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咳喘终于平复,南瑟虚弱的拭了拭嘴角瞥了我一眼道:“你是趁我病弱来拆房子的吧?若不是成天受你折磨,我又怎会变成这幅模样?”
我立刻不满反驳道:“你怎的这样诬陷人!月余未见过你,我怎有机会伤得了你?”
“难得狐儿还记得我们已月余未见……”南瑟小声嘀咕一声,冲我惨淡一笑:“谁能伤的了我?我不过偶染风寒,现已大好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暗自腹诽:大好了都还是这幅鬼样子,那不大好的时日又该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挥手荡开了挡南瑟面前的仙障,我挪至他榻沿开口:“我不信只是风寒……这些年与你切磋无数,我十分清楚你的修为。若是区区风寒便能将你摧残成这样,那你在我白尹手下又如何能顺顺当当活过这七千年?”
又掩唇咳了两声,他低头望着地上的石子儿说:“先前只是风寒,近日里又有些琐事缠身,疲累了而已……”
一直静立的纱莺一边将南瑟的发丝尽数盘进紫金冠,一边接了话头开口:“主上月内便要行继位大典,近日里实在十分繁忙。”
“什么!你要承灵蛇君位?”
脑子里登时出现南瑟一身花里胡哨的坐在蛇宫的王座上,面带痞色的****那些耄耋老臣的场景。我一时很是忧心灵蛇族的前途。
似是被我的反应激了一激,南瑟一扫疲态,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问:“狐儿不愿见我继位?”
忽然意识到我乃外族,实在不该对灵蛇族事务多嘴,忙摆手解释:“怎会?我只是觉得你承了君位后,必得日理万机,能与我戏耍的时间定也不多了。以后这茫茫天地间,还有谁能像你一样陪我肆意天下?一时有些遗憾罢了。”
“狐儿当真觉得遗憾?”南瑟稍稍向我侧了侧身子,语气认真。
他表情中难得的严整叫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的灵光一现,我顿悟南瑟可能是对继位一事有些焦虑。
这正如即将出嫁的女子在婚前经常会寝食难安是一个道理,皆是对往后未知的生活一面向往,又一面难免有些焦虑抗拒。
正思虑着要怎样开解开解他,那厢纱莺已薄笑着开口。
“往后能与王姬比肩相携,肆意天下的自然只有太子殿下。主上自是不必忧心王姬会寂寞。”
皱眉盯住纱莺的眼睛,我眼睁睁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说出这番无可厚非的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痛快。
我自是乐得听取旁人说我与昊晔的好。可此情此景,眼前晃着南瑟一张苍白若纸的面庞,纱莺的话竟叫我觉得十分刺耳。
未接她的话,我只顾劝慰着南瑟:“你我年纪都不小了,也都悉心修炼了这么些年。我一向是胡闹惯了的,这又马上要嫁出青丘,眼见是不会有什么出息了。可你不一样!你生来便是灵蛇世子,注定是要继承大统的。如今既是天将降大任与你,你便好好接着吧,届时你若能用这几千年所学好好造福灵蛇一族,我这同窗也能跟着你沾沾光,慰藉一下我注定要碌碌无为的一生了。”
说完,我十分诚恳状的用力在南瑟有些硌手的肩上拍了拍,以示鼓励。
南瑟在我手下微微一晃,默念了句:“继位后,我便再没有化生的可能了……”
低沉寂寥的语气蓦的勾起了我记忆中早已忘却的一段往事。心下一慌,手忽的从南瑟肩头挪开,我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不动声色的起身,我将拎了半响的油纸包搁在桌上,对他说:“既是身体不适,就多歇着吧,有空我再来看你……”
目光转向纱莺,我冲她坦然一笑开口:“方才进来时,我见参宝的食盒似是空了,今日我也忘了给它带着吃食。纱莺,你便同我一同出去给它添些食吧?”
行至洞口,我顿了脚步,身后亦步亦趋的人也及时停了下来。我侧头问道:“纱莺,南瑟究竟出了什么事?”
身后静默了半响,终是淡淡反问:“王姬真想听?”
我回身笑到:“想不想听,也要听过后才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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