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宜在回到父亲等人身边以后,向父亲表示,阮韵诗确实受打击过大精神很脆弱暂时还不宜参与指正一事。
丁侍郎听后想起阮韵诗生母颜娘昔日纤弱美丽的模样心里不胜唏嘘,卢首辅虽然对此表示怀疑但此话是丁宜亲口所说,他也只好放弃了今日逼迫阮尚书加入的计划。
一行人又和前来增援阮尚书的阮鉴文、阮贺文两兄弟论学问、评古今一直气氛非常融洽的谈到夕阳西下。
然后三人一致婉拒了阮尚书要留三人吃晚饭的提议,在天刚擦黑的时候一起离开了阮府。回到家里丁宜就告知了父亲他从阮韵诗那里听来的真相。
“你是说,韵诗那孩子说厚德兄要逼死她?”丁侍郎一脸不信的问。
“是阮姑娘亲口对我说的,她说阮世伯还曾经向她下毒。”
丁侍郎信任阮尚书但是丁宜却不是这样,他从小就讨厌阮鉴文那个十二岁就跟他谈女人的家伙,他觉得能培养出阮鉴文这样的高级人才的父亲绝对不会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丁侍郎听了以后也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他就笃定的说:“厚德兄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娶到了扈美兰那个毒妇。韵诗这个傻孩子啊,一定是扈美兰这个毒妇打着她父亲的旗号想要逼死她所以才让韵诗误会的。厚德兄这几十年来只纳妾两人却都被那毒妇一一害死,当年我为厚德兄和颜娘牵线搭桥促成一段良缘,不想颜娘过门差半月才一年就被扈美兰那毒妇欺虐致死。如今她竟然连韵诗都不放过,真是岂有此理!”
丁宜知道父亲和阮尚书交情深厚轻易不会动摇对其品德的信任,也就低头沉思不再多说什么。
阮尚书从没想过阮韵诗这个在扈夫人母子三人淫威中长大的包子庶女竟然还有起到换贞节牌坊以外的作用,觉得大为惊喜。
躲过了被逼着立刻选边站队的他不但破天荒的夸奖了阮韵诗“机敏多智”,还很大方的让扈夫人拿出刚收来的珍贵紫貂毛皮给阮韵诗做过冬用的貂裘,衣料和首饰里也要选出好的来作为阮韵诗这次“待客有道”的奖励。
心中本来就厌恨阮韵诗的扈夫人,气得青着脸用眼睛不停地剜她。
阮韵诗已经看透了阮家人虚伪的嘴脸,那里还会有什么感恩戴德的心思。像模像样的行礼谢过阮尚书以后,带着衣料和首饰就回去了。
第二天阮韵诗吃过早饭以后就嘱咐雪燕说:“待会儿记得去裁缝娘子那里去一趟,给我把那貂裘盯紧了。你是知道的,扈夫人也好,阮韵音也好,这个府邸里看咱们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谁知道会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你只管催裁缝娘子手脚快些,她要是两天内就能把这貂裘做好的话,就把这个赏给她。”
说着拿出昨天得来的一支绞丝银镯递给雪燕。
雪燕看着手里的银镯子有些心疼的说:“姑娘这是老爷昨天才给你的,就这样赏给她了多可惜呀!”
“这东西冬天戴着冷冰冰的不舒服,再说不还剩下了许多吗?镯子哪有貂裘好啊,我怕她克扣面料,把我的貂裘给做小了就麻烦了。”
雪燕领命出去以后,到中午就带着貂裘回来了。
雪燕献宝似的把貂裘塞到阮韵诗手里,感受着那柔软又温暖的毛皮阮韵诗觉得裁缝娘子的手工速度十分的不可思议。
“吓!怎么这么快啊!难道裁缝娘子手里有缝纫机?”阮韵诗惊奇地说。
“缝纫机是什么?裁缝娘子家里只有一架织锦竹笼,没有别的我没见过的织机。”雪燕疑惑的问,然后她又向阮韵诗解释貂裘的事情说:“其实我今早上去的时候,这貂裘就做的差不多了,这一上午都是我押着裁缝娘子要她把最后的收尾活计给做万全才费了这么久的功夫,听裁缝娘子说这貂裘是她昨晚赶了一夜赶出来的。”
阮韵诗听了摇摇头说:“不可能,就是昨晚她全家一夜没睡也不可能今天就把貂裘给赶出来了,我觉得这貂裘必定是已经做了好些天了才能做得这样细致妥帖。”
说着阮韵诗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毛皮貂裘,然后指着几处不显眼的改动说:“你看这些地方都被改过了,这貂裘一开始就不是给我做的。”
雪燕也看见那些藏得非常隐蔽的小针脚了,皱着眉头说:“难道是裁缝娘子贪没了老爷给的紫貂毛皮,用不知哪里来的旧貂裘改了以后,拿来糊弄姑娘?”
