镶起,并拿来浆糊,用纸条将木片糊上,固定下来。
寝室里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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