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愣了愣，一时没明白周曦的意思。
周曦纤嫩的小手将毛笔慢慢放下，解释道：
“万一我能做的已经是丙等或者乙等，那么丁等的小测肯定也可以做，若光凭一张丁等的卷子，又怎么能作数？岂不是误了进度？”
红袖哑口无言，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想过。
一直以来，休学后来复读的，都是按原先学的进度给考卷。做出来的，继续原先的课程；做不出的，再降一个进度的就是了。
周曦见红袖这般，肚子里笑得很灿烂，脸上却一点不显，依旧一本正经地为红袖解决难题：
“不如这样，红袖姑娘将各等的卷子都拿出来让我做，做出的最高等，就是我可以去复学的地方，红袖姑娘觉得这样够不够精准？”
红袖脸上顿时红了一片。
“周小姐，这个没有先例，奴婢不敢做主，要请示了大人才行。”
周曦忙点点头，满脸体谅。
“红袖姑娘说的有理，便请回禀校监大人吧。”
红袖躬身行礼，慢慢退出书房。
她不清楚这位周大小姐是真的有学识还是故意给她找点茬，但无论如何都与她听说的那个来了不到一个月就休学的周小姐不同。
这样的贵女，以她现在的身份是绝对惹不起的。
她略有些不安地行到金翟房外，将事情仔细地回禀，本意是想请金大人亲自见一下这位周小姐，也好平息她的不快。
可金翟却毫不在意，直接说了一句“都给她吧”就不再言语。
红袖无法，只得再回到书房，将书架上各级的卷子逐一拿了一份给到周曦，再取出一个沙漏，放到一侧。
“周小姐请答题。因丙等以上的小测都有时间限制，所以奴婢放置了沙漏，不过奴婢会按小姐的卷子数量调整时间。”
说完，在周曦灼灼的目光下，红袖不禁垂首，歉意道：“周小姐的卷子会由校监大人亲自审阅。”
她有意无意地把“亲自”两字咬得慢了些，盼着周大小姐能体谅到她的不易。
周曦自然觉察到了，她本就犯不着为一个丫鬟不高兴，只暗暗感叹了下这位校监大人的难见程度。
不过好在见校监也不是她的意思，她又何须不满。现在想要的卷子都已拿到，初步目的达成，便先做着吧。
周曦微微笑了一下，不再理睬红袖，自顾自将手里的几张卷子翻来翻去。
然后，她纠结了。
她真的非常喜欢那间只有两个大书桌的教舍，按她的心意，一下去了那里，以后读书的日子不再会有任何讨人厌的女孩在她耳边喧嚣，她就彻底清静了。
可如此一来，她的风头就太过了，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她爹爹的多年隐忍注定是废了。
那么是甲？或者乙？或者，甲和乙与“为学”的本质是一样的，唯有到丙，才可能让她摆脱神童的称号，落个才女之名而已。
周曦一时难以决断，她实在来的时间太短，不能判断周筠隐忍的最终目的。
万一、真的是一万分之一的可能，周筠的确为了大事在隐忍，而她突然鹊起的声名坏了他的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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