阮韵诗摸着貂裘说:“不像,这毛摸着就是今年的。”
“那。”
阮韵诗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把貂裘往柜子里一丢,让雪燕张罗午饭去了。
午饭过后阮尚书带着两个儿子出门访友去了,扈夫人趁机偷溜出门去收自己私放出去的印子钱,偌大一个阮府宅院里只剩下了两位未出阁的千金。
阮韵诗坐在游廊下晒太阳,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午后,阮韵音却带着几个小丫鬟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阮韵诗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还不快把貂裘给我还来!”
阮韵音被禁足这些天憋了一肚子的火,昨天又被告知原是给她做的毛皮貂裘被父亲送给了自己最看不起的阮韵诗,气的一夜没睡的她等到大人们一出门立刻就冲到阮韵诗的院子里来讨要貂裘了!
阮韵诗心里暗道:“难怪裁缝娘子一夜不睡也要把貂裘赶出来,她必然很清楚这事儿让阮韵音这个泼妇佳人知道了得要闹翻天,为了避祸才连夜赶工做好了给我送来的。”
阮韵诗见对面那个青着眼圈脸色发白的小丫头咬牙切齿的怒视自己,心里不由得叹息:“多美丽的俏佳人啊!偏偏给养成了这样一个只会撒泼搞小动作根本上不了台面的草包美人,难怪那天阮尚书要殴打扈夫人。”
看着她这幅谁见了都要叹气的破德行,想起她曾经给自己下毒的恶行,对这个被娇惯坏了的任性小丫头吐槽无能的阮韵诗转身就回了房间,打算不理会她。
阮韵音一看阮韵诗躲她,气焰就嚣张了。
她跳起来扑上去抓住阮韵诗的衣服就不让她走,然后指着阮韵诗的鼻子喝骂道:“贱人快把貂裘还给我,不然我让你好看!”
本来不想搭理这教育失败熊孩子的阮韵诗见阮韵音这样不识好歹,还嚣张的不停放狠话,心里火气一上来决定好好教训一下阮韵音这个超级熊孩子。
她抹掉飞溅到脸上的口沫,抓住阮韵音扯着她衣服的手指狠狠地往反方向一用力,阮韵音立马就尖叫了起来。
“阮韵诗,你这贱人快松手,快松手!”
阮韵音的丫鬟们见不能再冷眼旁观下去了,也纷纷冲上来想要拖开冲突中的两个人。
雪燕哪里肯让阮韵诗吃亏啊!提着烧火棍儿就把那些进院子没多久的青头小丫鬟们给赶开了,小丫鬟们畏惧雪燕手里的烧火棍但是也怕事后被扈夫人责罚,只好和雪燕僵在那里对持着。
阮韵诗仍旧扭住阮韵音的手指不放手,她一字一顿的说:“谁是贱人?谁!你这个无理取闹的泼妇也就敢到我这里来闹一闹,这貂裘是老爷给我的,你怎么不敢到他那里去闹啊!”
阮韵音被扭的疼急了,抬起另一只手,亮出锋利的长指甲就去抓阮韵诗的脸。
阮韵诗一惊推开阮韵音一躲,还是被阮韵音的爪子给挠了一下。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并排一起的绯红痕迹,所幸阮韵诗脸上的皮肤偏厚,这一挠虽然很疼但是并没有抓出血来,抹点药也就好了。
“可恶!”
阮韵诗一摸自己的脸,又疼又气。
抓起被推倒在地的阮韵音就是噼里啪啦一顿乱打。被打痛了的阮韵音一面躲一面冲着和雪燕对持的小丫鬟们愤怒的大喊:“还不快过来帮忙,信不信我让我娘把你们全都卖到窑子里去!”
小丫鬟们没办法只好抗着雪燕不断落下的的烧火棍涌过来帮忙。
阮韵诗见情况对自己不利,连忙又一次抓住了阮韵音的右手使劲儿的扭起来。院子里再次响彻阮韵音高分贝的尖叫声。
阮韵诗一边儿扭阮韵音的手指一边儿骂道:“别的本事没学会就知道指使丫鬟做坏事,被抓到以后又把人家推出来给你做替罪羊。扈夫人果然好手段,教出你这么一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黑心肠草包。你也不怕七月十五的时候夕霜和她嫂嫂回来找你报仇!”
阮韵音痛的冷汗都出来了,但是她最看不起从下就被她踩在脚下的阮韵诗,即使痛的不行了也犹自犟嘴道:
“她们本来就是我家的奴婢,我想把她怎样就把她们怎样,这是天经地义的!夕霜那个没用的,下个毒都做不好还牵连了我,她要是有胆子来找我我就再打死她一回!”
