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金人此次灭宋之战消耗了太多兵力,金国人口稀少,怕后续兵力不支,加上汴京比较靠南,离自己腹地较远,担心宋朝各路勤王之师前来讨伐,因此萌生退意,从三月底就开始陆陆续续撤离。
四月一日,金军又抢掠了大量金银财宝,将汴京洗劫一空后开始分两路撤退。一路由完颜宗望监押,包括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已于前三日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完颜宗翰监押,包括钦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几个不肯屈服的官员,沿郑州北行。于路上被押俘虏因各种原因死伤无数。
沿路不断遭遇宋民及各路义军的袭击,逃走了不少俘虏。白如烟也联合了几支义军一起去追击北返的金军残兵,小胜了几次,多有斩获,救下了不少被押的宋朝臣民。这其中居然还有张刘氏的相公张佑启及女儿张小山,以及陈喜儿的娘陈王氏。那张佑启本是汴京城的一位郎中,开了家药铺,张刘氏被抓时,女儿张小山正好不在家,躲过一劫,谁知躲过了初一却躲不过十五,金军最后一次抢掠时还是和父亲一起被抓走了。金军见张佑启懂医术,便让其一路上为伤病人员治病,所以,远远落在队伍后面。陈王氏因为一路颠簸,脚底生疮,走得慢,也落在后面,正好也被白如烟等一并救获。
其余多数女子的亲人随着金兵北去,便就再也杳无音信了,皆披孝痛哭,举目望北叩首。
陈喜儿和陈王氏,虽然父亲和哥哥为金人所害,心中自是悲痛万分,但毕竟母女能在此重逢,也算是老天眷顾,在这乱世之中,能从金人铁蹄之下逃回一命还能奢望什么呢?母女相聚后更是珍重有加,也留在了百花社中,协助后勤事务。
张刘氏一家团圆算是个完美,张佑启为感谢白如烟相救之恩,毅然和妻女一起留下,担任百花社的医务。
一日,张蕙卿领着百花军正在校场上操练,白如烟走了过来,招了招手,让她进屋有事相告。
“姐姐,找妹妹可有何事?”张蕙卿问道。
白如烟脸色凝重,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姐姐,可是……?”张蕙卿似乎有了不祥之感,顿起忧伤之情,有些哽咽。
“妹妹……”白如烟也是矛盾,说了怕张蕙卿伤心,不说心里也是难过。
“可是我爹他们……”
“嗯!”白如烟一个嗯字刚道出,张蕙卿早已泪如泉涌,痛哭不已。
“据从北方逃回来的人说,张伯伯因为不肯屈服于金人,于路绝食,十日前在巩县快过黄河时,张伯伯生死不肯渡河,当即悲愤而以身殉国。伯奋大哥也一同随张伯伯去了。仲熊哥哥却没有他的消息,生死不知,但愿上天保佑其平安吧!”
“姐——姐——”张蕙卿一把抱着白如烟,哭得心如刀割, 一会晕厥过去。
过了半晌才然醒来,巧香儿端来了一盆温水,白如烟将她扶起,拧了毛巾为其擦拭泪痕:“妹妹心里悲痛,姐姐也是一样难过。虽然张伯伯已去了,但他那不屈不饶,为国尽忠的精神,必为后人所赞叹和景仰,其英雄事迹将永存世人心中!”
张蕙卿哭了半天,也无泪可流,听了白如烟的一番话,略解心宽。“二哥不知道怎么样了?”
“放宽心吧,既然金人那边没有他的消息,说不定他已经逃出来了呢?事要往好处想,有缘的话,日后自能见着。”白如烟安慰道。
“嗯!”张蕙卿只好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白如烟的肩膀上,感觉那般温馨,内心方才舒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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