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邢小钗三言两语将往事交代得极其简单,但马琬不难听出言简背后的情深由来,叹口气道:“难怪你入宫后一直留意有关楚王的消息,原来是有着这么一段渊源。”
邢小钗长跪不起:“良娣,有些事无需明说,我亦知良娣曾好心地暗中维护过我。今日之事,恳求良娣指点我一点明路吧。”
马琬沉思不语,她在想自己在这件事中究竟要不要牵涉太深,又在想皇后让她先盘问邢小钗是否另有深意,思来想去后始终不得要领。只是看着眼前满脸希冀不惜一死也要保全心上人的邢小钗,她实在满心不忍,再寻思着皇后素来的温和宽厚,她最终拿定了主意:阴皇后一向待人以慈,必然轻易不愿伤人性命。况且此事牵扯到楚王与太子,与其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她应该会更想尽量息事宁人。无论如何,我还是先试试息事宁人的法子吧。
于是马琬细细思来缓缓道:“小钗,此事目前只是那位宫人张绣的一家之言,究竟是否属实,皇后让我再来听一听你的话。今日在含章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细细回想,想明白了再一一禀明我。知道吗?”
邢小钗听懂了马琬话里含蓄的深意,一边领会一边琢磨,若有所思地点头:“是,小钗明白了。良娣,今日在含章殿,绝非张绣所言的是我与楚王私情密会。我在含章殿先拜见了许美人,向许美人表达了想要拜谢楚王的意思后,楚王殿下正好也来了,于是当着许美人的面我又叩谢了楚王殿下。救父之恩,小钗一直没齿难忘,明知恩人也在宫中,却不前往叩谢实在于心不安。一切就是如此了。”
“那张绣还说听到你告诉楚王,之前你曾谎称月事拒幸太子,有无此事?”
邢小钗已经明白此事并无证据,只有张绣的一面之辞,须得一口咬定顽抗到底,便斩钉截铁地道:“绝无此事,我实在是因为月事在身才不能侍寝太子。张绣如此妄言,可有证据?如无证据,我平白无故被她诬告也罢了,楚王贵为帝子,可不能容她这般胡乱诬陷。”
马琬见邢小钗领会了她的意思,颔首道:“既是如此,明日我将你的话回禀皇后,且看皇后如何裁夺吧。”
这一夜,临春殿好几个人都睡不好。关窈与邢小钗自然不须细说,马琬亦是漏断三更犹自辗转反侧,为明日回禀皇后之事反复盘算细思着。迟迟才朦胧睡去,却又早早醒来,窗外的一角淡白,仿佛积雪初融的薄冰,冷而刺目。原本她还想再多眯一会儿,却听到殿外有细碎沓乱的脚步声伴着碎碎低语,遂唤着绿荑道:“绿荑,你去看看外面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嘈嘈杂杂的。”
作为贴身侍女,绿荑就睡在寝殿内方便随时伺候。听到吩咐她马上披衣出殿察看究竟,很快回来禀报:“良娣,是关姑娘病了,发热不已。刚刚医工来诊了脉,开了方子正在打发阿宝煎药呢。”
绿荑的话,让马琬若有所思地目光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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