“喀拉”一声响阮韵音的四根手指应声脱臼,痛的满地打滚。小丫鬟们连忙挤过来把阮韵音围在中间,手忙脚乱的捧着她手指脱臼的右手不知所措。
阮韵诗见阮韵音对下毒之事心里毫无悔意,心里那无明业火又升了一层。推开那几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把阮韵音拖到屋子里,关上门拳脚并用就是一顿打。
“阮韵诗你这贱人敢打我!来人呐,快来人呐,都死了吗?快来人呐!”阮韵音缩成一团抱头打滚儿嘴里还不停的大声喊道。
被关在外面的小丫鬟们开不了门急的团团转。
阮韵诗觉得不把这个草菅人命还理直气壮的超级熊孩子打到求饶认错,简直就对不起自己中毒那些天所受的痛苦折磨。不由得加重拳脚的,卯足了劲儿的往阮韵音身上捶打。
一开始阮韵音这小妮子还嘴里极不干净的不停咒骂着阮韵诗,没过多久她就受不住了,开始求饶起来。
“别打了,快住手,我娘和哥哥回来定然饶不了你!”
阮韵诗不理她手上加重力道继续打。
“住手,别打了。我要被你打死了!”
阮韵诗还是不理她,手打累了就换脚踹。
“姐姐,别打了,我错了。”
这回阮韵音终于受不了,认错了。
早就累得不行了的阮韵诗这才停下拳脚气喘吁吁的怒瞪着阮韵音喘粗气。其实从体力上讲,打一落地就一直养尊处优的阮韵音体力上比伤病痊愈没多久还落下了病根儿的阮韵诗强多了。但是阮韵诗是卯足了一股子狠劲一定要教训阮韵音,阮韵音却跟她父母一样欺软怕硬,见阮韵诗恶狠狠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打不过,气势也就输了好几层。
所以说打架最重要的就是气势!
歇了一会儿缓过劲儿来的阮韵诗,深吸一口气继续恶狠狠地对阮韵音教训道:“你这从小被惯坏了,缺家教的熊孩子!你不是不得了吗?看我不打死你!你跟着那个混蛋亲娘学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真正该学会的为人处世却一点儿都不会。空有着一张美若天仙的人皮有个屁用,京城三美里面有你一个字吗?”
说着又抓着阮韵音的衣领把她提起来,指着阮韵音的鼻子呵斥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既然我是你姐姐,好歹还是姐妹一场,亲娘没教你的东西就由姐姐来教你好了。以后要叫我姐姐,不准再跑到我这里来大喊大叫,跟你亲娘学来的那些下三滥招数要是再敢在我面前现出来,信不信我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说完之后阮韵诗想起阮韵音本来就是个生活不需要自理的娇小姐,脸上嘲讽的笑了一笑以后也不及较多的了。
丢下被吓得哭哭啼啼的阮韵音,阮韵诗打开房门对雪燕大声说:“雪燕给我烧水洗澡,今天我摸了脏东西,得要好好洗洗。”
小丫鬟们涌入房内,围着被痛打了一顿的阮韵音又是哄又是劝的好不热闹。
心里愤恨不已的阮韵音习惯性的想要举起拳头打小丫鬟们出气,却被阮韵诗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以后,默默地收回了拳头。
丫鬟们帮阮韵音收拾好以后,就参扶着狼狈不堪的阮韵音回院子去。
等到阮韵音走到门口的时候,阮韵诗忽然又一时兴起的站在门口对着阮韵音大喊了一声:“你以后少作点孽吧,老天爷可都看着呢,坏事做多了小心遭报应!”
阮韵音听了默默地转过头来,给了阮韵诗一个怨毒的眼神。
阮韵音跑回去以后因为挨了打身上有些受伤又怨恨阮韵诗打她而急火攻心,竟然一下子就病倒在床山爬不起来。
扈夫人偷跑出去收印子,对方却做生意赔了本一时无法偿还,搞得扈夫人在那人那里耽搁了许久,直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回来以后的扈夫人得知阮韵音被禁足了还不知道收敛,又跑出来和风头正劲的阮韵诗起冲突还被痛打了一顿,气得捶着阮韵音的床痛骂了她一顿。
被打了一顿又被骂了一顿的阮韵音哭着对扈夫人说:“娘,那紫貂裘明明是您为我备下过冬用的,小贱人不过是哄了那丁家公子开心就夺了我的紫貂裘,这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
“休要提那姓丁的!”因为颜姨娘的问题而早就恨上丁氏一家的扈夫人恼怒的说:“不过这一点小气你就忍不得,还送上门去给她打了一顿,你让为娘的脸面往哪里搁!”
扈夫人这一番话触到了阮韵音的痛处,气得她一岔气发出一连串的激烈咳嗽。咳完以后阮韵音捶着被子,不甘心的说:
“娘,就没办法收拾她了吗?女儿不服气,若是不能好好出这一口恶气,女儿一定会憋死的。”
扈夫人阴沉着脸教育阮韵音道:“如今你就是憋死也只能忍,忍过了这一时咱们再去修理那小贱人。你别忘了这个家里的主母可还是我呢!你且等着吧,来日我定要那小贱人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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