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曦脸上不显，侧眼看少年一直躬身候着，想想她有阵子没进学校，校监来请也合乎情理，便摆了摆手，示意少年带路。
一路行去，学校很大，景致也不错，有山有水有小亭，当作休闲的园子也足够。
此时初夏的柔风不热不燥，周曦在这样的环境下走得挺适意，只在路过几间教舍的时候，里面女孩子对她投来的目光很不同，让她感觉不爽快起来。
她刻意看了下门口木牌，挂的都是“丁”字开头的标识。
来学校前，周曦大致了解过，这间女学将课程分了五等，分别是甲乙丙丁四等和最高的跳出这四等的“为学”。
一般说来每一等的学期是一年，丁为最初级的入门课程。但来这里读书的女孩子大多娇贵，时不时有各种事情休学、停课，因此从丁读到甲，至少要花个五六年。
如此一来，即便身份贵重的女孩，可以在六岁就抢到名额入学，也要读到十二、三岁才能从甲等出来，普通点的高官女儿，十五及笄能读完甲等已是不易。
十来岁的年纪对于贵女来说，最重要的事已经不是读书，而是议亲。有了女学的底气，订了好亲，就鲜有继续读“为学”的，毕竟来这里真正为做学问的可没几个。
所以当周曦一路走过丙、乙、甲的教舍，学员数越来越少，到了挂“为学”这个牌子的，那里更是小巧，摆设也跟普通的书房没什么两样，她稍稍张望了下，两张大桌子而已，还没人。
周曦暗道，爹爹让她来读这样的女学，还是为了她以后嫁人的缘由多些。
少年在教舍外围的一个独立院子前停下，垂首叩门。
过了阵子，才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丫鬟前来。
周曦心想，这个校监的排场倒不小。
带路的少年却对来人很敬重，行了半礼，恭谨地说：
“红袖姐姐，周家大小姐来复学，我按大人吩咐请了过来。”
红袖眼光一扫周曦三人，脸上已露出笑来。
“周小姐大好了，快请进！”
看她态度自然殷切，也是个机灵的，周曦初来，不必和个丫头过不去，便跟着红袖走了进去。到了一间书舍，红袖请她坐下，而採罗和若绫两个却被人带去了客间。
“周小姐，其实请您来是行一个简单的章程，因为女学时有贵女停课休学，为了安排复学贵女的课程，才定了贵女回校时须先做一次小测的规矩。”
红袖柔声细语地解释着，顺势拿了书架上的一管竹筒，抽出张卷子递给周曦。
周曦扫了眼宣纸，心道难怪门房小子见了红袖恭恭敬敬的，这位丫鬟已经兼着校监的部分工作了。
她放下卷子铺平压好，却并不急着答题，只睁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红袖姑娘，是不是做出哪张等第的卷子就可以去哪个等第的教舍？”
红袖笑着点点头。
周曦又问：“那红袖姑娘给我的是哪个等第的卷子？”
“自然是周小姐原先随读的丁等的，这份卷子正是前日小测。”红袖很有耐心地回答。
“哦。”
周曦点头应着，像是都明白了，拿起笔才要落下，她又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问道：
“那红袖姑娘，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做的是这个丁等的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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